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 61 章

終於正式和外人交手的段思情,感覺到眼前的女人身上氣勢駭然一變,心中再次升起了一種興奮感。

檢驗自己武功的時候到了!

岳一一變爪為掌,勢挾勁風一掌朝段思情的面門呼去,段思情早有防備,被掌風所擊,腰身柔軟至極得向後彎去,雙掌著地,隨即一腳彈踢向岳一一的後腦。

岳一一背後沒長眼睛,可看到段思情雙手著力的動作,便猜到她會是哪樣的攻擊,腦袋一偏,便躲了過去,在段思情的腳還沒落下去之時,再次轉身試圖抓住段思情的左腳。

哪成想段思情也是個反應靈敏的,在左腳勢不可變,即將被抓住之時,右腳從旁踢來,腳尖點中了岳一一的手腕。

揉了揉整條發了麻的手臂,岳一一竟然笑了出來,「原來是這樣」

段思情有種被輕視的感覺,「什麼是這樣」

「你反應很快,但招式太花哨,內力不錯可比我差一些,你打不過我的,我們不要白費力氣了」

「哈」,許是一眼就被人看穿弱點,還直言不諱得當場被說花哨,段思情有些惱羞成怒,「你說打不過就打不過啊!不打怎麼知道!」

「師父說我出招時只會放力不懂收力,我要打敗你,你就得受傷」

段思情被氣得狠了,說老實話,剛才眨眼間不過兩招,她還什麼都沒感覺得到自己哪裡呈現出了敗勢,對面的女人就這麼口出狂言!

「看來你不相信」,岳一一盯著段思情的眼睛。

「哼」

「那你真的受傷了不能生我的氣」

我已經在生你的氣了!段思情並不想開口和岳一一講話。

以為她是默認,岳一一點點頭,再次出手。

和剛才的疾風迅影不同,眼看岳一一這次的一掌晃晃悠悠,不疾不徐得朝自己肩頭打來,段思情很想翻一個白眼,側身一避跳出掌風範圍,以為自己輕易躲了過去,明明自己速度很快,可腳尖剛落地,段思情卻又感覺到那掌風的氣勢更加凜冽,是那手掌離得自己竟是更近了!

交手的過程中很多時候都沒時間去看對手的動作,只能靠著自己的感覺,就像現在,段思情連個轉腦袋的時間都沒有,就必須再次運功拚命閃避,卻又如同前一次一樣,非但沒有避開,只能感覺到那攻擊離得自己更近。

一閃、一躲、一避、一逃,一次一次,只是越來越近,如影隨形,這一次已經近得段思情渾身的汗毛都警覺地豎了起來。

再怎麼忌憚那掌風的凌厲,躲不過,段思情唯一的選擇也只能回身與之對掌。

之前在段思情抬腳踏進廟門還在叫囂的那幾個漢子,早早避開了兩人站到了角落裡去看好戲,當看到岳一一怪異的掌法以及段思情高明的輕功步伐,那幾個漢子的心態早已不復之前的傲慢自大,想起之前的得罪,一時間噤若寒蟬。

「嘭!」

兩掌相對,發出了破空的巨響,段思情踉蹌後退撞到了柱子,肺腑翻騰難受至極,但幸好沒有吐血,岳一一則是腳底緊緊粘著地面,這破廟的石板地卻留下了兩個深深的腳印形狀,腳印四周同樣皸裂,不過岳一一卻是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

「你是不是輸了,還打嗎?」

段思情捂著嘴緩了好一會兒才沒讓自己當場嘔出來,心中也早已備受打擊,她跟著師父,在山上除了學習藥理就只是練武了,師父還誇過她天資好呢,結果呢?!都是騙人的!下了山後竟然除了阿貓阿狗,誰都打不過!連眼前這個比她大不了兩歲的二愣子她都不是對手!

「我都說了你會輸,是你非要打,怎麼可以生我的氣?」

段思情的沉默,臉上更是眉眼低垂,岳一一不禁有些緊張,這書生要是生她的氣了,那她臨時想到的好計劃豈不是就要落空了?

「好了好了,你別生氣,我就答應少扣你一會兒」

「合著你就是非得扣我?」,段思情低落的情緒已經醞釀不出什麼怒意,說話聽上去就有氣無力的。

「嗯,不過......」

岳一一臉上顯出狡猾的笑容,但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後,段思情反倒覺得這種笑容更是顯憨。

「不過什麼」,段思情配合問道。

「你要是答應教我讀書寫字,我就不把你送交官府了」

「你武功那麼高,卻不認字?」,段思情不禁頓時不信,想要習得武功,心法口訣少不了背誦理解,若是一個文盲,以岳一一這樣的年紀就達這樣的成就,不是不要命的勤奮,就是非人的天賦悟性了。

岳一一點點頭,算是回答了段思情的問題,但是臉上卻是有些不好意思得紅了。

「怎會如此?」

「小時候家裡窮,爹娘只讓弟弟去學堂」

「那你怎不叫你弟弟回來教你?」

「弟弟很聰明,忙著念書,我又太笨了......」,岳一一說著不禁低下了頭去。

「你的武功是你爹娘教的?」

「是師父教的」

想想也是,若是有這種武藝,不至於落魄到家裡只能供一個孩子上學堂。

「那你師父就沒有教你讀書認字?」

「師父很忙,又是門派事務,還有師弟師妹要教導,哪有時間教我認字,再說師父能收留我和弟弟撫養我們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哪裡還能麻煩師父」

段思情聽剛才那個黃牙漢子說,這岳一一好像是叫什麼天義門的,可惜段思情不知道江湖中的事,也不知是怎樣的勢力。

「你說收留你和你弟弟?你爹娘出事了?」

「小時候村裡發了一場瘟疫,爹娘死了,師父將我和弟弟救了回去」

段思情看岳一一的眼神一下子軟了下來。

而岳一一雖說腦子有點軸,可對人的情緒看得竟十分準確,「你是不是答應我了?」

「我可沒說」

「你不是說你要去中都?你要是答應我,我可以帶你一起回中都,你也不用再去誆騙別人的銀子了」

「我沒有要騙別人的銀子!」

岳一一卻是不與她糾纏這個問題,「你答應嗎?」

「那我就先暫時勉為其難答應了」,雖說自己並沒有讀過多少這裡的書,但她還帶能識文斷字,教教眼前的岳一一還是不成問題的。

「真的?!」,岳一一的興奮之色溢於言表,心情激蕩,就差蹦到屋頂上去了,「那你以後就是教我讀書識字的先生了!」

待得岳一一緩過勁來,兩人重新坐了回去,那閉口不言的少女在觀戰了兩人的打鬥后坐得更遠,幾個漢子也是偏離了火堆坐到了角落裡去。

岳一一突然蹲到了火堆前,似乎在翻翻找找著粗細合適的樹枝炭條,知道她心中迫不及待,段思情也沒阻止,看著岳一一的背影,又想起剛才,忍不住好奇道,「你剛剛打我的掌法什麼來頭?叫什麼名字啊」

「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掌法」

「瞎琢磨?不是你師父教的?」,段思情再次被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震驚到,「是你自創的?!」

岳一一點點頭,「我自己想的,師父便讓我自己取名......」,到了後頭不知為何岳一一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取的什麼名字?不」,段思情抬手阻住了要說話的岳一一,「先讓我猜猜,特點這麼鮮明的掌法,你是不是取的......如影隨形?!」

岳一一搖搖頭,但是很快笑道,「真好聽!真不愧是讀書人」

「什麼讀書人」,段思情失笑,「那你取的什麼名字啊?」

許是離得火堆近了,岳一一的臉有些被烤得紅紅的,「叫......叫......」

「叫什麼?」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什麼玩意兒?!」

原本還覺得不好意思的岳一一突然回過頭來,「你說的話和師父說的一模一樣誒!」

「呵呵呵,那我跟你師父還真是心有靈犀呢......」

岳一一挑了兩個不粗不細的樹枝回到段思情身邊,請求道,「先生,現在就開始教我吧」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段思情為難道,「不能明天白天再學嗎?」

岳一一手中的樹枝垂下,臉上不禁流露出失望,「可是明天師父他們大概就到青羌了,我們白天有正事要做」

「對了」,說起這大批大批的武林人士彙集到青羌,段思情覺得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武林人士一下子都跑來這裡?可別告訴我真是因為什麼余聞唳死了的原因」

岳一一茫然,「不是因為余門主死了,還能是因為什麼?師父和余門主是至交,他這次親自前來,一是為了給余門主弔喪,還有就是師父不相信余門主是被他的小兒子害死的,特地前來調查真相」

岳一一一說完,角落裡的那頭卻突然發出一聲嗤笑聲,隨即那發出聲音的人應該是才想起了岳一一厲害,又立馬噤了聲。

岳一一是什麼人,是被騙了一錢銀子都要死死扣著那騙她的女賊,勢要等到官府忙完再將她送交官府的人,聽見那角落裡的嗤笑,哪能忍得住,怒得站了起來,「你剛才笑什麼?」

「沒、沒什麼」

「你說謊」,岳一一走了過去,將發出聲音的漢子一把提了起來,「你說清楚,不然,我會覺得你是在侮辱我的師門!」

「你!」,那漢子雖然能一時識得時務,可畢竟架不住血氣方剛,被一個女子就這麼拎起來,實在有損顏面,氣血上涌忍不住道,「說就說!你也別裝什麼正義之士,你我都心知肚明,挑著這個時候來青羌的,哪個不是為了前朝的寶藏!」

「寶藏?什麼寶藏?」

漢子不屑得笑了一聲,「哼,裝得倒挺像」

「你說不說?」

岳一一不是個多廢話的人,手上一發力,那漢子剛才蓄起的勇氣一下子泄了個乾淨,「說說說,我說」

「快說!」

「就是兩百年前前朝千歲王爺黎王反叛,帶兵駐紮在了青羌,這是史書上記載著的,江湖上還一直有一個傳言,不知是哪部野史上說,黎王是卷了整個國庫的金銀財寶后逃出來的,所以前朝的朝廷才會兵敗得如此之快,所有人都知道黎王死在了青羌,他帶出來的財寶不知所蹤,一定也是藏在了青羌的什麼地方!」

岳一一的手上力道漸松,漢子也緩了兩口氣,「幾十年前青羌還是亂城時,就有人聽說過這個傳言,不過誰也沒有找到過這個所謂的寶藏,到了後來,余聞唳攜整個天涯海從南邊千里迢迢跑來青羌不說,他收服鎮壓了各個勢力,又定居在青羌,這不奇怪,奇怪的是余聞唳偏偏將他的大本營海澨山莊建在了一個亂葬崗上!後來就有傳言說他是早就找到了黎王寶藏的線索,就在那片亂葬崗上,也就是在他現在的海澨山莊里!曾經是憚他勢大、武功高強,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傳言得罪余聞唳、得罪整個天涯海。可現在最厲害的余聞唳都已經死了,兇手還是他的小兒子,他們便裹挾義理前來探個分明,順理成章,也不會有人再顧忌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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