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塵埃落定【三】
二丫猶豫了一下道；「別的新娘子出嫁，都是歡歡喜喜，小姐你……你怎麼看上去一點也不高興？」
顧傾城睫毛微顫，她要嫁的人，卻不是她想嫁的人。
「脫下來吧。」顧傾城淡淡道。
顧傾城坐在榮華宮院內，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衫，在這樣的冬日夜晚，她彷彿不知道冷一樣。
二丫拿著一件披風，想給她披上，卻被她拒絕了。
二丫有些擔憂道；「小姐，你這樣會染上風寒的。」
顧傾城卻毫不在意道；「無妨。」
二丫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姐，你是不是不想嫁給皇上？」二丫問道。
顧傾城仰頭看著夜空中的星辰，緩緩道；「你原意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嗎？」
二丫搖頭，雖然她並不懂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但，讓她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男子，要跟這個男子過一輩子，她自然不願意。
二丫沒有說話，她坐到顧傾城身旁，仰頭與她一起看夜空中的星辰。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顧傾城扭頭看向榮華宮宮門處。
榮華宮內四處都點著宮燈，昏黃的燈光將來人的面容照的一清二楚。
來人一襲華貴宮裝，容貌秀美，小腹微微隆起。
女子走到顧傾城面前，朝她盈盈一禮；「參見皇後娘娘。」
顧傾城眉心輕蹙；「鳳妃娘娘，你這麼晚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顧傾城懶得與她寒暄，直截了當問道。
假鳳妃淺淺一笑，笑起來時，有顆虎牙露在外面。
面前的女子不僅樣貌與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樣，就連小動作都完全一樣，顧傾城都有些懷疑，過去的事是一場夢。
再像她也不是她，還是能看出些許不同，假鳳妃眉宇間少了那股子英氣，多了幾分柔美。
假鳳妃看了眼顧傾城身旁的二丫；「臣妾有話想單獨跟皇後娘娘說。」
「二丫，你去端茶水和搞點過來。」
「是。」
顧傾城看向假鳳妃；「外面天冷，我們進屋說。」
進入房間，顧傾城隨手將房門關上。
「坐吧。」
顧傾城抬眸望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假鳳妃；「你今日找我所謂何事。」
假鳳妃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皇後娘娘與蘭心是舊相識？」
顧傾城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必定會一五一十回答。」
假鳳妃抿了抿唇；「我想知道蘭心為什麼會上吊自殺。」
蘭心是皇上的人，不會無緣無故上吊自殺，蘭心上吊自殺前，來過榮華宮。
此時，二丫端著茶水糕點走了進來，將東西放到桌上，二丫便離開了。
顧傾城拿起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香甜軟糯。
「她會死是因為她殺過人，殺人償命。」顧傾城神色平靜道。
假鳳妃臉色一白；「蘭心殺過人？殺過什麼人。」
顧傾城又咬了一口綠豆糕；「一名叫杏兒的宮女。」
假鳳妃並不知道杏兒是誰。
假鳳妃輕輕「哦」了一聲。
「你沒有別的事要問我了么？」顧傾城淡淡道。
假鳳妃手指微微曲了下，薄唇輕抿，半響沒有說話。
顧傾城端起茶盞，抿了口茶，茶香四溢，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她也不著急，等著假鳳妃先開口。
假鳳妃垂著眸，一臉糾結，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抬起頭看向顧傾城。
坐在她對面的顧傾城一副悠閑自若地喝著茶。
「皇後娘娘，我……」假鳳妃頓了頓；「我想知道，皇後娘娘與皇上之間……我從未見過皇上看一個人時的目光會變得如此溫柔。」
她還從未見過皇上對一名女子如此上心。
貴妃衝撞了顧傾城，就被皇上褫奪封號，發配冷宮。
雖然她從未見過鳳妃，她本以為皇上對鳳妃就很特別，沒想到皇上對顧傾城更加特別。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難道要跟她說，我其實就是你，不對……我其實就是鳳妃雲淺月。
假鳳妃見顧傾城不說話，忙道；「皇後娘娘，臣妾……」
「你叫什麼名字？」假鳳妃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傾城開口打斷了她。
顧傾城一雙清亮的眸子看著假鳳妃。
假鳳妃愣了一下；「皇後娘娘為何會突然問臣妾的名字。」
假鳳妃眼神閃了閃，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面前的女子，早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看透了。
假鳳妃不免有些心虛道；「臣妾……臣妾名叫雲淺月。」
她的聲音雖然有些小，顧傾城卻聽的很清楚。
看到她如此不自信的說出自己的名字，顧傾城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這並非你的本名。」
假鳳妃驚愣地看向顧傾城，她張了張嘴。
顧傾城看著她，昏黃的燭光灑在假鳳妃的臉上，顯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顧傾城站起身，將楚墨軒之前送來的「青音」當到桌子上。
「鳳妃娘娘，你有沒有覺得這把劍很眼熟？」
她記得這把劍，這把劍，一直掛在她房間牆上，她之前很是好奇，問過雲之書，這裡為何會掛著一把劍。
雲之書告訴她，這把劍是她的劍。
她知道，雲之書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你……」
前幾日，皇上命人將此劍，從她宮中拿走，她還疑惑皇上拿這把劍做什麼，沒想到，這把劍會出現在這裡。
顧傾城看著假鳳妃，淡淡道；「鳳妃娘娘難道不認識一名名叫杏兒的丫鬟？」
不管是蘭心，還是雲之書，都從未在她面前提過杏兒，所以她根本就不認識杏兒。
假鳳妃搖了搖頭。
顧傾城繼續道；「你知道雲之書為何會突然消失？」
楚墨軒接她入宮后，她本以為會看到雲之書，她入宮好幾日了，也沒看到雲之書。
假鳳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我想她應該被皇上關在某處吧。」顧傾城又問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名叫什麼了。」
假鳳妃的手抖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微垂，顧傾城看不到此刻她眼中的神情。
「我叫……羅夢蝶……」
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是個很好聽的名字，我叫雲淺月。」
當羅夢蝶聽到「雲淺月」三個字時，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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