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第一次任務
「楚人?」
「只有楚人崇尚司命,周室崇尚的可是後土大神呢,」辛說道。「司命大神和後土大神權柄相近,彼此長期衝突,所以在中原,祂甚至被視為邪神。」
「原來如此……司命大神的權柄是什麼?」張成有些好奇。
「生命的死亡。」辛回答道。「而後土大神則掌握著死後的冥土。據說彼此爭鬥已經數千年了。」
果然……這兩個的神職如果能夠結合在一起,估計就能結合成地球人通常概念中完整的「死神」了吧。彼此覬覦對方也是正常的。
如果分割開來,做過對比的話,那麼司命大概就是無常鬼或者牛頭馬面,而後土則是城隍爺或者閻羅王,後者顯然要比前者強一點。最終後土把司命壓制住了也很正常。
「所以,雖然是公子的要求,但是真的……對您日後會有影響。」雖然作為司命的信徒,推廣祂的力量是辛的職責,但是讓這麼高尚的人選擇這種路而不去阻止,真的讓人不安呢。
自己能做的,也就是保守秘密了。這也是為什麼他將死士的力量分成兩段傳授。可以公開的部分在白天傳授給張成,讓所有人都誤會他選擇戰士之路。不能公開的部分則在半夜偷偷的完成。這樣……好吧,這樣其實沒什麼用。因為這一切瞞得過世人的眼睛,卻瞞不過諸神。只要有人願意藉助神明的力量,他就一定能知道張成的秘密。
不過他可不懂張成半點都沒後悔。對穿越者而言,這筆生意可一點都不虧。因為如果說劍客屬於有得有失,因人而異,那麼死士簡直就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
「張成公子,你可能知道,昆吾大夫無後。」辛說道。
張成是第二次聽見有人說這事了。雖然昆吾大夫對我很好,但他無後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他看中我當繼承人?這也太……太莫名其妙了。
要是他魅力屬性18,還能說自己長得帥,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讓昆吾大夫一眼看中了。問題是,面板上清清楚楚寫著自己魅力只有10,這是很普通的數字,丟人堆里都找不到那一種。哪怕不相信面板上的數字,好歹也在水中看過自己的倒影,對於自己長成什麼樣他還是很清楚的。
「那個……昆吾大夫之前沒考慮過這種事情嗎?」
「昆吾大夫確實這麼做了。」辛嘆了口氣。「可能您不知道,他身邊有一個年輕人,叫做遷。雖然沒有公開的說明,但是大家都知道,昆吾大夫將遷視為自己的繼承人了。」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張成更不明白了。這都有備選人了,又怎麼看上自己?
「之前犬戎入侵,天下大亂。」辛輕輕的說道。「只因情況不明,昆吾大夫舉辦了大型祭祀,向祝融大神請求指引。」他看著張成。「然後在祝融大神賜予的幻象之中,他看到了你……」
「啊……」張成想起來了。確實,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昆吾大夫才認識他,才會客客氣氣的招待了他,給了他種種便利。因為他是嘗試拯救世子的「義士」。
「所以,昆吾大夫覺得,這或許就是祝融大神對他的提示,是天意。」辛說道。「遷這個人,勇猛而且狡猾,他恐怕會視您為敵人,公子請小心。」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張成想了一下,決定先放在一邊去。畢竟對他來說,眼前有個更加緊迫的事情。
他剛剛就職之前,已經接了一個新的任務,就是那個處理豺狼人斥候的任務。
任務面板上,這個任務可是清清楚楚的寫在那裡。
在犬戎遊戲里,戰鬥都是有風險的。這是因為不管是肉搏還是魔法,都存在「命中率」和「豁免率」這種幾率。具體來說,一旦運氣不好,哪怕很高等級的戰士也會攻擊落空,反過來運氣爆棚的話,低級戰士也可以刀刀暴擊。
所以轉換到真實世界上,在明白自己無法存檔讀檔的前提下,張成覺得自己有必要小心翼翼一點。戰鬥一個不小心就是要送命的,陰溝里也能翻船。
當然,也有翻不了船的情況——就像是昨天張成遇到的那個豺狼人,也就是教學關的boss。這種敵人都有著巨大的弱點,只要充分利用弱點,必然可以獲勝。
這一次的任務,也就是「消滅豺狼人斥候」也是如此。
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有一半左右的幾率不觸發這個任務……現在想來,應該是在難民營里執行各種非戰鬥任務吧。畢竟任何任務都是需要時間的,如果你在全心全意的干挖陰溝清馬糞之類的工作,那麼錯過這個任務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之所以說這是一個無風險的任務,關鍵就在於——這個豺狼人是被困住的。
是的,如果按照遊戲里的情況,黎明時分出發,那麼就會在難民營外大概一小時左右路程的一處森林邊緣,發現那個豺狼人。這個傢伙很倒霉的被一個捕獸夾子給困住了。或者這麼說,這地方就是獵人設伏的地方,有好幾個捕獸夾子。被困住的話你需要至少17的力量才能從捕獸夾子里掙脫。如果沒有,那就完蛋了,要麼等人來救,或者等敵人來殺。
那個倒霉的豺狼人斥候的力量屬性顯然沒能達到17,於是他被困住,然後玩家輕鬆幹掉。面對著不會動的敵人,哪怕是沒有戰鬥職業這一戰也沒有任何懸念。甚至可以說難度比教學關的boss都要簡單。殘廢的豺狼人至少還會躲避攻擊呢。
偏偏戰利品很不錯,甚至可以說很豐厚,堪稱免費福利,新人大禮包。
張成現在就在邊緣的一個土窩裡,耐心的等待著。
黎明還有一陣子,但是東方已經出現隱約魚肚白了。這個場面和地球真的非常相似。莫名其妙的會給人一種懷疑,這裡真的是地球嗎?地球……應該是沒魔法的吧?
他距離任務地點足夠遠,所以不必擔心自己的存在被豺狼人發現,從而影響劇情發展。但是又足夠近,能夠讓他聽見豺狼人踩中捕獸夾子(如果發生的話)的慘嚎聲。
他可不相信豺狼人能夠被捕獸夾子抓住卻一聲不吭——哪怕一聲不吭也沒用,反正天亮后他是一定會去看看的。
不過,畢竟真實世界和遊戲有一定區別——現在的張成已經完全確信了這一點。所以可能會發生什麼變動。
不過沒關係,現在他是1級戰士(死士)兼1級法師。前面說過,純以戰力衡量,兼職人物其實是不如單職業那麼強大的,但是這一點在1級的時候絕對是例外。這個時候的兼職,多一個職業就多一分實力。
第一幕中出場的敵人實力大都不怎麼樣,沒理由打不過。
不過哪怕如此,張成還是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他帶著自己的長戈(已經換了木柄了),寶劍,戰鬥戒指,還有法術書。為了面對未來可能的戰鬥以及其他一些意外,他在零級法術上為自己準備了光亮術和法師之手,在1級法術上準備的則是護盾術。1級法師沒什麼有效的攻擊手段,還是用來防禦比較合適。再加上戒指能給自己提供的七彩噴射,自己應該面對任何危險都有一戰之力的。畢竟這裡還是第一幕。
話說,在翻譯器的幫助下,魔法還真的是很容易的東西。特別是1級法師,自身容量有限的情況下,花費比較短的時間就能準備好魔法。
東方魚肚白越來越明顯……話說,時間差不多了吧?
然後,突然之間,他聽見了一聲包含著痛苦和憤怒的嚎叫——不像是人類的叫聲,而是某種野獸的叫聲。
張成一躍而起,目標來了!
很快,他就借著這朝霞的些許光芒,看到了那個被抓住的倒霉蛋。
豺狼人半蹲半躺的跌在路上,一個夾子牢牢的夾住了他的腿。一條鎖鏈將架子連在邊上一塊巨石上。這個倒霉蛋絕望的想要把自己從夾子里解放出來,但是很遺憾,這種青銅捕獸夾正常情況下需要一根細長的金屬棍才能輕鬆卸下。如果沒有工具,哪怕是人類靈巧的手指都很難徒手卸下,豺狼人粗壯的手指根本不可能完成這種精細的話。
當然,也可以蠻幹,強行用手扯開夾子。不過前面說過,這需要整整17點的力量。
它被困住了。
這個豺狼人和張成幹掉的那個可是截然不同。別的不說,首先它身披的就是一件灰暗色的披風。這不是一件普通的衣物,它在此時這種半昏半暗的光線下,顯出一種宛如灰色霧氣一樣的色澤。不過在張成抵達的時候,豺狼人剛剛脫下了披風,免得礙手礙腳。
張成一眼就看到了披風,而且,無需將其帶到難民營鑒定,他很清楚這玩意可是「黑夜隱身披風」,夜晚或者暗淡光線下可以隱身的好東東。說句實話,在見過豺狼人的那些粗陋簡單的武器盔甲后,很難想象他們居然也有這麼好的裝備。
感覺上很有那種炮灰和精銳正規軍的區別。
剛才還在努力松夾子的豺狼人突然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響,它轉過頭,看見了從遠處一路過來的張成。
張成沒有任何隱藏身形的打算。畢竟對方已經被夾住了,成為一個無法行動的活靶子。在遊戲里,完成這個任務實在非常簡單,沒有難度,以至可以被視為獎勵任務。
「人類,你居然敢暗算強大的阿倫大人!」豺狼人突然咆哮起來。他不再關心腳上的夾子,直接站了起來,遙遙面對著張成。
這個動作倒是有點奇怪,呃……果然是自己稍微來早了一點嗎?至少在遊戲里,這個豺狼人可沒有這種氣勢。它始終是卧躺在地上等死的。當然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它現在剛剛被夾住,還有充沛的體力。舉個例子來說,就像是用繩子緊緊纏住自己手臂一樣,三分鐘內可能沒啥感覺,十分鐘就會讓胳膊充血腫脹,兩個小時估計就要肢體壞死了。張成現在來,豺狼人還能精力十足的咆哮威嚇,要是他過上一個小時再過來,估計豺狼人就只能趴地上當死狗了。
當然這沒什麼關係,只要確定對方無法掙脫,那一切就只是時間的問題。
雖然客觀上來說並非如此,但是在張成看來,這是他的第一次戰鬥。
上次對付教學關boss的時候,他完全是憑藉一股怒意在打,而不是如現在一樣,冷靜理智的真正做好準備投身這場戰鬥。
雖然這一戰是必勝的,但是張成依然希望來一次風險可控的實戰訓練,來檢測一下自己的實力。這是真實的世界。在面板里,他是1級戰士兼1級法師,但是能不能真正發揮自己的實力則是另外一回事。
「讓你知道阿倫大人的厲害!」豺狼人咆哮著,威嚇的揮舞著手中的利刃,想要衝過來。但是很遺憾,獸夾牢牢的困住了他的腿,讓他無法動彈。
任何人,包括豺狼人自己,都能看出它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妙。它是斥候,孤身一人沒有後援。而對方手持長戈而且身披皮革盔甲,顯然是人類軍隊中最下等的徒卒。對付徒卒,單打獨鬥它並不害怕,但眼下自己被困住了。如果他不能將對方殺死的話,哪怕將對方擊敗,打傷,趕跑,對方也會很快叫來援兵,那情況就很糟糕了。
事實上,它最怕的情況是對方不打了,轉身跑掉去叫援軍,那它就真的完了。它看著那個人類手持長戈接近過來,在走到一個相當的距離之後停下來,舉起長戈,擺出戰鬥的架勢。
很顯然,這個人類想要用長戈長度優勢來戰鬥——對於被困的豺狼人來說,這是無法對抗的戰術。
突然,一絲殘忍滑過了豺狼人的眼睛。就在對方逐步接近的時候,它突然從身上的行囊中掏出幾個東西,猛的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