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第 29 章

「姐姐?」

柳未舒先是一愣,疑惑地望了望段思情,見到身邊人緊抿薄唇如臨大敵的模樣,隨即警惕敵視地朝鳶尾道,「情兒還是嬰孩時就被我和師父撿到,她哪裡來的姐姐」

「我自然不是她的親姐姐,我不過是她的好姐姐罷了」

鳶尾撣了撣衣袖,滿不在意柳未舒的語氣,說著話的同時,那看向段思情的臉上嬌媚更甚。

被柳未舒用質疑的目光看著,段思情張張口不知該說什麼,手心冒出了冷汗,自然被緊握著的另一隻手察覺到了,「情兒?她是誰?」

「師姐,你先離開」

明明兩個人聯手才是更合理的,明明段思情很怕落在鳶尾的手上,但她此時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壓過一切,她不想讓柳未舒繼續聽鳶尾說下去。

「怎麼?小書生怕了?你是怕我會傷害你的師姐,還是怕她知道......」

「閉嘴!」

鳶尾輕笑一聲,繼續將話說完,「還是怕她知道你對我做過的好事?」

柳未舒看也沒有看鳶尾一眼,依舊直直得盯著段思情,「情兒,你對她做過什麼?」

「師姐,你先離開,她是來殺我的,咱們都打不過她,你......你回府去,去找顏秋、找李大人求援,好不好」

段思情從未如此懇求過,在聽到這神秘美艷的紅衣女子竟然是來殺段思情的之後,柳未舒提起了心來,將其它事暫且壓下,戒備地轉向了鳶尾。

「還真是個蠢女人」,鳶尾毫不留情地當面嗤笑,「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看來你真是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還不自知啊」

「你胡說什麼!」,柳未舒惱羞成怒。

「我胡說?哼,既然她說我是來殺她的,那你怎麼不問問她,我為什麼要殺她?」

「師姐,你別聽她妖言惑眾,她......」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怎就妖言惑眾了?」,鳶尾像個被拋棄的小媳婦似的,咬著嘴唇委屈又幽怨地看著段思情,「這些時日,我每天都想你想得睡不著覺,你倒好,那天欺負完人家后就不見蹤影,原來是和你的師姐在一起逍遙快活,你、你這負心薄情的混蛋!你不是說只喜歡我一個,只當這位柳姑娘是你的師姐,沒有其他感情的嗎?難道你是騙人家的?就為了騙人家和你、和你......做那種羞人的事!」

看到柳未舒將嘴唇咬出了血,自己的手也被甩開,段思情一下子就急了,「我什麼時候說過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師姐你別聽她亂說!」

「我亂說?你自己做過的好事竟不敢承認,好好好」,鳶尾連道三個好,像是做出什麼決定一般,咬牙道,「你說我亂說,那我豁出臉面不要了也要叫柳姑娘來評評理,聽聽我說的是不是亂說」,鳶尾睨了一眼段思情,「這個負心人,她欺負你的時候,是不是喜歡用這根、還有這根」

鳶尾舉起右手掌,點了點無名指,又點了點中指,繼續道,「她還喜歡一邊欺負你,一邊在你耳邊說著綿綿情話,哄得你什麼都肯依了她,心甘情願給她擺出那些羞人的花式」

說完鳶尾還咬了咬唇,臉上飄起淡淡的紅雲,望著段思情的眼神幽怨中帶恨,恨里又流露出微微不舍的情意,補充說了一句,「你若是、若是肯回頭,答應和我回去,以後好好待我,之前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段思情整個人都在顫抖,連呼吸都在顫抖,柳未舒同樣如此,只不過段思情是氣的,是慌的,是被鳶尾的不要臉的演技所震驚,而柳未舒是在忍耐,咬著牙握著拳頭,指甲扣進了掌心裡,忍耐著將眼淚憋在眼眶,只是不想在情敵面前流淚。

「師、師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段思情說話沒了底氣。

柳未舒終究沒有忍耐住,濕了面頰,「那是怎樣的?你沒有同她做那種事?沒欺負她嗎?那她是如何知道的?」

「師姐!她、她是個......她不是好人!那天是她擄我回去的」

「什麼我擄你」,鳶尾氣苦得跺了跺腳,「那日在西都城,我好好的擺擂台比武招親,那時你一身男裝,上了擂台來就贏了我,既然你贏了我,那我就是你的人,我們雖還未拜堂,可我已經把身子給了你,我就是你的娘子,你一走了之不說,怎能、怎能這樣說我?!」

「師姐,我們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釋好不好」

段思情完全不搭鳶尾的腔,看著柳未舒眼中失去了神采,除了還會流淚,根本如同木偶一般毫無焦距,便知道不能繼續和鳶尾當面鬼扯,「師姐我們走」

段思情抓住柳未舒的手臂,卻被後者甩開,「你和你的娘子走吧」

「師姐!我當日只是為了保命!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我都能解釋的」

「那日我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說?只要你說了,解釋了,我說過不會怪你的,可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我是覺得......」

「你怎麼能夠騙我?你怎麼能做到面不改色得騙我的?!」

「師姐......」

柳未舒流著淚苦笑兩聲,「她說的沒錯,我難道不就是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嗎?你說什麼,我信什麼,你做錯了什麼我都願意包容你,可你還是選擇騙我......為什麼?為什麼呀?」

「我不是想騙師姐,我是怕師姐知道了會傷心,所以......」

「所以你是為我好?」

「我是覺得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沒有必要知道每日躺在我身邊說喜歡我的人和......和其他女人綢繆恩愛過?!」

「那若是我當日說了呢?若我沒有騙師姐、我告訴師姐,我對你說過的話、我對你做過的事!早就和別的女人發生過......師姐還會像這些天來這樣對我嗎?師姐嘴裡說不會怪我,難道心裡真的會原諒我嗎?!」

「我會的!」,柳未舒拚命地嘶吼,「只要你說,我就會的!我會知道你不會騙我!我會知道你對我說的喜歡、對我說的不離不棄就都是真的!可現在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確定了......」

「師姐!」

段思情抓住了轉身離開的柳未舒,可對方毫無理智地全力掙扎,恨恨推開了段思情,一轉眼,就飛身離開了小巷。

段思情立即就要追上去,可她卻忘了這件事情的源頭,一直靜立在小巷中,就憑鳶尾想盡言語拆散自己和師姐來報復自己,又怎會輕易讓她離開。

感覺到扣住自己肩膀的手,段思情心裡沒有半分畏懼,毫不留情地回身一掌打去。

「小書生還真是一點都不憐惜姐姐啊」

隨手推開段思情的手掌,卸去了力道,可看見段思情紅了的眼睛,瘋了似的一招一掌連續打來,鳶尾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淡去,一下子失去了適才的好心情。

眼前的人內力武功均數上乘,可都差自己甚遠,鳶尾也不還擊,後退著隨手化開攻勢,卻讓面前的人更加憤怒,失去理智,招招不留退勢,拼了命得只為傷到自己。

鳶尾臉上沒了嬉笑的神色,一個轉身躲開段思情拼盡全力的一掌。

掌力落在牆上,「轟」的一聲巨響,石牆塌陷,巷子一下子開了一個大口。

「怎麼,生氣了?你在怪我?」

「是你把我騙上擂台!是你騙我贏了你!你把我擄走!是你要吸了我的內力還想殺我!」

「沒錯,你去說給你的師姐聽啊」

段思情銀牙快要咬碎,卻知道自己拿面前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在我面前裝作不會武功,你想逃走,你可以在我說話的時候就把我點住,可你還是要了我」

「是啊,怎麼?姐姐這樣的,還在乎多這一次?哦不對,沒記錯的話是兩次,便是當日我沒有拿走姐姐的衣服,姐姐的腿還有力氣能追得出來嗎?」,段思情想要露出譏笑,可憤怒不退,臉上反倒顯得猙獰。

鳶尾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狠厲,心臟也忽然之間從未有過的抽了一下,所有的不適被她咬著牙壓了下去,「我這樣的?是怎樣的?」

「原來姐姐還喜歡聽別人親口說出來啊」,段思情眉目陰鷙,卻連連發笑,「姐姐喜歡聽,那我就說給姐姐聽唄」

段思情慢慢走上前去,湊到鳶尾耳邊,咬著牙一字一頓,清晰入耳,「萬!」

「人!」

「騎!」

鳶尾眼眸瞬間猩紅,一下子抬起掌來,可眼前的人閉上了眼睛,沒有躲避也沒有反抗。

帶著殺意的凌厲掌風襲來,將段思情的秀髮吹得直向後飄散,可等了許久......沒有痛意,意識也還清醒。

段思情慢慢睜開了眼睛,鳶尾的手掌就停留在自己鼻尖毫釐處。

「你師姐不要你了,這就想死了?我偏不讓你死!我要把你帶回去,慢慢折磨你!」

段思情是想死,但卻是因為她知道,自己逃不過,正如鳶尾所說,若是真的落在她這種人手裡,到時候怕是想死都難。

「什麼人在此作亂!」

突然之間,巷子口一下子多了許許多多手持兵器身著甲胄的兵衛,只一眼,便想起他們應該就是李大人從兵營里調來巡防的,可能是被自己打穿牆壁的動靜吸引來的。

「跟我回去!」,鳶尾不欲多糾纏,抓住了段思情的肩膀,可段思情看見那堆兵衛持著武器進了巷子,就好像看見了最後的希望,掙扎著再次同鳶尾拼起命來。

這混賬不要命的打法叫鳶尾死死地皺起了眉頭,一副要麼打死她,要麼被她打死的模樣,激起了鳶尾的火氣,誓要給她個教訓吃,便用了六成功力,同段思情對上了掌。

哪成想,這混賬武功是不俗,應是用了全力的,鳶尾被震得退了兩步,不過段思情更不好過,鮮血噴出,血點落在了鳶尾臉上,叫她愣了一愣,意料之外的後悔感襲來,沒工夫去追究那後悔從何而來,抬頭再去尋那身影時,那人卻是借著自己的掌力,已經退到了兵衛後面的巷口,隨即飛身離開。

鳶尾欲追,可已有幾個跑得快的兵衛衝到了自己面前,雖是隨手解決的貨色,可就這幾個呼吸的功夫,追到巷口再去尋時,街道空空,又不見了那人的影子!

抹去嘴角的血跡,段思情轉了個彎,朝柳未舒離開的方向追去,想那方向,似乎是出城的,想來師姐是知道自己會回去找她,故意不回府,再加上自己傷了師姐的心,師姐不願留在這裡,出城的可能性很大。

段思情一邊思索,腳下也不停,打定主意先往城門口的方向追去,睢漳多是衣衫襤褸的流民,師姐衣著乾淨秀亮,人也美貌,見之難忘很好打聽,自己可以先在兩個城門口打聽一下,若是沒有,再在城裡找。

心中有了計劃,也做好了大海撈針的準備,可段思情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只跑出了幾條街,就看見了柳未舒的身影,跌跌撞撞,卻依舊咬著牙向前走著,每走幾步,就得扶一下牆支撐著。

「師姐!」

段思情沖了上去,抓住了加快腳步的柳未舒,自己不過輕輕一拉,柳未舒就完全跌進了自己的懷裡,無力地向下滑落,看上去連支撐住站住都不能。

「師姐,師姐你怎麼了?!」

被段思情抱在懷裡,柳未舒掙脫不得,她不願見她,不願說話,便咬著牙偏過頭去,一聲不吭。

看出柳未舒不對勁,想起了之前在巷子里柳未舒聞到的味道,似乎叫什麼凌波仙香,段思情連忙搭上柳未舒的脈搏。

柳未舒掙了兩下,被段思情沒用多少力就強行按了下去。

「這是什麼毒?」

段思情探查到,柳未舒身體里沒有內力流轉,看上去好像也渾身無力的樣子,但臉色紅潤健康,半點也不像中毒。

「她當時應該是想抓我回去」,段思情稍稍放下了一點心,「可能是迷藥之類的東西,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別的手腳......師姐,我們回山找師父」

不讓南桑看過,段思情不能放心,知道柳未舒現在不願和自己講話,便自己做了決定,當即將人橫抱起來離開。

柳未舒渾身無力不宜顛簸,段思情就近雇了一輛馬車和馬車夫,生怕浪費時間被鳶尾反應過來,於是就沒有回府,連和樓若璃她們打招呼都沒有就直接出了城。

「姑娘,往哪兒走啊?」

出了城,車夫便問了一嘴,段思情撩開車簾,看了眼地上就擰起了眉,「在這裡停車」

……

段思情離開后,鳶尾直接親自去了府尹府,在門口盯梢的嘴裡得知段思情和柳未舒根本沒有回來后,便反應了過來,命盯梢的傳自己的命令回去后,自己先行一步,只是城門有兩個,一南一北,鳶尾只能隨便選了一個,動身追了上去。

也是運氣好,近日多雨,恰巧凌晨下過一場雨,城外的黃泥路幹得不快,鳶章節附註意到了馬蹄和車輪的印子,看地上馬蹄之間的距離,是在疾馳。

鳶尾跟著車輪印,追出十幾里后,在日落之前,終於看見了一輛疾馳向前趕路的馬車,當即加快速度,沖了上去攔下了馬車。

「吁——」

看見一人突然從天而降擋在路前,馬車夫嚇得趕緊拉住了韁繩,「前面的人幹什麼!」

馬車停了下來,鳶尾走上前去,「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抓你出來」

「姑娘,車裡沒人」

車夫一說,鳶尾立即撩開帘子,果然不見半個影子。

鳶尾氣得掐住了馬車夫的脖子,「裡面沒人你駕車駕那麼快做什麼!」

「咳咳咳,姑娘饒命,是有個姑娘租了馬車,給了小的一百兩銀子,讓小的能趕路就少休息,還說若是能在三日內就到西都,就去城北趙府找一個叫趙無歡的公子,就可以再拿一百兩銀子」

馬車夫交代得快,鳶尾也鬆了手,「那個姑娘呢?」

「那姑娘出了城就抱著另一個生病的姑娘下車了,還說......」

「還說什麼?」

「說若是有人追上來,就告訴那人,她其實是要往東去,愛信不信!」

鳶尾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咬牙切齒,「那混賬!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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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中的穿越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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