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這種小嘍啰還需師姐親自出手?」,樓蘭覺得不可思議。
「那小子是天義門的人,顏百歲又在上京,師父擔心別人辦不成,要我親自將那小子抓到她的面前,然後再生吞活剝了他」
樓嵐點點頭不再言語,這種小嘍啰的事她自是不怎麼關心。
鳶尾當這是自己家一般,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得看著樓嵐,「剛剛聽師妹提起什麼不歸樓,怎麼,現在師妹殺人,還要花錢請人了?」
感覺到鳶尾在嘲笑自己,樓嵐哪有什麼好臉色,「哼,師姐還是管好自己,師父吩咐你的事還沒完成呢」
「一個小嘍啰罷了,不急」,鳶尾擺擺手,還是對樓嵐的事比較感興趣,「怎麼,師妹沒成婚,就想先殺了自己的未婚夫?師妹的心可當真是比師姐還狠吶」
「什麼未婚夫」,樓嵐煩躁得皺了皺眉,想起門外還有個人,便喊道,「進來!」
段文予在外面聽了半天,這才敢推門進來,看見坐在樓嵐對面,風情萬種國色天香的女子,呆愣了半天。
樓嵐打趣道,「師姐真是傾國傾城,連一直追求我的人都為師姐傾倒呢」
段文予這才醒過神來,「不、不,郡主,我只是一時......」
樓嵐不在意得擺了擺手,「被師姐迷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若對師姐不感興趣,我還要懷疑你是不是個太監呢」
段文予點點頭,也不敢亂說話。
「師姐,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樓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一邊的段文予,「他內力不錯,人長得也還行,要是師姐有興趣......」
「不必了」,鳶尾微不可查得皺了皺眉,補充道,「師妹還真是什麼貨色都拿得出手」
樓嵐也不生氣,想起了正事,對段文予道,「你給我仔細說說,那人是怎麼回事?那天究竟發生什麼了?」
「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他今日突然跑回府,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的刀傷,哭著和父親好一頓訴苦,話里話外暗指是我要害他,也不知道父親信沒信」
「那天晚上的事,他就沒有提過別的什麼?」
段文予搖頭,「沒有,只是提到有高人救了他他才活了下來」
樓嵐柳眉微促,「這上京城還有別的高人嗎?難道是顏百歲?......不對,當時他應該在宮裡啊」
「會不會是外來的?說不定就是那小白臉自己帶來的高手」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高手的武功還真深不可測」
聽樓嵐如此高贊,鳶尾不以為然道,「師妹的眼界何時變得這麼窄了?」
樓嵐搖頭,「師姐難道不知道,這不歸樓號稱只要收了定金,就一定會完成任務,這一批刺殺若是不成,就還會有下一批的人頂上,永無停歇,直到目標死亡為止,一旦被不歸樓給盯上,就絕不會有存活的可能,可是這一個月來,不歸樓的人沒來收尾金不說,那小子竟然還重新回到了太傅府,這中間一定有哪裡出了問題」
「你怎知不是不歸樓自顧不暇呢?」
「師姐這話什麼意思?」
「他們的樓主不開眼,湊那群江湖人的熱鬧,竟敢跑來找花海閣的麻煩」,鳶尾淡淡抿了一口茶,不屑道,「還樓主呢,二十招就被我解決了」
樓嵐想了想,又搖搖頭,「不歸樓可不是什麼名門正派,樓主死了他們自己就不用吃飯了?」
「說來說去,師妹還是擔心你的未婚夫有什麼貓膩?怎麼,要不要師姐幫你出手?」
「哼,他都回來了,我若是再動手,段雲盛保不齊就要狗急跳牆,要是惹急了他和皇帝聯手拼著和我們魚死網破,不是得不償失?」
「師妹覺得得不償失?這麼看來,師姐是真要喝道師妹的喜酒了啊」
聽到這裡,段文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郡主,那小子上一次還對父親橫眉冷眼的,這一次回來就親近的不得了,肯定有古怪」
「有什麼古怪?」
「這......這......」
「哼」,樓嵐雖然不屑,但也懶得挑明段文予的心思,「師姐,若是那小子身邊真有這種叫不歸樓都膽寒的高手,我擔心他會對父王不利,你的那些人只怕是抵擋不了」
「你總不會是想叫我時時刻刻看護著你父王吧?你別忘了是師父選擇和你們合作,那也不代表我花海閣就要當你王府的狗」
鳶尾身上的威勢一處,不說段文予,便是連樓嵐都支撐不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拜託師姐替我查探一番」
「查探?」,鳶尾眉尾一挑,「若真是那種級別的高手,便是我親自去了,那也是沒有查探,只有生死」
彷彿沒有聽出鳶尾語意中所隱藏的殺氣,「可師姐不是最擅長易容?若是師姐想要隱藏,這世上便是真有神仙,那也察覺不了師姐的異常」
鳶尾不為所動,「你莫要奉承我,我腦子笨,最討厭和你們聰明人打交道」
「師姐若是腦子笨,那天下就沒有聰明人了」,樓嵐難得伏低,做出了好好師妹的姿態,「更何況從十八年前我們就已經是綁在一條船上的人了,段家是皇帝一派,處處與我們荻王府作對,咱們是一家人,若是我們失勢,他們笑得開心,你和師父、花海閣的所有付出可就也都付之東流了呀」
「你拿師父壓我?」
「師妹怎敢?只求師姐幫師妹一次,再說世上若真有如此高手,不弄清楚情況,師姐能安心?」
「哼」,鳶尾不開心,因為樓嵐句句都拿捏到了她的心思,「等我辦完師父交代我的那件事,把那小子捉來再說」
樓嵐高興道,「那師妹在此先謝謝師姐了」......
顏百歲不開心,顏百歲很不開心。
自己捉到女兒和有著郡主未婚妻的小白臉幽會不說,他好不容易才趕走了小白臉,沒幾個時辰,小白臉竟然又舔著臉再次回到了顏府,還光明正大毫不避嫌得說要見自己的女兒!
「我的女兒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顏百歲怒道。
「為什麼不能,難道你的女兒比皇帝還要尊貴嗎?」
「你!你亂說什麼?!老夫何時這麼說了?」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老夫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讓我見你女兒」
「你休想!」
「那你是覺得你的女兒比皇帝尊貴」
「老夫沒有!」
「那你讓我......」
「閉嘴!」
顏百歲頭上青筋直跳,這時偏又從門外急急忙忙踉蹌跑來了一個弟子,嘴裡大喊,「門主!門主,出事了!」
「混賬!你才出事了!」
「不是的門主,是門中出事了!」
顏百歲這才正色起來,「出什麼事了?」
「有賊人闖進門中,好像在找什麼人,攪得門中天翻地覆,還綁了好多弟子!」
「什麼?!」,顏百歲拍案而起,急得就要衝出門外,臨走時卻想起段思情還死皮賴臉得在這兒呢,「你給老夫出去!」
「我不,你一走我就去見你女兒,有本事你就待著別走」
「你!你真當老夫不敢動你?!」
「來之前我可是跟爹爹說了,說我要來顏府找好朋友玩,我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和我爹交代」
顏百歲也是氣笑了,「我用得著和你爹交代?!」
「我看你怎麼和陛下交代」
「......」
「我看你怎麼和天下的黎明百姓交代」
「這跟天下的黎明百姓有什麼關係?!」
「你要是動我一下,我就不和郡主成親了」
「你成不成親和老子又有什麼關係?!」
「我不和郡主成親,荻王就會和石將軍聯姻,接而獲得兵權,接而上京大亂,接而社稷不穩,接而蒼生受苦......」
「你給我閉嘴!」
「門主!」,跑著趕來通知消息的那個弟子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顏百歲看了看弟子,又狠狠得瞪了段思情兩眼,接而咬著牙離開了。
「顏門主慢走」,段思情得意得揮手告別,囂張至極大搖大擺得走向了內庭。
人,還是早上那麼些個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聊得熱火朝天,自己一進去,所有人又一下子都噤了聲,雙目放光得看著自己。
「先生,你怎麼又來了?」,岳一一放下筆,下午她沒什麼心思練字,一共也沒寫了多少張。
「我為什麼不能來?你師父同意我進來的」
「真的?」
「那你說要不然我是怎麼進來的?」
岳一一一想也是,自己的師父就在外面,若是他不同意,段思情能就這麼明目張胆得進來?
看著岳一一想通了,段思情指了指鎖頭,「還不開門?整天把人鎖在屋裡,都要憋壞了!」
兩個剛才還在聊著八卦的女弟子,激動地互相握住了雙手,對視了一眼:果然是真的!心疼了!心疼了!
岳一一委屈道,「又不是我想鎖的,是師父吩咐的」
「你們的師父沒有人性,對自己的女兒也這般!」
岳一一的底氣有些不足,「先生不要這麼說師父」
「難道你覺得她這麼做是對的嗎?」
岳一一搖頭,也不說話,垂頭喪氣得去給段思情開了鎖,然後走到了一邊去,繼續練字。
「你回來了!」,依舊是沒吃飯,但精神頭看上去竟是比之前要好上了一些。
「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段思情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油紙包,「我在東街買的韭菜煎餅,可香了」
油紙包一拆開,瀰漫出了淡淡的食物香氣,叫顏秋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伸出了手,但又生生被另一隻手按住,「不行,我要絕食的!」
段思情翻了個白眼,「你絕食是為了叫你爹心疼放了你,又不是為了真的餓壞自己,你不說我不說,你爹怎會知道?他該心疼還是得心疼,對不對?」
顏秋都沒多想,連連點頭,接過了段思情手中的煎餅,本就沒什麼淑女形象,此時更是如同惡鬼一般,張著血盆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段思情眼帶笑意,欣慰點頭,「再說了,要是你爹依舊鐵石心腸,你就不刷牙,帶著韭菜味兒還能熏熏他」
「你才不刷牙!」,真是吃個東西都不肯讓她心平氣和。
顏秋很快就將幾張煎餅掃蕩,滿嘴是油,段思情掏出一塊手帕,顏秋見段思情伸手,臉色正要一紅,誰知對方嫌棄地將手帕丟在了她的臉上,碰也不願意碰一下,「趕快擦擦,臟死了你!」
「你才臟!」,顏秋氣哼哼得擦了一遍嘴,「你和你爹說了沒有?」
「說什麼?」
「你是女子這件事啊」
「哦......」
「說了?你爹說什麼?」
「沒說」
顏秋不禁奇怪,「鬧出這麼大的事,你爹什麼都沒說?」
「是我沒說」
「什麼?」
「為了家國社稷,我決定犧牲自己,和那個郡主成婚了」
「什麼?!」
「到時候來喝喜酒啊」
段思情說完欲走,顏秋哪裡能讓她離開,「你給我說清楚,你說什麼?!你要和郡主成婚?!」
「是啊」
「可你是女......唔!」
「噓——」,段思情連忙捂住顏秋的嘴,從門縫看了看外面,一堆都是豎著耳朵偷聽的人,也不知顏百歲是怎麼教育弟子的,毫無底線!
「小點聲」
顏秋狠狠掰開了段思情的手,卻還是壓低了聲音,「你、你的身份怎麼和她成婚?!」
「放心,你以為樓嵐郡主會願意嫁給我?到時候我們肯定誰也不碰誰的,她發現不了,最重要是能夠破壞荻王的狼子野心,解救上京的百姓,我犧牲些也沒什麼」
顏秋不信又不屑得盯著段思情的眼睛,「說實話」
「我發現段文予可能是喜歡那個郡主,又或者他是想攀上荻王府,我才不會讓他如意」
「就為了這個?!」
「這才只是第一步,以後有的他好看!」
顏秋眼神中的不信不屑盡數轉化為不可思議,「你是不是吃飽了閑的?」
「你還小,不明白人生需要自己尋找樂趣」
「你簡直是......」
顏秋語盡詞窮,正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同門痛叫的呼喊,而後響起了一個聽上去有些漫不經心的女子聲音,
「顏府之中果然還有弟子,本座問你們,當日在海澨山莊之中,看破余聞唳死因的弟子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