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覓食

［十五年後］

沙漠中的某處破舊小屋，裡面坐著兩個老人，一男一女的兩個人，臉上布滿了皺紋，銀絲白髮的頭上到處是髒兮兮的土灰，除了飽受歲月滄桑的痕迹，身上穿的同樣破爛不堪。

屋子很窄，牆壁是用石塊和木板支起來的，大風天會嘎吱作響，屋頂則是大都是硬塑料，底梁是一些生鏽的鋼板，屋外還不時的發出噼里啪啦的敲擊聲，彷彿雨水拍打在上邊，兩位老人正在回憶著某段往事。

男的抹著眼淚說：「……我一直不願提起，因為真的太可怕了，我倒希望那只是一場噩夢，但是這輩子我都忘不了，那時候能活著，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啊！」

女的抹了抹眼角上的淚水說：「唉……是啊，樂哥，我們這一批邊緣人說起來都是半個死人了，剛進來那幾年能活下來的真的沒幾個人，那時候真的比地獄可怕多了，我這個老太婆能活到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啊……」

「哎！王嬸別這麼說，你也幫了我不少，在這個鬼地方，吃飽是不敢奢求了，能活著才是硬道理，這個世界上，能夠真誠相待的人真的已經不多咯……罷了罷了！不說也罷！」

樂哥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自己的額頭說：「嘿，瞧我這腦袋，光顧著說以前的事，把來的正事給忘了」

王嬸問：「怎麼了？樂哥？」

老人接著說：「是這樣，家裡不是快沒吃的了嘛，我一會就跟成天得出去南門找點吃的，夢兒就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我們回來之前就拜託你了！」

王嬸站起來在旁邊的破木櫃翻找著什麼：「你還跟我說這種客氣話，還不是你跟成天一直在照顧我這個老太婆，不然我早餓死了，夢兒交給我，你們放心去吧！」

王嬸從最底層的柜子里拿出半截饅頭，先是用一張乾淨的紙擦了擦表面的灰，才遞到老人的手裡說：「吶，我這還有半塊乾糧，樂哥你跟成天帶在路上吃」

樂哥急忙擺了擺手：「哎～這我絕不能收，我那邊還有些餅乾，在我們回來之前，你們不能餓著，留著吧！」

王嬸也不在推辭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們去吧，我這就過去看著夢兒」

樂哥答應了一聲，然後緩緩地站起來，伸手推開門，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滿是風沙的世界，漫天的沙子被大風吹起來，抽打在屋子的塑料上，發出令人恐懼的噼啪聲，遮天蔽日的黃沙到處都是，腳踩在這些軟軟的沙子上能陷到腳踝的位置，每走一步都非常艱難。

樂哥一瘸一拐的走著，沙子讓他步履蹣跚，走的很慢，他抬起手擋在臉上，不然這些沙子抽在臉上會非常疼。

其實他的屋子跟王嬸相隔不到五十米，但是風沙密度太大，視線在十幾米開外根本看不見東西。

走了一會，終於看見了不遠屋子的輪廓，那裡有一個青年正用手中的鏟子在賣力的鏟著從屋頂掉下來的沙子，他一邊擦著汗一邊鏟，直到看見人影向他走來才停下，看到老人就高興的揮手喊：「師傅！你終於回來了！王嬸來了嗎？」

老人也揮了揮手說：「來了！你快去準備準備，我們這就馬上走，再晚一點可趕不上咯！」

青年答應了一聲，急忙放下手中的鐵鏟，轉身跑進進屋子。

這間屋子同樣破爛不堪，但是比起剛才的那間明顯寬敞了許多，而且看起來更加堅固，屋子的牆壁是基本都是用石頭做的，雖然還有許多雜物參雜其中，看上去也十分簡陋，但是屋內沙子的噼啪聲沒有那麼明顯，一看就是經過不停修建過的，靠牆的位置還精心擺著兩張看起來很新的木櫃，旁邊有兩張床，其中一張床布置的非常整潔，上面躺著一個小女孩，面容憔悴看上去十分虛弱，聽見開門的聲音，她警惕的緩緩睜開眼睛，往門口的位置看了看，確認安全了才又緩緩閉上眼睛休息。

女孩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模樣，肉嘟嘟的臉龐，非常嬌小可愛。

成天拍了拍髒兮兮的手然後跑進來，他跑到床邊，輕輕地握著女孩的白皙的小手說：「我的好妹妹，師傅回來了，他讓王嬸過來陪著你，然後我跟他一起出去給你找葯去，哥哥答應你，一定會把葯帶回來的，等你好起來了，哥哥帶你去大峽谷看花！好不好？」

女孩乖巧的點了點頭：「嗯……」

這時老人也從屋外進來了，先是在門口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才緩緩的走過來，他露出幸福的笑容說：「夢兒，叔叔給你找葯去，你乖乖的跟王嬸在家裡，如果要是餓了柜子里還有包餅乾！」

女孩也微笑的點了點頭：「叔～我想要一個希許願水晶球……」

老人輕輕的撫摸著女孩的額頭：「好！夢兒在家裡，哪都不去，叔叔給你找水晶球！」

過了一會，成天抱著幾個大塑料袋走到老人身旁說：「師傅，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咱走吧！」

「嗯，出門一定要把傢伙也帶上，以防萬一！」

「放心吧，都帶了！」

王嬸這時也剛好如約而至，樂哥對王嬸叮囑「他們沒回來，千萬不要開門的話以後就跟成天一起出門了。

一老一少緩緩的向北走去，此時風已經小了許多，沙子拍在身上也沒那麼疼了，兩人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

沿路隨處可見那種簡陋的屋子，有時三兩間、有時連成一排、高低錯落、參差不齊，在茫茫的沙漠上就像一個個蘑菇。

兩人一路向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蘑菇形的房屋的數量越來越多。

成天看著這些蘑菇屋好奇的轉頭問：「師傅，咱為什麼不搬近一些跟他們住在一塊呢？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啊！」

老人眯著眼睛盯著眼前的房子：「成天，不是師傅不想，是害怕啊」

老人的回答讓成天更加疑惑了說：「害怕？為什麼會害怕？」

老人說：「唉……成天啊，你現在年紀還小，很多東西呢，你不知道它可能是美好的，當你知道了就會很難過，所以啊，師傅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是總有一天會讓你知道的，但是你千萬記住……」

成天聽到這裡，彷彿早已經知道師傅接下來的話，乾脆就自己念了出來：「人心難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我知道……」

老人沒好氣的笑了笑：「嘿，你這臭小子，是不是叛逆期到了，都敢頂撞師傅了！」

兩人正說著話，不知什麼時候，頭頂的位置忽然出現一個黑色的大圓盤。

這時聽見不遠的地方有人焦急的大喊：「兩位老鄉！快趴下！快跑！」

成天警惕的看向聲源的方向說：「師傅，那人怎麼回事？」

「砰砰砰……噠噠噠……」

天上的大圓盤忽然開始對那人掃射，無數的子彈像雨點般朝那人拍去，瞬間就擊穿那個人的身體，他吭都沒吭一聲就倒在血泊中。

老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臉盆大小的無人機飄在兩人頭頂不到二十米的位置，跟普通的無人機相比，它多了兩支長長的槍管，剛才的掃射后還在冒著一絲白煙。

「不好！成天快跑！你快躲到前邊的屋子後面」

成天沒有跑，而是拉著老人，頭頂的無人機調轉了方向，正面能看見兩支長長的槍管，子彈就是從那掃射出來的。

老人氣急敗壞，聲音都沙啞了邊喊邊推開成天：「你個傻小子，別理我，你快走啊！」

無人機發出呼呼的彈夾轉動聲，眼看馬上就要開始第二輪掃射，而目標正是這二人。

就在這時，只聽「砰」一聲，不知什麼東西擊中了無人機，只見它跌跌撞撞的亂飛了一陣，然後冒著煙掉在地上。

成天看見墜毀的無人機，馬上反應過來問：「師傅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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