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怨魂陣
魔胎樹的內空間並非如外部看起來,是一個峽谷,而是一個層層疊疊的迷宮,月曉曉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到此處,帶著柯洛爾兜兜轉轉走了一天,才來到了魔胎樹的核心——祭壇。
至此,柯洛爾的魔胎果終於就剩下最後一顆,若是不能儘快得到補充,所謂神魄魔胎,便是前功盡棄。
不過,最終攔在二人面前的,還有數千飢餓的怨魂,怨魂們糾纏在一起,圍繞著祭壇形成了一道濃霧,柯洛爾絲毫不懷疑,若是他們敢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靈魂在一剎那就會被啃食成渣。
望著近在咫尺的祭壇,柯洛爾也沒什麼好辦法,惡魔系統最後的絕望之魂,被他兌換成了沉醉之吟,但眼前的怨魂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皆是峽谷中的數倍,沉醉之吟在此的用處微乎其微。一天以來,在月曉曉的帶領下,他們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敵人,柯洛爾也更不可能去收集新的絕望之魂。
「怎麼辦?」柯洛爾看向月曉曉,看在幾顆糖的面子上,月曉曉對柯洛爾的態度雖然依舊十分惡劣,但關鍵時刻,也不至於和他賭氣。
白了柯洛爾一眼,月曉曉低聲道:「本來我的目的就到此為止,此處的怨魂是千萬年來被魔胎樹感染吞噬而來,他們就集中在魔胎樹祭壇周圍,寸步不離,其乃是魔胎樹最大的依仗,就算此處的魔胎樹十分弱小,但沒有仙台級的實力也不要想過去。」
仙台級?柯洛爾心中一動,所謂仙台級也就是魔法體系的聖級,坎多曾說過帕丁城中不曾有聖,那麼老頭又是如何過去的呢?
以柯洛爾對老頭的印象,必然是有什麼方法,他沒有說出來,還是說,老頭想讓他自己去探索?
老頭和坎多或許知曉神魄魔胎的威力,但他們卻缺少正確的修鍊方法,一天來,柯洛爾也問過月曉曉神魄魔胎整個體系的道法,月曉曉卻告訴他,神魄魔胎,乃是一個不成體系的體系。
至今為止,除了要求第一步同時修鍊先天道胎和天賦魔種之外,後續並沒有一個固定的步驟,甚至在第一步,如何在保持光明之心的情況下,進行化魔洗髓,都是千差萬別。自古以來,所有修鍊神魄魔胎的強者,皆留下了不同的修鍊方式,卻最終走向了同一條道路。
如此奇功,乃是修鍊界最大的謎團之一,不過,神魄魔胎的修行者,往往逐步趨於自我毀滅,故而也沒什麼人去深究它。
柯洛爾思索了一會,嘴角卻忽然勾起了一絲弧度,哭喪著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好傷心,好傷心,我還以為我們可以同仇敵愾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有私藏,你來此處這麼多次,難道就是為了看一看嗎?恐怕早就做了不少準備吧。」
毫不客氣地錘了柯洛爾一下,月曉曉假裝作嘔:「嘔!多大的人了?你惡不噁心?你怎麼不滿地打滾啊?本小姐是有準備,但還不夠充分,一旦發動,若是我們沒能成功登臨祭壇,一切就前功盡棄,你我本是陌生人,我為什麼要為你冒這麼大風險?」
魔胎樹的祭壇乃是其核心,任何怨魂皆不能踏上半步,否者此處數千怨魂,哪怕是聖級高手,也會被活活耗死。
神情逐漸肅穆,柯洛爾的雙眸中甚至有些真誠與神聖,他莊重地說道:「若是你幫我登臨祭壇,我會真心拿你當朋友,無論你有什麼樣的強敵,我願意為你死戰到底。」
面對陡然嚴肅的柯洛爾,月曉曉晶瑩的大眼睛飄向祭壇,嘴唇抿得緊緊的,抓著衣角的青蔥玉指由於太過用力,有些發青:「說的比唱的都好聽,需要的時候恨不得跪下高唱讚歌,不需要的時候就扔在一旁,沒準還過來踩上一腳,還死戰到底?和我說過這些話的人,哪個死戰到底了?」
一滴一滴的玉珠錯落地滴在漆黑的土地上,月曉曉拚命地想要掩飾抽泣的聲音,卻止不住的哽咽,柯洛爾將月曉曉的臉轉了過來,看到的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嬌顏,輕聲說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既許下承諾,就算天地倒轉,也不會改變。」
一天的相處,柯洛爾能感覺到,月曉曉並不是一個有心機的人,她總是擺出一副驕傲的模樣,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惶恐與脆弱。柯洛爾在旁敲側擊之下,基本對月曉曉的身份及佑仙族各種變化有了一定的了解,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月曉曉乃是身負血海深仇啊!
兩個身世悲慘的人有著奇妙的共鳴,他願意為這個可憐的少女一戰,才許下了千金重諾。
推了柯洛爾一把,月曉曉用力擦了擦眼淚,扔給柯洛爾一塊晶石,道:「你一個低等位面的修鍊者,想幫我,怎麼也得修鍊個幾萬年,沒準本小姐都成宇宙至尊了,到時候,你也就能乖乖在本帝座下高呼萬萬歲,記住了啊,我才不是想讓你幫我才幫你的,是看你可憐,知道了嗎?」
「是是是,女帝大人,待你稱帝作祖之時,不要忘了提攜小人一下。」柯洛爾極為誇張地彎腰拜伏,月曉曉終於破涕為笑,為柯洛爾講起晶石的使用方法。
佑仙族號稱眾神之盾,自然不只是單純的防禦力強大,控制,削弱,閃避等法亦是佑仙族的拿手好戲,月曉曉數次通過不同的路徑來到此地,早在四通八達的網路處擺下一座大陣,名為——思感泥潭。
其可以大幅度削弱靈魂的思考能力,對於純粹的靈魂體而言,威力近乎於時間靜止,柯洛爾手中的晶石可以保護他不受思感泥潭的限制。
不過,月曉曉布陣所用的材料卻多是她四處尋來的殘次品,面對數千怨魂,恐怕一秒鐘就會被撐破,而怨魂的攻擊範圍,近乎百米。
一秒百米,大部分八級強者也做不到,月曉曉這次來,本是想最後檢查一下陣法,而後,去尋一件法寶,讓自己能夠在一秒鐘穿過百米之距。
聽到月曉曉的介紹,柯洛爾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素質,若是帶上月曉曉,一秒能跑個五十米就不錯了,剩下一秒難道靠氣勢嗎?
哭過一場之後,月曉曉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正不顧形象地往牆上一靠,翹起腿,大咧咧地說道:「柯洛爾,不行就放棄,你是後天改造的神魄魔胎,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好好練光系魔法也不錯,實在不行,以後還有本小姐罩你。」
橫了月曉曉一眼,柯洛爾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最後一個魔胎果,他將魔胎果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忽然,魔胎果中冒出了幾縷輕煙,這些煙飄蕩在空中,逐漸凝成了一個人形,仔細看去,竟是老頭:
「小子,根據我對你的了解,這必然是最後一個魔胎果吧,也不枉我老人家按照精神探測的順序將魔胎果擺好了。」
依舊欠扁的神情,依舊欠扁的語氣,柯洛爾簡直想把魔胎果踩在腳下,然後再踩來踩去。
「好好好,我知道你小子現在必然在對我老人家咬牙切齒,但沒有我,你怎麼過最後的怨魂陣?你不會想說你還沒有到最後的怨魂陣吧,要是這麼菜,對外不要說你是我的徒弟。」
本來我也沒想承認我是你的徒弟!柯洛爾咬牙切齒地吐槽著,老頭的聲音也吸引了月曉曉,聽著老頭的話語,她甚至有些憐憫地拍了拍柯洛爾的肩膀。
「以你的速度,通過怨魂陣大概需要兩秒,我說完話,這個魔胎果就會化成一堆粉末,你兌水喝下去,體內就會產生一股光明之力,足以對抗兩秒的怨魂,但也就兩秒,你可不要在裡面翩翩起舞,蛙泳,蝶泳,自由泳的,我們沒那麼多時間。」
言罷,伴隨著老頭標誌性的笑聲,魔胎果化作了一堆粉末落到了柯洛爾手中,留下一對少年少女在怨魂的哀嚎中凌亂。
「你師父挺有……挺有個性的啊,怪不得能教出你這麼個傢伙。」月曉曉也是無語,能夠將幻象魔法保存如此長時間的人,在低等位面絕對算是一代豪傑,沒想到竟是如此為老不尊。
柯洛爾想要高喊,他不是我師父,但看著月曉曉憐憫的眼神,他知道,無論說什麼,月曉曉也不會信的。
「算了,你也喝一半,我抱著你衝過去,在光明力量削弱的時候,記得發動法陣,要是你忘了,咱們兩個就都要喂怨魂了。」
沒有言語,月曉曉將柯洛爾分給她的一半粉末倒在了水杯中,其實一天的相處中,她早就將如何洗髓告訴了柯洛爾,柯洛爾選擇獨自喝下所有的粉末衝過去,對他而言才是最穩妥的方法,畢竟一半的粉末並不代表能堅持一秒,他選擇將粉末分給自己一半,就是為了能在洗髓之後,讓自己可以將祭壇收起。
或許不是所有人都如此自私,月曉曉回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對她說過:世間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願意與你同生共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