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摔壞了腦子

第八章 摔壞了腦子

「顧、顧大哥……」泥娃兒眼角掛著淚珠,一臉驚魂未定地望向顧長安。

餘光瞥見指尖上的猩紅,顧長安揉了揉太陽穴,轉身對泥娃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沒事兒,這房子總歸是要好好修繕一番的,塌了倒也省事兒。」

心思單純的泥娃兒被顧長安輕鬆的語氣哄住了,髒兮兮的小臉上也開始有了笑容。然而,坐在一片狼藉中他還不忘埋怨和自己一同掉下來的男人,說好的專業瓦匠呢?這手藝也有點兒太說不過去了吧!

耳邊嘰嘰喳喳家雀兒似的叫喚著,男人被吵得煩了,怒目圓睜,狠狠瞪了泥娃兒一眼。被男人眼裡的氣勢震懾到,泥娃兒漸漸沒了聲音,小小的身子委屈地蜷縮成一團,眼角的紅蓋過了黝黑的膚色。

上一刻的變故來的太突然,男人也沒想到這破房子如此不禁壓,此時坐在地上心裡多少有些尷尬,只不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見一大一小傻了似的坐在地上不動,顧長安無奈道:「坐在廢墟里很舒服?」

泥娃兒一個翻身,忙從地上站起來,男人則是淡定得多,起身後還不忘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胳膊腿兒都動一動,看看摔到哪裡沒有?」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顧長安著實是操碎了心。

經過顧長安的肉眼檢測,泥娃兒沒缺胳膊沒斷腿兒,孩子除了嚇了一跳沒別的毛病。但男人的問題就比較嚴重一些,原本他身上就帶著傷,剛才那一摔被顧長安處理好的傷口全部裂開,此時正呲呲朝外滲著血,只不過他穿得是紅色的衣服,所以並不明顯罷了。

「那個,顧大哥,我、我去找人來給你修房子……」留下一句話,泥娃兒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許是聞到了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氣,來福抽動著鼻子圍著男人一圈兒一圈兒地轉著,喉嚨發出沉悶的低吼聲。

顧長安走上前將來福驅趕到一旁,動作粗魯地扯了扯男人身上的衣服,語氣里透著一百個不情願。

「廚房裡有熱水,你自己去把傷口處理乾淨。」感覺到指尖的粘膩,顧長安嫌棄地收回手。

等泥娃兒帶人回來的時候,顧長安正貓著腰在滿是瓦礫和雜草的廢墟里翻找東西,陰沉的臉色彷彿能隨時滴出水來。

眾人定睛看了一會兒,半天才發現顧長安這是在往外翻細軟呢!說是細軟,可最多不過兩床被褥,幾件粗布衣服,都是普通人家不會放在眼裡的東西,如今顧長安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更加坐實了他是個窮光蛋的「事實」。

「顧小哥這是在找什麼吶?你家裡莫不是藏著金元寶?」憑藉嘴賤在周圍幾個村子都掛了名的賴二笑著朝顧長安喊了一句,成功收穫同伴的白眼一枚。

特意從田裡趕來的牛叔狠狠瞪了遭人嫌的賴二一眼,忙開口把顧長安叫回來,「顧小哥快出來吧!你這一身細皮嫩肉的,可禁不起磕碰,回頭我讓你牛嬸多做幾套被褥給你,這些咱就不要了吧!」

抬手將凌亂的頭髮別在耳後,顧長安朝來人笑笑,抱著一床被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牛叔見了忙示意自己的兒子上去把東西接過來,顧長安感激地拍了拍比自己高出一頭的二牛,嘴上趕緊說道:「謝謝!」

二牛一張黑紅的臉迅速發熱變燙,抱著顧長安的被褥同手同腳地站回了牛叔身旁。

神色複雜地從二牛身上收回視線,顧長安笑著說道:「二牛還是這麼害羞,以後討了媳婦兒會受欺負的。」

牛叔扯了扯嘴角,話里滿是苦澀,「誰家姑娘會嫁給他這樣的?連話都說不清楚,腦子也不靈光,傻大個似的。」

這時候許久沒有發言的賴二突然開口了,「要我說直接去隔壁鎮子給二牛買個媳婦兒回來,咱們也不挑相貌,花不了幾個錢,到時候孩子一生,什麼都……」

「賴大哥!」打斷賴二傷口上撒鹽的話,顧長安加重語氣說道:「大禹律例,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

「我知道」賴二不以為意地說:「你賴大哥我雖然沒念過學堂,可懂的東西一點兒都不少。官府是不讓買賣人口,可咱們只要不讓官府知道不就成了?牛大叔是十里八村公認的好人緣,還能有人告密不成?」

「我二牛哥要買媳婦兒了?」

泥娃兒天真的話一出口,牛叔臉唰地一下就白了。誰家不想憑本事娶媳婦兒,這媳婦兒要真買回來先不說官府同不同意,就是這鄉里鄉村的閑話都能把他淹死。

「泥娃兒!」顧長安揮手將人招到身邊說道:「你家先生沒告訴你買媳婦兒是犯法的嗎?你二牛哥雖然反應慢了些,但心地善良,又有一身子力氣,想要嫁給他的姑娘多著呢!你可不許亂說。」

聽完顧長安的話牛叔臉色恢復了些,扛著鐵鍬一言不發地走進了院子。賴二見狀忙笑嘻嘻地跟上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把人得罪了個遍。

「顧大哥!」泥娃兒小聲問:「牛叔是不是生氣了?」

被泥娃兒臉上的小心翼翼治癒了不少,顧長安笑著搖了搖頭。只不過不等他臉上的笑容完全綻開便凝滯了……

濕漉漉彷彿剛從河裡鑽出來的男人抿著嘴走了過來,長袍被水浸濕變成了暗紅,襯得男人身上的氣勢更盛了幾分。

「哎呦!這穿得花花柳梢的人是誰呀?顧小哥你家有客人?」賴二怪聲喊道,眼睛好奇地釘在男人身上。

顧長安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

「他叫啞巴,是顧大哥找來修房子的。」不等顧長安開口,泥娃兒率先答道。

賴二看看腳下的廢墟,又扭頭看看渾身散發著水汽的男人,咽了口唾沫后尖聲罵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來咱們小安村騙人,你收了顧小哥多少錢?趕緊給我雙倍還回來!」

男人渾身濕漉漉的原本就不舒服,加上傷口傳來一陣陣的刺痛,整個人心情低到了谷底,隨時可能被引爆。偏偏賴二還不知死活地叫囂挑釁,眼看一場單方面的虐殺就要發生,突然,兜頭飛來的衣服遮住了男人噴火的眼睛。

「這次是意外,他腦子受傷之前手藝確實挺好的。」顧長安淡定地解釋道。

「那……」賴二恨鐵不成鋼地瞥了顧長安一眼,小聲埋怨說:「你怎麼找了個腦子不好的人來幹活,省錢也沒有這麼個省法啊!」

每天都被人腦補窮得快要過不下去日子的顧長安:「……」

對比賴二的嫌棄和不解,牛叔反倒和藹地看了男人一眼,問顧長安道:「這娃兒也是燒壞了腦子?」

知道牛叔是想到兒子了,顧長安瞥了男人一眼回道:「他和二牛不一樣,他是從房頂上掉下來摔得。」

「能摔這麼厲害?」牛叔質疑。

「頭著地」

……

眼底的疼惜又深了一層,牛叔看了看自己吭哧吭哧幹活的兒子,無聲地嘆了口氣。

叮囑泥娃兒給牛叔幾個人端茶倒水,顧長安拽著男人的衣袖強行把人帶進了廚房。

「脫衣服!」

男人沒聽見似的站在原地,懷裡抱著顧長安扔給他的新衣服一動不動。

「別和我裝傻充愣,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不管,但你要是想留下來就按照我說的做。我們大禹有句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要你還在我這院子里一天,就給我老老實實聽話。」

說著顧長安突然出手將男人的外袍扯下來,動手的時候他沒注意力度,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胸口已經淌了幾道血下來。

昨夜光線太暗,他給男人處理傷口的時候什麼都看不清。如今在陽光下一看,饒是顧長安這個常年出入醫館的人,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大小小的傷口橫在男人胸前,鼓起的肌肉隨著呼吸起伏淌出幾縷血絲,看在顧長安眼裡格外得猙獰。

就這還只是一部分輕傷,如果顧長安沒有記錯,男人傷得最重的部位應該是腿……

沾著白酒的手帕被男人用胳膊擋了下來,顧長安猛地抬頭,正對上男人狠厲的眼睛。

「我給你處理傷口。」晃了晃左手的藥瓶,顧長安沒好氣地說道。

不同於大禹人黑髮黑眸,男人的眼睛多了一抹深藍,像一潭池水,幽深得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視線從顧長安的臉上轉移到他手中的藥瓶,男人輕輕聳動鼻尖,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酒精味。

儘管失去了記憶,但某些生活常識男人並沒有忘記,用烈酒來清理傷口,確實能降低感染的幾率。

猶豫片刻,男人慢慢放下了抵抗的手。顧長安從鼻孔呼出一股熱氣,撇著嘴將手帕砸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肌膚乍一接觸異物激起一層雞皮疙瘩,白酒滲入傷口,男人猛地一激靈,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就在男人做好忍痛準備的時候,一股清涼滲入肌膚,不知道是什麼的質地的手帕輕柔地拂過傷口,留下密密麻麻的瘙癢……儘管談不上舒服,卻比他想象中的火辣強出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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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是個寵夫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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