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第 76 章

「怕你啊!」

段思情本就還窩著火,這一個兩個當爹的都不會當爹,儘是這麼欺負控制子女,顏百歲就在眼前挑釁,段思情哪裡肯服軟,擼了袖子就想上前干仗。

「好好好!」,顏百歲還沒見過這樣不怕死的小白臉,正是合了他的意。

「不要!」

眼看著段思情情緒激動不受控制,自己的爹更是不管不顧竟然就要朝一個小輩出手,顏秋連忙攔在了兩人之間,因為氣力有限,顏秋所站得位置看上去更像是在護著段思情,看得門外的弟子津津有味,一個個忍不住心中咋舌。

「爹,她渾身上下都是傷!你怎麼能這樣!」

顏百歲不禁更是生氣,「爹怎樣了?你爹我可還沒動手呢!你就這麼護著他?!」

「女兒不是......女兒只是怕爹爹傷了她,不好跟太傅大人交代」

「哼!」,顏百歲出招的手也恨恨放了下來,「他的好兒子都敢跑來我家輕薄我的女兒了,我要跟他交代什麼?他該給我個交代才是!」

「爹!你胡說什麼呢!」,這才注意到門外的師兄弟師姐妹的奇怪目光,顏秋的臉騰得一下紅了起來,「我和她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孤男寡女大白天在屋裡關著門,不是那樣抱得這麼緊?!

院子里這麼多聽著看著的,顏百歲也不想跟顏秋在這件事上繼續掰扯爭執,袖袍一揮,明擺著送客的架勢,「段公子,我們顏府廟小,裝不下你這尊大佛,段公子還是趕緊回你的太傅府去吧!」

顏秋回過身,同樣說道,「你趕緊回去,先和你父親說清楚」

顏百歲豎耳聽著,一聽就覺得不對勁,「說清楚?說清楚什麼?你小子給老夫說清楚了!」

「爹!」,看見顏百歲又是一副不肯不休上前來的樣子,顏秋無奈地扯住了自己的爹爹,回頭給段思情不停使著眼色,「你先回去」

「哼!」,狠狠瞪了一眼顏百歲,在對方發飆之前,段思情直接從屋頂飛身出了顏府。

一路上段思情滿腦子都是顏秋告訴自己的,段雲盛那個傢伙竟然商量也不同她商量,自作主張得就安排了她的婚事,並且還是以破壞別人家的聯姻為目的所選擇的犧牲她,簡直可惡!

一路上段思情拳頭捏的劈啪作響,顏府之中,葛管家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老爺,這都一個月了,怎麼找都找不到,少爺會不會已經離開上京城了呀?」

「不會」,段雲盛語氣篤定,但面上的憂愁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

這一個月下來,葛管家腦袋上的頭髮明顯白了些許多,「那少爺到底去了哪裡,要是、要是一直不回來,咱們該如何同陛下交代啊」

段雲盛嘆了一口氣,「我們真正該擔心的不是如何同陛下交代,唉......」

段文予適時得走上前來,「父親,若實在不行的話,您看或許孩兒能不能......」

段雲盛看著段文予泛著微光的眼睛,有些不忍告訴他殘忍的現實,可段文予不知是被什麼迷濛了雙眼,見段雲盛沉默,還以為他是在考慮,眼中不禁有了期待,「父親,不是孩兒妄想什麼,而是陛下聖旨已經下了,若是咱們府上找不出人來和樓嵐郡主成婚,到時候怕是......」

說到此處,緊閉的書房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哈哈大笑之聲,段文予臉色一變,段雲盛和葛管家卻是驚喜交雜。

「哈哈哈哈,原來你打的是這個注意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段思情不客氣地一把推開了房門,看著裡頭三人的臉色,當目光落在段文予震驚又鐵青的臉上時,心中更加確信。

怎麼回事?不是......不是說會找高手解決了這個傢伙的嗎?怎麼他還能活著站在這裡?!

段思情消失了一個月,段文予還以為事情一定成了,段思情的屍體不知道被扔到那個亂葬崗去了,結果如今又回到了太傅府,段文予豈能不震驚。

「你!」,段雲盛激動得走上前去,上上下下看了看段思情,隨後便一下子換了副臉色,「你這逆子!這一個月跑到哪裡去了!」

「爹爹!」,段思情毫無徵兆,嗚得一聲撲進了段雲盛的懷裡,「爹爹!孩兒的命好苦啊!」

自己失散十八年的可憐孩兒在忽然之間哭得傷心欲絕倒在自己懷裡,段雲盛哪裡還顧得上拿捏著什麼威嚴架勢,心頭一軟,隨著段思情的眼淚一起酸痛欲絕,「我的孩兒,怎麼了,告訴爹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

「爹爹!嗚嗚嗚,爹爹一定覺得這一個月來孩兒是出去胡鬧了對不對?」

「怎會,我的孩兒這麼乖,怎麼會出去胡鬧呢」

見段雲盛說著違心的話,葛管家不禁想起段思情離開的最初幾天,段雲盛氣得摔碗摔茶壺大罵小兔崽子的模樣。

「爹爹,有人想殺孩兒,想置孩兒於死地」

「什麼?!」

趁著段雲盛的震驚,段思情當即擼起了兩邊的袖子,又扯了扯領口露出了新鮮的、才癒合不久的猙獰疤痕,哭道,「孩兒回家那天,不過是出去走走,結果一下子就出現了幾十個黑衣蒙面高手,提著刀就想殺死孩兒,可憐孩兒被砍了幾十刀,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差點就橫屍街頭了,幸好有高手路過出手相救,孩兒才能回得來再見到爹爹!」

段雲盛看著段思情手臂上、脖子下那些縱橫交錯的可怖疤痕,心驚肉跳,心痛自責,顫著手想碰又不敢碰,沉穩睿智的雙眼中此時也不禁泛出淚花,「是誰!究竟是誰!我要他不得好死!」

段思情哭著搖頭,哽咽道,「想孩兒被師父收養之後,久居深山十八年,未曾踏出過山門一步,來上京尋找父親時,也是一路與人為善、助人好施!根本不曾與誰紅了眼,更不必說和誰結下仇怨,孩兒也想知道,明明孩兒才剛來上京,才頭一天和爹爹相認,有什麼人會想要殺孩兒?又有什麼人那麼快就知道爹爹你的孩兒回來了?孩兒究竟是擋了誰的路,他為什麼非要孩兒死啊?!嗚嗚嗚」

段思情句句意有所指,偏又不指出兇手是誰,聽得段文予滿頭冷汗,直道可惡,偏偏他說冤枉也冤枉,說不冤枉還真就與他有關,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看著自己可憐的孩兒,段雲盛雙目通紅,眼淚在眼眶裡生生轉了一圈,咬了咬牙又柔聲道,「乖孩子,讓爹爹看看你的傷口」

「不成不成」,段思情後退兩步,「傷口太丑了,孩兒才不要給別人看」

「聽話」

「哎爹爹,我剛才聽兄長說皇上下旨,下的什麼旨啊?」

說起正事,段雲盛突然變得有些心虛為難,不知該怎麼開口說自己用他的婚姻大事去換了一時安定,「葛管家,你和文予先退下吧,我有些話要和青兒說」

「是」

太傅家的少爺要和荻王家的郡主聯姻已經幾乎是滿城皆知,這件事說起來沒什麼要避著人的,便是其中還有一些隱情,若是曾經的老爺,也不會特意屏退左右,想來是老爺的心中已經起了疑心。

葛管家心思浮動,他清楚自己心中是沒有鬼的,不禁也懷疑起了另一個人,少爺說話的時候擺明了意有所指,他可不是笨蛋,不動聲色得瞥了一眼面色難看的段文予,葛管家如同往常一樣,笑道,「文予少爺,今兒個下午還去書院嗎?」

「要去的」,段文予抬頭看了看日頭,「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書院了」

「文予少爺慢走」

待人一走,葛管家便收起了笑臉,想了想,走到了府中下人休憩是時常聚在一起的小院子,打聽起了那日段文予的動向。

「青兒,爹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是關於我和樓嵐郡主的婚事?」

「你已經知道了」,段雲盛並不驚訝,「你的心中一定是在責怪爹爹對不對」

段思情沉默不說話,段雲盛嘆了一口氣,「爹不想十八年前的事再發生一次了......荻王不通人情,心狠果決,他不是當初的太子,若是真的讓荻王發動了政變,成,則大巽生靈塗炭,敗,也會讓上京血流成河」

「真這麼可怕?」

「你可知道咱們如今的陛下,是大巽第一例女皇帝?」

段思情吃驚不小,「當今聖上是女的?!」

段雲盛看了看段思情,可算相信了她十八年都是在深山之中度過的這件事了,「當年太子造反、匪夷所思,其實先帝和眾大臣心中都清楚,這件事少不了荻王在暗中推波助瀾,太子密謀造反,消息卻被提前泄露,兵臨皇宮之時,也是太子的軍隊中率先內亂起來,便是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太子失勢,最後得益的人會是誰,可誰都沒有證據,更何況當時的荻王跟著御林軍抵抗太子,立下了不小的功勞,誰也不能拿他如何」

段雲盛冷笑兩聲,「正是因為太子這件事,先帝心中對他更加厭惡,甚至是痛恨!先帝本就從來都沒有信任過他,早就看穿他心狠手毒的品性,發生那件事之後,便收回了他手中的一切權利,他以為太子死了自己就是唯一的太子人選,哈哈哈哈,可笑!荻王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先帝選擇最艱難的一條路,寧願將皇位傳給先皇后的二公主、當今的陛下,費心費力為她排除朝政上所有阻礙,也不願意將皇位傳給他!」

「既然荻王這麼危險,先帝、或者如今的陛下,就沒有想過......」,段思情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段雲盛驚詫得望了一眼段思情,搖了搖頭,「虎毒尚且不食子,先帝心性仁厚,也正是因為如此,先帝才會選擇同樣仁厚善良的陛下而不是殘害手足的荻王」

皇位之爭,不就是手足相殘?段思情不置可否,但也懶得討論這事,只是好奇道,「便是現在,像爹說的那樣社稷已經岌岌可危,陛下也沒有想過暗中除了荻王嗎?這也太......」死板愚蠢了吧?

「現在是已經來不及了」,段雲盛再次嘆了一口氣,「不知何時,荻王身邊有了江湖人的影子,其實力不下於顏門主的天義門,這還是明面上的,若是當真輕舉妄動,只怕兩敗俱傷」

「孩兒」,段雲盛鄭重得按住了段思情的肩膀,「可是荻王絕不會甘心罷休,遲早有一天他會走到那一步,我段家深受先帝皇恩,也承蒙陛下器重,便是我們不與荻王作對,荻王只怕也不會放過我們,若是坐看他勢大,我們段家遲早也會死到臨頭,爹也知道讓你和樓嵐郡主成婚可能會有危險......可若是你不肯的話,你、你就回去你師父那裡,先躲起來,爹也不會逼你,等哪一天剷除荻王了,爹再接你回來」

「誰說我不願意了?」

段雲盛凌厲得眉目一下子軟了下來,心酸又自豪,「你願意?」

「哼,我看段文予倒是巴不得上趕著和郡主結親,既然他那麼樂意......我就偏不如他的意!」

段雲盛目光也冷了下來,他也不是傻子,在段思情說那些暗指的話之前就已經懷疑到了段文予的頭上,畢竟有荻王前車之鑒,只是他也沒想到自己撫養多年的竟也是一個荻王,還險些害了他孩子的性命。

「爹你可別隨便給我出頭」,段思情一看段雲盛的眼神就猜到他在想什麼。

「為什麼?青兒不也懷疑是他嗎?」

「只是懷疑,萬一咱們冤枉了好人怎麼辦?」

段思情的笑容明明不懷好意,段雲盛看著有些悚然,無語道,「爹怎麼看你倒是確信的很」

「反正爹不要隨便出手,我還沒玩夠呢」

「隨你」

而此時深覺大難臨頭,卻不知自己暫時也還是死不了的段文予,小心得確認了沒有跟蹤自己的人,悄悄得來到一處地方,「郡主!郡主!」

「吵什麼?」

房門中的樓嵐語氣不耐,段文予沒得准許也不敢推門進去,「郡主,段家那小子又回來了!」

「知道了」

「知、郡主知道?」

「不歸樓的人若是完成任務,才會來找僱主收餘下的錢,可他們竟然一個人也沒來......你不是說那只是個書生?怎麼不歸樓的人都失敗了?」

想起段思情所說,段文予答道,「那小子說是有高人路過救了他」

「高人路過?哪有高人這麼閑」

不是樓嵐的聲音,段文予一聽便知,房中發出什麼動靜,還有另一個女子,嬌聲嘲笑著段文予所說的話。

「這麼多年了,師姐還是不請自來,連門都不會敲」,樓嵐的語氣中帶了些惱怒。

「聽說師妹要嫁人了,師姐怎麼能不來送師妹出嫁?」

想到自己要嫁一個從未見過的臭書生,樓嵐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師姐回來上京究竟有什麼事?」

「一是師父聽說師妹要成婚,叫我來看看,還有嘛,就是順便來找一個小嘍啰」

「什麼小嘍啰?」

「不過是天義門有一個不識相的臭小子,壞了師父布置在天涯海多年的計劃,那臭小子還扣了個屎盆子在咱們頭上,氣得師父七竅生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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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中的穿越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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