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回頭無岸
第184章回頭無岸
大家？
誰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臉的茫然。之前也沒聽說，怎麼突然就來了什麼大家？
不過來的人是誰，對很多人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人可是慎王爺帶來的，這可就頗耐人尋味了。一向閑雲野鶴，不問世事的慎王爺，突然開始討好皇上，這背後的的寓意……
自也有些人不往那面兒想，慎王爺只一獨女，縱使是有野心，也是後繼無人，那個位子搶到手又有何用？只要不糊塗，安安生生的做過富貴王爺豈不更好？
前朝的男人們紛紛做想，後庭的女子也是心緒浮動。
不論這人是誰，是否真本事，單憑皇上今日的「大家」二字，怕是也要名噪一時了。
小姑娘們更是激動，大梁風氣開放，又崇慕有才之人，才子才女更是受人追捧，只是不知，皇上口中所說的「大家」，是哪一位了？
「這你們都不知道么？」一位圓圓臉蛋圓圓身材的小姑娘一手抓著一個雞腿，一手拿著酒杯猛灌一口，才慢悠悠的開口。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周圍距她一米開外的姑娘們卻是一下子聽了個清清楚楚，瞬間也不嫌棄她那油膩膩的手和圓滾滾的身材，轉瞬間便將她圍了起來。
「你知道？」一號綠衣姑娘急切道。
「是誰啊？」二號紅衣女子湊近道。
其餘女子雖未開口，但是那滴溜溜圓的眼睛和高高豎起的耳朵也昭示了她們的好奇。
瞧著周圍原本恨不得離得八丈遠的人瞬間聚到自己身邊，圓滾滾的女子寵辱不驚的將雞腿上最後一口肉塞進嘴裡，用手絹擦了擦手，不緊不慢的說道：「我也是道聽途說，不知道算不算的真。」
說著，頓了頓，順手拿起一顆蜜餞塞進嘴裡才趕在眾貴女失去耐心前說道：「據說就是前些日子名動京城的兩兄弟，莫雲大家和莫雨大家。」
此言一出，貴女們便是瞬間沸騰了。
據說，莫雲大家一曲古琴百鳥朝鳳，引得京都附近百鳥環伺，經久不散……
據說，莫雨大家一張百花圖，以假亂真，竟讓無數蝴蝶蜜蜂前撲后涌……
據說，技藝如此高明的二人看著也不過二十上下，正是翩翩少年郎……
圓潤女子左瞅瞅西瞟瞟，忍不住撇了撇嘴，激動就激動，臉紅個什麼，臉紅就臉紅，嬌羞個什麼？還未婚配的也就算了，有了未婚夫的還摻和個什麼？
想著，心裡忍不住哀嘆一聲，這些個貴女呀，心眼子比針尖還小，比迷宮還繞，偏偏這脾氣比那大漠的風沙還大。合不來合不來，還是邊疆天高地闊的好。
她自一番小心思，不過打聽到了消息的貴女們卻也沒再多注意她了。一個個全都翹首以盼。
慎王爺不過寒暄三兩句話，便已經讓人去請莫雲莫雨了，兩人抱著古琴和畫架進來時，廳中安靜得有些不像話。只見兩人平靜的走進來，面色溫柔，還帶著一股暗香，貴女們更是忍不住揪緊了帕子。
寧靜姝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眼神中多了幾分戒備。
動作雖不大，但是安玉湘卻是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見狀，不由輕蹙蛾眉。腦子裡轉了幾個彎，也沒想出個什麼由來，便乾脆直接問了。
「小姝，自打來了這裡，你和秦公子就看著乖乖的，還經常神思不屬的，究竟怎麼了？」
寧靜姝收回眼神，神情倒也沒什麼大變化，這才剛剛上場，就算是要有什麼動作也不會如此張狂，剛要回答無事，就見她眉頭一挑，立馬就把敷衍的話給咽了回去。
安玉湘可不是劉芷若，三言兩語可糊弄不住。
想了想才說道：「確實有點事，而且，怕是很快就要發生了。你記住，待會兒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先保住自己。知道嗎？」
安玉湘微微一愣，突然有點反應不過來，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事？見她說完，眼神又牢牢地鎖定在莫雲莫雨兩兄弟身上，便更是莫名其妙了。難道，還和他們有關？
若她只是一般女子，寧靜姝怕也會多說幾句，但是不論和她如何親厚，安玉湘終究還是皇室中人，寧靜姝便不好多說。
莫雲莫雨究竟想用什麼樣的方式，達到什麼樣的目的，現在也都不過是猜測而已，若是就此說出，卻無事發生，少不得要被猜忌。
她雖無所謂，但是卻也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更何況，她現在還是威武大將軍的未來兒媳，不可妄動。
想了想，又說道：「近兩日夜裡總是睡不安穩，總覺得可能會有事發生，白天打獵比賽也都沒啥，但偏偏剛剛眼皮子又跳了，警醒著點好。」
這話，莫說安玉湘，怕是劉芷若都不信，但卻也沒有追問了。這種糊弄人的話都編出來了，怕是真不方便說，既如此，便也算了，橫豎真有大事，也只能像她說的，保住自己。
安玉湘眼波流轉，停在莫雲莫雨兩兄弟身上，下意識帶了幾分探究和防備。
這方，兩人給劉瑞恆和諸位王公大臣見過禮，便要開始準備表演了。
莫雲帶著古琴，自是不必多問，但看莫雨支起了畫架，攤開了宣紙，劉瑞恆便有些驚訝。
若要做的一幅好畫，少說也得個把時辰，便是要炫技，選在這個時候，怕是不太妥當吧？難不成，待會兒大家還頂著千斤重的眼皮等他畫完？或是留待明日觀看，那現在就把畫架擺上來怕也不是上上之選吧？
「嘿嘿，皇兄，既然他們都已經擺上來了，我們就只管看著便是，臣弟保證，絕不讓皇兄失望！」
見慎王爺如此作保，劉瑞恆倒是更多了幾分興緻，他倒要好生看看，可有何精妙。
莫雨一張娃娃臉上掛著純凈不諳世事的笑容，卻在低下頭的那一瞬間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從他們進來的那一瞬間，不論生死，任務都可算完成一半了。
劉家老賊，今日便是殺不死你，你也活不長久！
小桌支起，已有內侍開始研磨，墨香緩緩溢出，夾雜著這大廳之中的熏香，以及那抹淺淺的暗香，只令人心曠神怡。
寧靜姝仔細嗅了嗅，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都只是尋常的令人放鬆心神的香氣罷了。
「噌」，一聲琴音起，寧靜姝瞬間打起十二分精神，牢牢的盯著莫雲和莫雨，若真是要動手，怕也就在奏樂之時了。
琴音和緩，娓娓道來，似是多情的女子正在楊柳岸與心上之人傾訴衷腸，繼而琴音一轉，悲鳴婉轉，似是情切而求之不得無奈分道揚鑣。正鬱郁之間，又凸顯崢嶸，琴音激蕩，急促茫然。
大廳之中雖然只有琴音回蕩，但不知為何，腦海中卻響起了踏踏的馬蹄之聲，整齊劃一卻也難掩焦急態勢。於這踏踏的馬蹄聲中，恍惚能夠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之聲……
鼓聲起，踏踏馬蹄裹挾著塵土奔湧向前，來勢洶洶，劉瑞恆閉上雙眼，彷彿能夠看到對面的黑壓壓的大軍撲面而來，帶著壓迫的氣勢和死亡的威脅，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耳邊一聲輕微的呼嘯，彷彿能夠看到對面那隻穿雲破月的箭矢正迎著自己的面門，帶著勢不可擋的勢頭直擊而來！
忽的一下，琴音亂，那逼人的氣勢陡然消失不見，那帶著滿腔殺意的箭矢也不知何時消失於天地之間。戰場上，一片混亂……
劉瑞恆猛地喘息兩口氣，「唰」的一下睜開眼來，警惕而危險的眼神瞬間鎖定了莫雲莫雨二人。卻見兩人面色如常，一人專註的彈琴，一人筆墨飛舞，全心作畫。
轉眼間，卻發現不知何時，秦許已經下場，正合著琴音舞劍，而大臣們都看的興緻勃勃，似乎絲毫沒有發現方才的危機。
手慢慢收緊，心中雖疑雲叢生，眼中卻帶了幾分驚疑不定。難道，剛剛真是自己夢魘了？
寧靜姝端起酒杯，手指微動，將銀針收回，看了一眼低頭彈琴的莫雲，眸中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方才，樂聲奏到一半之時，場中的人大多都已閉上雙眼，面色沉醉。托爸媽的福，她的音樂細胞著實不好，打小便是五音不全，跟這些從小就學習音律的人不同，根本聽不出音樂之中有何不妥。但是看著秦許也不由自主的闔上雙眼，她就知道情況不妙了。
一枚棗核將秦許打醒，兩人又不動聲色的裝作一副沉迷其中的樣子。莫雲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對自己的技藝信心十足，只一瞬，殺念起，手指微動，一枚淬毒銀針脫手而出……
懷疑塵埃落定，寧靜姝一直半眯著的雙眼陡然睜開，另一枚棗核已經脫手，但明顯速度不及。寧靜姝心中一驚，下意識就要站起，卻見另外一枚棗核從另一方向飛快射出，直接將銀針打落，兩枚棗核空中相撞，力道已經卸去六分，直掉入地面。
寧靜姝飛快的看向棗核的來源，就見楊晗嘴角微勾，露出一個老狐狸般笑容，又輕輕合上眼，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一口氣還未鬆懈，就見莫雲眼神一凝，一手彈琴，反手摸向琴身，輕敲一下，一柄軟劍已經出竅。心中一緊，就見秦許一個飛身撲過去。
到底一個是早有防備，一個是驚詫不已，主動權很快便落到了秦許手中。莫雲手中琴音一停，似是要不管不顧。
他自小練的是逃跑和暗殺，輕功和暗器十分了得，但若是論起真槍實彈的打鬥，還是遠不及秦許。
琴音紊亂，卻始終不曾停下，兩人都有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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