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 28 章

生辰過後,段思情索性不再搬回原來的房間,本來兩人住在一起也不是什麼事,在外人眼裡,不過是師姐妹之間感情好,偏偏柳未舒「做賊心虛」,推拒著叫段思情回自己的房間睡,被不滿的段思情強行......壓下,才不再提起。

這段時日,段思情的身上的毒祛除了,傷也好的很快,完全沒有影響別的事,就連那個若璃姑娘,那天早上來過之後就更少碰到面了,柳未舒的心情不知有多舒暢。

這會兒兩人搬了躺椅,如同多年妻妻一般,愜意地閉目躺在院中樹蔭下,任透過葉間罅隙的陽光灑在臉上,斑駁點點,聽著黃葉飄飄,輕輕落在地上的聲音,也沒有外人來打擾這份靜謐溫情。

「情兒」

「嗯?」

「我聽說,府尹李大人募集了足夠的銀兩,便招募許多無家可歸的流民,給他們自己搭建安置處,每日分發薪酬,還在衙門口一天施兩次粥,甚至是一些婦女,也給她們提供了綉織縫補的活計」

段思情輕搖蒲扇,依舊閉著眼睛,只彎了彎嘴角,「師姐是不是看那些流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心裡舒服多了?」

「嗯」,柳未舒轉過腦袋,看著段思情,眼睛亮亮的,「聽說這些主意都是情兒想的?」

「師姐是聽誰說的?莫非是若璃姑娘?」

柳未舒不自覺嘟了嘟嘴,「當然不是」

「那是誰?」

「是和府尹少妻相聊時,她告訴我的」

段思情抬了抬眉毛,「那個小妾?她倒是知道的多,看來李大人很喜歡她嘛,師姐那日還說我,怎的自己同她相談甚歡了?」

「只是時不時遇見,就聊了幾句」

「和一個小妾有什麼好聊的......你們聊什麼了?」

段思情終究是女子,有一顆八卦心思,睜了一隻眼睛,暼了瞥柳未舒。

柳未舒想起聊的話題,有些不好意思,含情忘了眼身邊的人,低聲道,「師姐除了你還能聊什麼」

「師姐是不是總誇我?師姐把我的優點盡說給外人聽,就不怕別人對你的情兒起了覬覦之心?」

柳未舒故作嫌棄地推了推段思情湊過來的笑臉,忍著笑將頭撇到一邊,「勁臭美,誰誇你了」

「師姐總是喜歡口是心非」,段思情唉聲長嘆地躺了回去,忽然之間又笑道,「不過我喜歡」

「誰喜歡口是心非了,我哪裡有口是心非過?」

「師姐每天晚上嘴裡都說著不要,不行,不許,到最後不還是......啊!疼,師姐」

段思情慣用的撒嬌式求饒也沒能讓自己的耳朵從柳未舒的手裡掙脫出來。

柳未舒又羞又惱,「你這個壞東西,越來越不知羞!光天化日的盡說一些混賬話,我、我!看我還理不理你!」

柳未舒本想多使上一些力道,但又怕真的弄疼了段思情,氣段思情的同時,又氣自己的心軟不爭氣,恨恨地甩開段思情的耳朵,一股腦背過身去。

「師姐,情兒錯了~」,段思情可憐巴巴地扯了扯柳未舒的袖子。

「下次還敢不敢了?」

「下次還敢」

柳未舒正想裝作勉為其難地轉過身來,一聽段思情的話,那隻玉手便又朝著段思情的耳朵伸去,「你每天都想著怎麼氣師姐了是不是」

「錯了錯了,情兒不敢了」

愛情里有意思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故意惹對方生氣,一個故意被氣到等對方來哄自己,院子兩人分明都是武藝不俗之人,一個伸手不快,另一個竟也躲不掉,一個手上沒用力,另一個卻連連求饒認錯。

「哼」

柳未舒終究是鬆了手,段思情眼底的笑意溫柔持續了很久,「師姐,和情兒出去走走吧」

柳未舒一下失了玩鬧的心思,暼了眼段思情肩頭受傷處,擔憂道,「外面會不會還是不安全?」

「怎會呢」,段思情失笑,「上一回那波人是找若璃姑娘的麻煩,這次就咱們自個兒出去逛逛,再說了,那李大人不是之前就調了城郊兵營里許多人,每日各處巡防的嘛」

「真的?」

「真的,我出去給師姐挑禮物的時候,發現城裡的治安好上了許多,店鋪都開門了呢,外面可好玩了」

柳未舒根本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偏又嗔道,「你說話就好好說,哄小孩呢」

「師姐年輕漂亮,可不就是個小姑娘嘛」

「呸」

柳未舒就這麼半推半就地被段思情拉出了院子,兩人十指相扣並肩而行,一個擠眉弄眼嬉笑著在佳人耳邊說悄悄話,一個咬著嘴唇時不時輕啐一口、瞪上一眼,旁若無人得沉浸在她們的二人世界之中,便也沒有發現有道目光緊隨。

那身影在目送了她們出府之後,迅速地回到了內院,沒一會兒,一隻飛鴿撲棱著翅膀飛出了府邸......

鳶尾幾天前就來到了睢漳,一路快馬,只用了十日出頭,就從上京趕來了這裡。

她倒也聽曉了南方的災事,睢漳遍地餓殍的景象,空氣中瀰漫夾雜著奇怪複雜的味道,讓聞慣了花香的鳶尾不自覺皺眉,她不知段思情為何要來這麼個地方,那狡詐奸滑的混賬看上去也不像是關懷民生的樣子,何必來此吃苦,她若不來,那也不會被牽連遇襲受傷......

這麼想想,還真是活該!

哼,那自討苦吃的混賬來睢漳這種地方也就算了,她光來不出門算是怎麼回事!明明傷也好了,毒也祛了,滿城的流民還在吃苦受罪,每日就只聽說她在那院子里和她師姐你儂我儂......自己想教訓她也不方便!

她不是沒想過進去將人擄出來,只是那鉤子稟報,府尹府看上去防備鬆懈,實則有好幾位高手躲在暗處日夜輪換小心戒備著,還有兵力埋伏在府尹府周圍。

那所謂高手的實力她沒有試探過,不知深淺,不是她沒有信心,只是若是貿然試探,怕打草驚蛇叫府尹增添更多高手,但若不試探直接擄人,就怕自己萬一一時失手,人沒擄來,叫那混賬又跑了,天下這麼大,下一回只怕就沒這麼幸運能再找著人了。

所以鳶尾忍到了今日,沒敢冒那萬分之一的險,只是聽那鉤子每日來報,那混賬和她的師姐是多麼逍遙快活!

也不知那姓柳的有什麼好的,那混賬瞎了眼看上她,明明是個蠢貨,自己的鉤子隨口套話,便把那混賬的事連同小時候闖過什麼禍事都一股腦講了出來,據鉤子描述那蠢女人還講得津津有味,雙目泛光,嘴角蕩漾著甜蜜的笑容......

呵,落入情網的女人,簡直是愚蠢至極!和那混賬是一丘之貉,自己也該把她解決才是!

想想就覺得來氣!

鳶尾拿出了那鉤子前幾日傳來的信件,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鉤子轉述的那蠢女人的原句,一樁樁一件件訴說了原來那混賬小時候就有那麼混賬的事實。

雖然已經看了好幾遍,但為了能從中發現那混賬的弱點,以後好利用弱點來折磨她,自己多看幾遍也不為過!

「閣主,閣主」

林忠海拿著一紙信件走了進來,看見自家閣主果不其然如同這幾日一樣,看著這一封封信紙,眼角帶著莫名的笑意,不再妖冶勾人,看上去竟然有些那麼一絲......溫柔?

真是可怕!自己是瘋了不成?!林忠海使勁地甩甩頭,將不切實際的想法趕出腦海。

「怎麼?」,鳶尾頭也沒抬,「查到是哪一波人動的手了?」

「不,是飛鴿傳書」

「哦?又有信件傳來?不是說該套的話都套完了嗎,敢騙本座?」,鳶尾終於抬起頭,嘴裡說著責怪的話語,手上迫不及待地躲過了林忠海手中的信紙,眼中滿是不自知的期待。

打開信紙,並不像前幾日,今日的信紙上只有短短一句話,卻讓鳶尾一瞬間興奮起來,「終於肯出來了!」

……

「師姐,你看吧,店鋪是不是都開了」

「看到了看到了」,柳未舒笑得無奈,「有什麼可高興的,你別扯師姐的袖子呀」

「師姐要不要進去看看?上次我就是在這家給師姐看的禮物,可師姐平日里好像不愛戴首飾,我便想著算了」

「那你還叫我看」

「萬一有師姐中意的呢?」

許久不曾見段思情這麼乖巧又活潑,柳未舒也恢復了以往的溫柔,全然忘了這是人來人往的街上,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輕撫了段思情的臉頰,「情兒乖,師姐是不愛戴首飾,不看了」

「那、其實我還打聽到街尾巷口拐角,有一家打鐵鋪子,是個有名的老師傅,我去看了一眼,工藝確實好,但定做又需要時間,趕不上師姐的生辰,便......便又算了」

「怎麼還低頭了呢」,柳未舒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情兒送給師姐的生辰禮物,是世上最好的禮物,師姐很喜歡」

「情兒也很喜歡師姐的禮物」,段思情抬起頭來調皮地輕笑,「比情兒送給師姐的還多、還好」

柳未舒愣了一下,臉蹭的一下紅了起來,小半是羞怯,大半是氣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玉佩!你!你這壞東西可不要逼師姐在大街上擰你耳朵」

「師姐師姐,師姐莫氣,情兒嘴笨,總是把心裡話說出來」

「你真是欠揍!我若是師父,我定、定叫你抄一千遍克己規!」

「好了好了,情兒不說了,咱們去看看打鐵,給師姐挑一把趁手的劍去」

段思情牽著柳未舒的手就往街尾的巷口走,柳未舒撫了撫發疼的腦袋,這冤家,自己是治不住她了。

來到人煙稀少的巷口,還未進拐角,兩人就聽見了叮叮鐺鐺的打鐵之聲。

順著聲音,兩人看見了打鐵鋪子,只站在鋪子門前,就能感覺到炎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打鐵的火光也耀紅了二人的臉。

「喲,兩位姑娘,是打首飾還是買刀劍啊?」,鐵匠看見二人,停下了手裡的活,一遍擦著黑漆漆的手,一邊從鍋爐旁走了出來。

「在你們這定製一把劍,需要多少時日?」,段思情問道。

「這幾日接了幾個老顧客的活,有些忙,至少也要半個月吧」

段思情看了柳未舒一眼,又道,「那就買現成的吧,把你們這最貴的劍拿出來看看」

柳未舒笑著推了推故意搞怪,一副土財主模樣的段思情,「說什麼呢」

「哦,也對,貴的太俗氣,配不上師姐,那就把你們這最好看的劍拿出來看看」

打鐵匠也笑了,「最好看的就是最貴的,姑娘」

柳未舒不禁伸手捂住了半張臉,沖打鐵匠不好意思道,「見笑了」

「哪裡,姑娘年紀小,愛搞怪,和我家閨女一個樣兒」,打鐵匠憨憨一笑,「誒對了,姑娘要看劍,我這裡正好有一把壓箱底的鎮店之寶,姑娘們稍等,我進去找找啊」

待打鐵匠離開,柳未舒抿嘴輕笑,看了眼身旁的段思情,眼底滿是綿綿情意。

忽然之間,從巷子入口處襲來一陣清風,帶著幾不可聞的絲絲奇怪花香,柳未舒想也沒想,上前伸手捂住了段思情的口鼻,「情兒屏氣!」

段思情當即毫不猶豫地潛息,阻隔了外界的氣味,柳未舒反應過來之後,一掌朝上風口打去,掌風四射,那淡淡的氣味也隨之消散。

看著柳未舒的動作,再結合剛才,段思情一下子猜到了發生了何事,「師姐,你聞到什麼了?」

不待柳未舒為她作答,一襲身著鮮紅輕紗的嬌媚女子,輕點屋瓦,從天而降,落在了兩人面前,「能察覺到我的凌波仙香,倒是我小瞧了你」

柳未舒不知道那女子口中的凌波仙香是什麼東西,許是吸的少,又或許是自己有內力傍身,她的身體似乎還沒感覺到有什麼異常。

但柳未舒依舊緊緊擰起了眉頭,只因為在這絕美傾城的女子出現時,身邊的段思情嚇得拉著自己退了半步,她感覺得到,她的情兒竟有撒腿就跑的架勢。

這女子,是誰?

情兒會認識,為何自己沒見過?

為什麼情兒這麼怕她?

她好漂亮,比自己還要漂亮。

她看情兒的眼神,好討厭......

鳶尾打量了柳未舒一眼,雖然之前很好奇,但她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將目光定格在了另一個人身上,笑意不自覺瀰漫在臉上,

「小書生,多日不見,可有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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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中的穿越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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