第319章 鶯鶯1
身後傳來七姐尖嗓門警示:「鶯鶯啊!你給我斂著點,別給我場子砸嘍!」
「我有那麼囂張?」
「不是囂張,你那是要命啊!」
鶯鶯頭沒回,朝她揮手,扔下一句,「這要是讓我哥知道你利用我斂錢,可不是砸場子這麼輕鬆。」她回頭,沖七姐毒毒一笑,「真的會要命嚄!」
七姐一臉僵黑,掐著腰,直拍大腦門,忘記了那個活閻王!
不禁地后怕,思慮著要不要將鶯鶯追回來?可攥著手中那張白票子,一番天人交戰之後又搖搖頭,這年頭,誰跟錢過不去?
包廂里燈紅酒綠,酒味,煙味,濃烈香水味,統籌交錯的光線迷霧中,一眾男人摟著幾個年輕又漂亮的妹妹喝酒唱歌。
鶯鶯走到門前,腳步頓了下,撩開長發,手擱在耳朵上,又放落,將長發往胸前撥了撥,才推門。
門被輕輕地推開。
聽見動靜,眾人數道目光齊刷刷地望過去。
男人們的世界直白又齷齪,打量一個女人,自下往上視線遊走。
映入眼帘的是一雙纖白長腿,筆直如竹,柔美如緞。
視線上移,一抹柳葉細腰,一掌攏住彷彿能掐斷似的又柔又細。
一襲抹胸藕粉色包臀裙包裹著女人纖細玲瓏的身材,扎眼的是她一頭又柔又亮的雲瀑長發,大波浪卷自然又輕盈纏著一副纖細的骨架,一對鎖骨漂亮似蝶,隱在青絲中翩然若飛。
女人擁有一張天使般的面孔,標準的鵝蛋臉,五官精雕玉琢,膚白欺霜賽雪,一雙秋水剪瞳隱在長而密的睫毛下,又亮又黑,乍一看猶如戴了美瞳一樣,加之精緻的妝容,襯得小臉愈加嬌艷迷人。
菱形小巧的唇瓣,烈焰紅唇,唇角微微上揚,張揚又野性,性感而嫵媚,風情而冷艷。
骨子裡隱隱流露而出不為人察覺的高貴氣質,與這烏煙瘴氣的環境格格不入,倒像是赴宴的一個世家名伶。
那邊狂風驟雨,光線略暗的一處角落卻風平浪靜。
南宮藤高大身型沉靠沙發,雙腿交疊,慵懶而閑散,一隻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指尖一點一點,微垂眼睫,盯著長指間夾著的玻璃酒杯,淡靜卓然。
耳邊一眾男人陣陣口哨起鬨聲傳來,他不禁地眉頭蹙起。
商場污濁,應酬糜爛,雖早已習慣,但難抑煩躁心緒,不經意地抬眸,看向眾人齊驅聚焦的源頭,目光淡冷掃過,又很快地移開視線,低頭,啄了一口酒。
忽然,南宮藤猛地抬頭又望過去,視線定在那一抹纖柔側影上。
男人一雙墨色流瞳,如瀅似幻,緊縮顫動。
轟地一聲,驚天霹靂自腦子裡炸開。
玻璃高腳杯自指間嘎然落地,落在地磚上發出一聲脆響。
一雙雙男人灼灼的目光快要將鶯鶯渾身穿成骰子了,此時一道突兀的脆響響起,鶯鶯正愁視線沒地兒落腳,循聲望去。
視線穿過一眾人落在角落裡一個男人身上,幾無停留,又一一掠過其他幾個男人,眉目平靜如水。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猴急坐不住,立即起身走到鶯鶯身邊,伸出一隻手就要往她腰上去。
鶯鶯身型曼妙一閃,輕盈轉到他身前,一手拽住了男人領帶,盈盈一笑,「急什麼?先喝兩杯?」
那個男人笑眯眯地將臉伸過來,眼珠子黏在鶯鶯巴掌大的美人臉上,「這個七姐,會所有這麼個小靚妹居然藏著掖著?」
其他幾個男人左摟右抱地迎和不斷,「就是啊!身價百萬值了!哪個男人見了不動心?」
鶯鶯避開身邊男人貼過來的一張臉,嫵媚一笑,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微微附身,端起茶几上一瓶酒,正欲給客人面前的酒杯倒酒。
突然,手腕被一道大力扣住。
她沒有轉頭,視線落在手腕上那一隻白皙寬厚的男人大手,觸感溫涼而乾燥。
她手腕一圈,如被火燒似的,燒的皮焦糊爛。
鶯鶯掙了掙,那道力愈大,快要將她手腕攥折了。
她明顯感受到扣住她手腕的那隻大手顫抖不已,緊接著,腰上一緊,她整個人被從茶几前拎過去。
直接撞進一個堅實的男人懷裡,如磕在牆上一樣,磕的她眼冒金花。
南宮藤一雙手臂箍著她嬌小的身體,像得到一件稀世珍寶似的,又緊又重。
他堅硬如鐵的懷抱卻抖得厲害,不溫暖,卻寒冷如冰,劇烈起伏的胸膛下那顆心臟雷鳴震動,每一次跳動,像鎚子一樣鑿在鶯鶯心頭。
她將頭抬起來,推他肩膀。
男人力道再次加大,顫抖如梭的嗓音響起,「藍……藍兒……」
其他幾個男人見此情況卻哈哈大笑,忍不住調侃,「我說南總,外界盛傳你不近女色,怎麼?見到如此美女不也是把持不住了?」
緊接著,又是一泓大笑。
鶯鶯看似輕輕地卻幾分用力地將南宮藤推開一些距離,直接側坐在他一雙堅實有力的腿上,雙手勾住他脖子,一雙又白又細美腿搖啊搖的,像坐搖籃的孩子一樣,嘴裡發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她一隻纖纖玉手在南宮藤白色襯衫領口摩挲,繼而,長指一勾,靈活又嫻熟地解開他衣領兩顆扣子,指尖在他喉結輕撫,媚笑妖嬈,「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恕鶯鶯眼拙,這才發現。」
南宮藤猶在激動的情緒中無法自拔,甚至以為是夢,唯恐是一場遊園驚夢,這幾年或許是老天對他的懲罰,連一次夢中與她擁抱的機會都吝嗇的不給他,如今上天垂憐他了嗎?
他雙臂再次猛地收緊了她纖細的身體,一雙眼睛水光淙淙又深邃地黏在女人精緻的臉上,嗓音顫的厲害,「藍兒……我的藍兒……你活著……活著……」
鶯鶯凝著他臉上每一個表情,眨了眨一雙大眼睛,艷艷一笑,「您……認錯人了吧?我叫鶯鶯。」
南宮藤一雙眼睛濕熱,紅血絲泵動密布眼球,再度將她揉進懷裡,激動的像一個神經錯亂的病人,「不!你是藍兒!你是藍兒!你真的是藍兒!你沒死!你一直活著!」
鶯鶯的臉被迫壓在他堅硬的肩頭,男人清冽氣息沾滿她呼吸,她淡然平靜,「我是鶯鶯。」
「不!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妻子藍兒!你一直活著……」他越說越激動,哽咽。
抱著她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鶯鶯纖細的小身板快要被他勒的喘不過氣來,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抬手,拍拍他肩膀,「先生,咳咳……您認錯人了。」
他像是沒聽見似的,吻落在她頭髮上。
鶯鶯突然激靈一下一把將他推開。
從他腿上下來,坐在另一個男人身邊,若無其事地端起一杯倒滿的酒杯,朝同樣被剛才一幕震住的幾個男人嫣然一笑,「你看啊!這麼漂亮的男人居然把一個舞小姐當作自己的妻子!我啊!命不要太好,看來今晚做夢都要被驚醒!哈哈!」
末了,她眼尾不經意地一挑,落在南宮藤指上一枚戒指上,幾秒停留,抬了眼皮,看向依然盯著她看的南宮藤,「我啊逢來過往見過的男人不少,說長得像自己初戀啊妹妹啊妻子之類的梗見多了,所以,這位先生你要是想鶯鶯陪您啊就直說!不過……」她頓了頓,又說,「您要是真的寂寞難耐,我倒是不介意你喚我藍兒雨兒粉兒的,反正我們混場子的名字多的是啊!只要客人喜歡隨便改,比如,荷花啊牡丹啊玫瑰啊水仙啊!反正左右都是一朵花最後被男人摘。」
一屋子男人怔了怔,皆被她逗笑了。
紛紛與之碰杯,不斷地往她身邊湊,將她與南宮藤隔開一段距離。
男人們來勢洶洶,她應付自如,一副酒場上混過來的陪酒女浪蕩又春色嬌媚的嘴臉,詮釋的淋淋盡致。
南宮藤視線從未在她臉上移開分毫,腦子閃過四年前那具腐爛的女屍和從屍體上取下的那枚戒指,以及霍靳墨親自監督法醫出具的驗屍DNA報告,是藍兒無疑……
可這個女人又是誰?
他像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坐著,盯著擁有與慕凝藍一模一樣臉的女人,呼吸寸寸消弭,腦子裡如澆了一鍋熱油一樣,神情恍恍惚惚,死寂灰白。
鶯鶯逢場作戲的手段與男人們猜拳遊戲,卻輸得凄慘,一杯酒一杯酒下肚,臉上瞬時爬上紅暈兩抹,身邊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趁機攔住了她肩膀就要往懷裡帶。
鶯鶯唇角微勾,正欲躲閃。
一直沉寂的南宮藤猛然起身,一把將她拉至一邊,奪了她手中酒杯,扔在茶几上,酒杯碎成數瓣。
那個男人看了一眼五官沉冷的南宮藤,嚇了一跳,自覺地移開一個位置。
鶯鶯波瀾不驚,盯著茶几上碎掉的玻璃杯,下意識按住左胸,抬頭,看著一臉冷寒的南宮藤,嬌媚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先生您這是幹什麼?」她微微嘟嘴,明麗動人,「是不是您寂寞了?想要鶯鶯陪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