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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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子在廢棄別墅的大門前站著,舊柏油馬路被雨浸濕了,寒意透上來,鑽進她的身體。這裡的一切都很冷,一片死寂,沒有生息。

五條悟長腿一跨,在柵欄門前逛了一圈,扭頭問:「景子,你來這裡做什麼?」

「懷念一下年輕時的歲月。」景子說。

聞言,五條悟的臉上又露出了揶揄的笑。「怎麼,是想念高中時的我了嗎?」

景子挑眉:「輕浮的男人可不討喜。」

話雖如此,但五條悟的猜測也不無道理。

景子住在這棟別墅時,確實正與高中的五條悟交往。她在這裡住了多久,便與五條悟交往了多久。

一旦她要回憶十二年前的往事,那就免不了想到十六歲的悟。

景子清晰地記得,大門左邊的圍牆,正對她二樓房間的小陽台。深秋的某個夜晚,她坐在書桌前寫信。火漆印章適才在信封口上留下了漂亮的印痕,陽台的玻璃門上便傳來石頭敲打的篤篤聲。

景子拉開玻璃門,向陽台下一望。一道修長的身影毫無形象地掛在牆頭,那是十六歲的五條悟。他兩條長腿垂著,人半靠,腳一晃一晃的,手裡則掂著兩顆小碎石,模樣像極了遊手好閒的不良少年。

那晚的月光很淡,藍眸的少年沖她露出了笑容,無聲地做了幾個口型——景子,我想要你。

於是,景子偷偷摸摸地為悟開了門,扯著他的校服領口,將他拽進了自己的房間。少年心滿意足地擁抱著她,用臉頰蹭著她的肩膀,彷彿一隻撒嬌的貓。

「可以嗎?景子,我又想要你了。」

「可以啊。如果是悟君的話,什麼都可以做。」

……

「景子,不進去看看嗎?」夏油傑的聲音喚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景子。

景子搖了搖頭,說:「不用了,裡面肯定什麼都沒剩下,我就在外面看看吧。」

別墅都拆成這樣了,自然是什麼痕迹都不會保留。更何況,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天,她早已將屋內的每一處仔細查看,將所有的細節全部深藏記憶之中——

地上殘餘的血跡、鋼琴邊沾了殷紅的鮮花、被雨水打濕的飄蕩窗帘、書架上凌亂的研究材料,還有兄長雨宮崇毫無氣息的身軀。

這一切的一切,早已刻入了她的腦海,無需再回顧。

她沒有必要再踏入這棟拆除了大半的別墅。

「不進去嗎?那也好。裡面看起來很陰森。」傑說著,摸出煙盒,點燃一根,又問她,「要來一支嗎?」

景子笑說:「麻煩你了。」

於是,傑從盒中抽出了一支煙。

煙是隨處可見的牌子,價格也便宜。傑將煙放在手裡,掠過了景子靜候的手,花哨地轉了個圈,然後直接將煙遞到了景子的唇前,說:「請。」

景子掃一眼傑笑眯眯的眼睛,沒有受他好意,而是用手指接過煙,再咬在唇間。

見她生疏地客套,傑也不點破。他低下頭,又將自己的煙頭湊過來,想要分她一點火。

這回,景子沒有拒絕了。兩根香煙彼此湊近,景子與傑的面龐也貼近了些,口中咬著的香煙輕輕觸碰,火光在陰天里細微地明滅著。

嘶的一聲輕響,景子的煙頭燃著了。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了悟的聲音:「喂,傑,你怎麼不問問我要不要來一根?」

景子與傑一愣,抬頭便看到五條悟以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對著二人。不知怎的,他身上似乎帶著點被冷落的不滿,像是數日沒見主人的寵物貓。

傑笑起來:「我知道你不抽煙,所以不問。」

「我可以試試嘛。萬一我覺得煙不錯呢?」

傑有些無奈:「那你試試吧。」說完,傑將一支煙和打火機塞到了悟的手裡。

五條悟攥著煙和打火機,笑容微凝,彷彿一個孩童面對完全陌生的玩具。他轉向一旁正在彈煙灰的景子,無辜地問:「景子,你不幫我點煙嗎?像剛才傑對你做的那樣。」

「你自己點。」景子卻相當無情,「我可不想強迫不抽煙的人嘗試香煙。會得肺癌哦。」

五條悟:……

他的話已經放出去了,總不能收回來。沒辦法,悟只好試試看傑遞過來的煙。他學著二人的模樣,咔嚓撳了打火機,對著香煙猛吸一口,然後——

「咳咳咳咳咳咳……」

五條悟誇張地咳嗽起來。

「什麼啊,奇奇怪怪的味道……」悟的語氣里滿是抱怨。

景子笑了起來:「不要勉強自己啊,悟君。」

悟將煙踩熄了,從口袋裡快速地摸出一隻棒棒糖,撕開包裝袋塞進嘴裡。叼上棒棒糖后,他含含糊糊地說:「這個味道才比較好嘛。」

景子的笑容越明快了。

五條悟這副孩子氣的樣子,和少年之時沒多少區別。她看著悟,總覺得時光並未過去多久,悟還是原來那副模樣。

但是啊……

景子用尾指勾下纏繞在香煙上的一縷捲髮,瞥向地上的水窪。水窪中,她的容貌沾上了歲月帶來的成熟,也不再是二十歲時青春任意的模樣。

時間這玩意兒,到底是不客氣的。歲月的流逝,比初戀還叫人耿耿於懷。

景子在別墅前光明正大地晃悠了一會兒,就帶著兩個保鏢回了東京市區。

到了新宿的街頭,景子對傑和悟說:「你們兩個太醒目了,這一路上一直都被偷拍,我受夠相機咔嚓咔嚓的聲音了,就在這裡分開吧。」

「哈?」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別人偷拍我,管我什麼事啊?」

傑則無奈地說:「只是偷拍悟而已吧。如果他不在的話,就不會那麼吵了。」

「傑,你在損我嗎?」

「沒有,是在誇你受歡迎。」

看著傑和悟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景子輕笑了一聲:「真有活力啊。」

就在這時,夏油傑的電話鈴響了。他接起來,剛自報完家門,面色就輕輕一凝。

「緊急任務嗎?我現在就趕過去。嗯,悟也在,我會讓他一起來的。一定。」

等掛了電話,夏油傑露出無奈的表情:「悟,要工作了,我們必須走了。」

「哈——」五條悟的臉色有些掃興,「我還沒玩夠呢,也沒和景子說夠話啊。」

「工作,工作。」傑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我先去任務那邊了。你也記得快點來,別讓我發現你又遲到。」

看得出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任務,傑根本不想走。但任務為上,傑看了看錶,和景子告了別,匆匆離開了。

傑走後,悟卻沒有動身,還站在原地。景子看著他磨磨蹭蹭的樣子,問:「你怎麼還不去?不是說有工作嗎?」

「不要緊的,」五條悟攤手,從從容容,「十秒之內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就算遲到一會也完全不要緊。」

他這副自負的樣子,叫景子心裡大呼「了不得」。

不過,她也明白,悟確實是有資本這樣說的。從少年時代起,悟就號稱是咒術世界的「最強」了。他會說這種話,並不是毫無理由的。

既然時間不緊迫,景子也就不緊張了。她對悟說:「我聽傑說,大概十一年前,你殺了一個沒有咒力的難纏殺手。能和我詳細談談這事兒嗎?」

「可以啊。」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語氣還有點高興,「當然可以。」

「那我們電話——」

「不,電話怎麼能說得清?你到我家來,我們當面談談吧。」悟打了聲響指,一副煩惱的樣子,「回憶這麼古早的事情可是很耗費腦力的。要是不找個安靜、放鬆、舒適的環境,我可是會胡說八道的哦。」

「你們高專不夠放鬆嗎?」

「什麼,你說工作的地方很放鬆?我有一個叫七海的後輩,他可能會為了這句話和你拚命呢。」

景子:……

「那,一定要去你家嗎?」景子不死心地問。

「嗯,來我家,別帶其他人。」悟笑答。

景子:…………

她就是想打聽一下情報,五條悟竟然還蹬鼻子上臉了!

讓她去他家?!這是打算做什麼?把門關起來,和她里裡外外地清算一下多年舊賬嗎?!

當然不可能了!!

景子想了想,露出艷麗的笑容,問:「不能換個地方嗎?我覺得你家太遠了。我可以請你吃懷石料理,我們一邊聊一邊吃。」

悟:「三萬日元一餐的料理?那種東西我都吃膩了。」

景子:「那我請你去高爾夫球場放鬆一下吧?我們一邊打球一邊聊。」

悟:「球場我只喜歡愛爾蘭的。畢竟那裡的風景比較好。」

景子:「那我請你去參加音樂會吧?我們一邊聽小提琴一邊聊。」

悟:「音樂會這種東西,不是坐在□□里聽還有什麼意義呢?」

景子:「……」

景子的笑容要端不住了。

她看著面前的五條悟,額頭的青筋險些具現化為實體——這個二十八歲的高專教師,正用一種好整以暇又從容的表情看著她,彷彿已將她的一切打算都洞察了。

真是軟硬不吃!

有錢了不起啊!!

景子在心底吐槽。

她深呼一口氣,問:「那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答應不去你家談這件事?」

「很簡單啊,」悟輕快地說,「景子和我交往,我就答應換個地方談。」

「……」

景子立刻改變主意:「算了,還是去你家吧!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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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拒絕五條悟[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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