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塵埃落定【五】
從地牢出來，顧傾城朝榮華宮的方向走去。
她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從她走出榮華宮時，她就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她。
顧傾城不緊不慢的走在宮道上，身後的人與她保持著一段不遠也不近的距離。
顧傾城走到榮華宮門前，跟在她身後的氣息消失不見。
顧傾城直接進入榮華宮中。
一大早顧傾城就被二丫叫醒。
顧傾城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往窗戶的方向看去，見外面的天還沒有完全亮，眉頭微皺；「天都還沒亮，幹嘛這麼早把我叫起來。」
顧傾城有些不悅道，說完重新躺會床上。
「小姐，你難道忘了，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
大婚的日子？她跟誰大婚？
顧傾城猛然反正過來，今天是她和楚墨軒大婚的日子。
顧傾城非常不情願地被二丫從床上拉了起來。
立馬便有幾名小宮女將她團團圍住。
顧傾城任由他們折騰，就在她快要睡著了的時候，只聽二丫道；「好了。」
顧傾城坐在梳妝台前，看都沒有看銅鏡中的自己。
從二丫和那幾名小宮女的反應，她知道她現在很美，很驚艷。
再美再驚艷又如何，她想穿上嫁衣嫁的人並不是楚墨軒。
「小姐，你怎麼不高興？今日可是小姐你大喜的日子。」
顧傾城垂眸看著自己上身這件火紅的嫁衣；「我曾經也像今日這般，身披嫁衣，嫁給他，最後終究是錯付了。」
同樣的錯，她不會到兩次。
二丫扶著顧傾城走出榮華宮，坐上輾驕。
皇上與皇后大婚在坤寧宮舉行。
很快轎子停下，轎簾被人撩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到她面前。
顧傾城眸光落在那隻手上，她並沒有將手放在楚墨軒手上，而是徑直出了轎子。
楚墨軒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凝固。
珠簾晃動，顧傾城那張絕美容顏在珠簾下若隱若現。
雖然看不清，楚墨軒還是呆愣了一下。
「月兒。」他喚了她一聲。
顧傾城並沒有回應他。
「朕這次不會放開你了。」說著，楚墨軒伸手，去牽顧傾城的手。
顧傾城躲開，楚墨軒伸過來的手，冷冷道；「你得到我的人，永遠得不到我的心。」
楚墨軒卻毫不在意道；「只要你人能留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顧傾城沒有再說話，她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
二人並肩朝高台而去，文武百官分列兩旁。
顧傾城眼角餘光看到，一襲黑色錦袍，容貌冷峻的楚墨寒。
擦肩而過時，楚墨寒薄唇張了張。
顧傾城眉心微蹙。
二人走上高台，接受百官跪拜。
太后一身華服，身後跟著幾名，頭髮花白的老臣。
眾人議論紛紛。
「太后不在自己的壽康宮呆著，怎麼會突然來這裡？」
按照北楚規矩，帝王與帝后的婚禮，要先祭祖，祭祖后舉行婚禮，婚禮結束后，皇后要前往壽康宮聽太後娘娘禮訓。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不然太後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
站在高台上的楚墨軒，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母后，你怎麼會來這裡？」
太后抬眸，看著高台上的楚墨軒，聲音平靜道；「哀家今日來，是有一事要昭告天下。」
楚墨軒看著高台下的太后；「不知母後有何事要昭告天下？」
「哀家手中，有一份先皇遺詔。」
楚墨軒輕輕「哦」了一聲；「不知父皇留下的這副遺詔中都寫了些什麼，讓母后要在今天拿出來。」
太后抬起手，一名老太監將一個做工精緻的木盒，放到太後手中。
太后不緊不慢，將木盒內的東西取了出來。
「先皇生前，立下遺詔，將皇位傳給寧王。」
此話一出，周圍一下子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
太后將手中黃布展開；「先帝遺詔在此。」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太後手中遺詔上。
一下子，周圍如炸開鍋一般，議論紛紛。
「先皇遺詔封寧王殿下為帝。」
「寧王乃是先帝嫡子，皇位本就應該是寧王殿下的。」
周圍議論聲此起彼伏，站在高台上的楚墨軒，神色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既然父皇立下遺詔，立寧王為帝，為何母妃一早不將父皇遺詔拿出來，卻要在朕登基四年後拿出來，母后你究竟有何居心？」
楚墨軒三言兩語，就讓太后啞口無言。
顧傾城側目看了眼，站在她身旁，沉著冷靜，一絲慌亂也沒有的楚墨軒。
不得不說，楚墨軒並不是一個膽小卻諾的人。
顧傾城看了眼太后，太后也絕不是省油的燈，絕不會就此退縮。
「皇上當初是怎麼登上皇位的，皇上難道忘了？」
「先皇彌留之際，招各位皇子入宮，先皇挨個叫每位皇子進重華殿，好巧不巧，皇上你進入重華殿後，先皇就駕崩了，皇上從重華殿出來后，便說先皇口諭，將皇位傳位於你。」
「皇上假傳甚至該當何罪？」太后厲聲道。
楚墨軒卻微微一笑；「母后可有證據證明，朕假傳聖旨？」
「當然有。」太后朝身旁的老太監使了個眼神。
那名老太監上前一步。
「這位不是從小就伺候先皇的安公公嗎？先皇駕崩后，安公公便告老還鄉了。」人群中有人道。
安公公緩緩道；「那日先皇叫每位皇子進重華殿中，老奴一直待在重華殿中，未曾聽先皇說將皇位傳給當時還是三皇子的皇上。」
有一直服侍先皇的安公公作證，不少大臣開始覺得，楚墨軒假傳聖旨，謀朝篡位。
楚墨軒仍然沒有一絲慌亂，他唇角勾著一抹淺笑；「難道這一切，不是母后你所為，目的是為了扶持寧王為帝。」
楚墨軒已經登基四年，這四年中，他排除異黨，朝堂上的朝臣大多都是他的人，但也有不少效忠皇權的人。
顧傾城看了眼，身姿挺拔，面色淡漠，彷彿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的楚墨寒。
楚墨寒正好，也看向她。
四目相交，顧傾城從楚墨寒那雙漆黑的眸子中，看到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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