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隊伍出發前的夜襲
被人提著在高空飛的感覺比坐過山車更加刺激,幸好賽菲羅斯改的速度飛快,幾個起落便落在了後院的圍牆外。
「嘔~!賽菲羅斯改……下次……能麻煩……飛穩一點嗎?」
林星扶著牆根一陣昏天黑地的乾嘔,聽賽菲羅斯改沒有回話,轉頭卻看到賽菲羅斯改正蹲在後院正門前手指在地上查探著什麼。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林星抹了抹嘴角,走過去也彎下腰問道。
賽菲羅斯改用手比了一個範圍,面色凝重道:「按照地面上的腳印來看,這裡原本有兩個護衛守在這裡……而在這裡我發現了兩條拖動重物的痕迹,很顯然,那兩個護衛可能已經凶多吉少。」
林星心中一驚,急忙四下打量,忽然發現在靠近大門門口的位置有半個巴掌面積的深顏色液體在幽暗的夜色下映著不易察覺的反光,趕忙招呼賽菲羅斯改道:「賽菲羅斯改,快來看這個!」
賽菲羅斯改用手指蘸了一點放到鼻子下面,點點頭道:「沒錯,是血跡,按照凝固程度來看,應該是五分鐘之前留下的……而且,院子裡面的血腥味更重。」
林星起身用力吸了幾下鼻子,除了帶著青草芳香的微涼夜風外,並沒有聞到任何異常,但林星並不懷疑賽菲羅斯改的判斷,下意識去推門,卻隨即收回雙手,猶豫道:「我是不是不該管這個閑事?」
「這個要由你自己來決定……」賽菲羅斯改擦乾淨了手上的血跡,背靠牆壁輕輕擦拭著他手上的正宗刀,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不過你要抓緊時間,儘管我猜不到這些人要做什麼,但他們絕對不會在裡面吃著火鍋等你。」
林星並不是一個正義感泛濫的人,如果他只是單純路過,即便那些黑衣人殺到血流成河也絕對和他無關,可現在他在多木商隊中,而且還要指望商隊將他帶到傭兵之城,於情於理也容不得商隊中發生任何差錯。
「現在去叫人能來得及嗎?」林星向不遠處的旅館前院望了一眼,叫傭兵來增援顯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說呢?」賽菲羅斯淡淡一笑,將問題又推了回去,但意義不言而喻。
的確,雖然旅館的前後院相隔也只有一條街,但一個往返也至少需要五分鐘,五分鐘,已經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想到這裡,林星一咬牙道:「賽菲羅斯改,我們先進去看看情況……」
賽菲羅斯反手持刀走到近前,凝視著林星微笑道:「一往無前才是一個優秀戰士應有的品質。」
「少來這套,我本來也沒想過當什麼戰士。」林星撇撇嘴歪過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向後退了兩步,緊張道:「等等……我可警告你,不許再提我腰帶了!」
賽菲羅斯改嘴角輕微向上挑起,緊貼牆壁無聲無息的翻了過去,如同一個銀色的幽靈。隨著兩聲幾乎是同時響起的重物落地之聲,後院的大門從裡面打開,賽菲羅斯改提著長刀站在門內,而在他的腳邊橫躺著兩具黑衣人的屍體,全部都是頸部傷口,一刀斃命。
「外面只有這兩個放哨的,看來他們都在內院。」賽菲羅斯改走到林星身邊說道。
隨著兩人的繼續深入,空氣中開始隱約可以聞到少許淡淡的血腥味道,林星不禁皺了皺眉頭,腳下加快了腳步。
當轉過一個拐角時,林星一眼看見本應該在倉庫內部巡邏的一小隊護衛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所有人衣衫整齊,全身只有一處致命傷口,顯然全部是被暗殺斃命,沒有來得及做任何反擊。
「好狠毒的手段……這群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殺人越貨,這可不是一般竊賊會做的事情。
「至少可以肯定,這群人並不是一般的毛賊。」賽菲羅斯改簡單的查看了一下所有人的傷口后,非常肯定道:「這應該是一群經過專門訓練的刺客,手法很乾凈。」
刺客?為什麼刺客會找上這麼一家商隊?還是說這裡面另有隱情?
專心思考問題的林星無意中踢到了腳邊的一個空酒桶,木桶倒下的聲響回蕩在空地上,在這樣一個靜謐的夜晚,格外刺耳。
林星心頭一驚,急忙蹲下按住木桶,緊張的四處查看,賽菲羅斯改卻在一旁連動都沒動一下,淡淡道:「別那麼緊張,現在你就是敲鑼打鼓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林星半信半疑的站起身,見果然沒有任何動靜,不解道:「怎麼?難道那些黑衣人已經走了嗎?」
「人還在,只是內院被人布下了某種靜音的法術……」賽菲羅斯改頓了一下,忽然向林星打了個眼色。
林星向賽菲羅斯改所示方向看去,驚道:「哎?火光?剛才還沒有的……難道?」
話還沒等完全出口,林星忽然感到腰間一緊,隨即身體急速升空,一個起落之下已被賽菲羅斯改帶進了倉庫所在的內院,落入一片繁茂的灌木之中。
「你又提我腰帶……哎?那些人?他們要放火燒倉?」
月黑風高,內院的空場上,幾十個黑衣人正將一種特殊的黃色粉末灑在貨倉的周圍,從後面幾個人準備的火摺子來看,顯然他們是準備將這裡的倉庫付之一炬。
林星的呼喊聲在死氣沉沉的院子里出奇的清晰,為首的黑衣人沒想到院子里居然還會留有活口,立刻熄滅了所有的火摺子,低聲道:「什麼人?」
隨著話音的出口,一道銀光從為首黑衣人的手中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林星的面門,看來根本就沒打算留下任何活口。
叮——!鐺鐺!!
一把長達兩米多的長刀自上而下插在林星的面前,精鋼打造的飛鏢突然被一分為二,緊貼著林星的兩側耳根疾飛而過,一前一後牢牢的釘在後面的樹榦上。
林星當時冷汗流了滿臉,急忙向後退了幾步站在了賽菲羅斯改的身旁,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小聲道:「你不是說他們聽不到聲音嗎?」
賽菲羅斯改上前一步抽出了地上的正宗刀,正反手揮了兩下,毫不在意答道:「你現在站的位置剛好在他們那個靜音法術的範圍之內,你往後退一步就沒事了……這只是運氣問題。」
「………」
此刻顯然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好時機,帶頭的那個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大手一揮,十幾個黑衣人紛紛亮出武器,擺開陣型將林星和賽菲羅斯改圍在了正中。
賽菲羅斯改依舊刀尖垂地,如老僧入定般雙目微垂,無聲的站立在林星的身旁,看似空門大開,但又給人感覺沒有絲毫的破綻,整個人似乎都融入了這無邊的夜色。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燒毀這裡的倉庫?」
賽菲羅斯改連起手式都沒有擺,也就證明這些黑衣人的實力根本不值一提,林星安心了不少,連問話也是底氣十足,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背靠大樹真的好乘涼啊……
黑衣人頭領冷笑一聲,並未回答林星的問題,只是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林星,那雙閃爍著精光的眼睛中寫滿了對於林星這人不屑。但當他的目光轉向一旁的賽菲羅斯改時,明顯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他居然看不出賽菲羅斯改的階位,但單憑剛才那一手漂亮的刀法,他便知道這次行動最大的阻礙絕對就是這個神秘的銀髮男子。
黑衣人首領看起來並沒有回答問題的意思,只是忽然抬起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緊接著他身旁一名手持短刃的黑衣人緩步走出,突然身形詭異的以一個特殊的S路線閃了幾下,帶著一陣狂風將短刃刺向毫無防備的林星。
側身,提刀,橫斬,三個看似沒有絲毫煙火之氣的動作帶出一道死神的閃光,奔襲而來的刺客幾乎是與林星擦身而過,一直衝出數米遠后一頭栽倒,脖頸下爆射出一道血線,一顆瞪著不甘雙眼的人頭滾落身後。
殺過人的正宗刀身居然沒有沾染上任何血跡,賽菲羅斯改的刀速之快令人側目,黑衣人群中出現了少許騷動,但很快被黑衣人首領揮手壓下了。
林星虛驚一場,抹了一把冷汗正要開口說話,賽菲羅斯改卻忽然一手將他攬過,身形急轉的同時另一隻手猛然向後探出,隨著一聲痛苦的悶哼,一個黑衣人的身影緩緩在賽菲羅斯改的手中顯現,不算高大的身體就這樣被緩緩的掐住脖頸單手提起,手腳掙扎卻絲毫擺脫不了這如同鐵鉗般的禁錮。
一聲清晰的碎裂聲響起,一具被捏碎喉結的屍體拋到了黑衣人首領的腳下,賽菲羅斯改緩緩舉起長刀指向黑衣人首領,冷冷道:「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試探了,想要滅口就一起上吧!」
短時間內損失兩名手下卻依舊沒有探出銀髮男子的真正實力,黑衣人首領此刻也是有苦難言。按照組織規定,行動中是不能留任何活口的,哪怕是賽菲羅斯改不發出挑戰,一場惡戰也是勢在必行,但他也很清楚,這場戰鬥的最終結果恐怕並不樂觀。
「動手,速戰速決!」
黑衣人首領率先亮出了短刃,所有黑衣人立刻跟隨行動,悍不畏死的一擁而上。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在這種一對多的混戰局面下,正宗刀那長達兩米多的超長刀身可謂是佔盡優勢,賽菲羅斯改甚至連腳步都沒有移動,僅憑著武器的優勢長度便從容的將十幾個黑衣人的圍攻輕描淡寫的阻擋在外,以他為中心的周圍三米範圍簡直就成了一個死亡的禁地,任何踏入這個範圍的敵人均會被毫不留情的貫穿和斬殺,猶如死神代言般的正宗刀每次揮動,都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面對黑衣人密集的攻勢和耳旁不斷響起的刀劍碰撞聲,林星也從最初的慌亂逐漸鎮定下來。因為林星發現,賽菲羅斯改是個很好的守護者,儘管有著短時間內擊殺所有黑衣人的實力,但賽菲羅斯改卻並不貪功急進,始終以保障他的安全作為第一要務,防守的同時逐一蠶食削弱對方的有生力量,不求最快,但求最穩。
在再次留下了三具屍體后,黑衣人首領也意識到了近戰對他們一方的不利,迅速調整了策略,一方面派幾個人在外圍游斗,一沾即走,另一方面派人拉開距離,不時以飛鏢之類暗器騷擾,以分散賽菲羅斯改的注意力,為游斗之人尋找戰機。
似乎是看出了賽菲羅斯改一直在保護林星,突然一名黑衣人異常決絕的向前撲出,身體被正宗刀貫穿的同時死死的抓住了刀身,用血肉之軀封住了這把收割了無數性命的兇器。
「不好!賽菲羅斯改!小心!」林星想提醒已經來不及,頓時發出一聲驚叫。
兩名黑衣人藉此機會踩著同伴的肩膀一躍而起,兩柄短刃的尖端隱約透著出了寸許長的白色鬥氣閃光,夾帶著凌厲威勢從賽菲羅斯改和林星的正上方疾速刺下。
「哼!勇氣可嘉,但你們覺得失去了武器的戰士就可以任人宰割嗎?」賽菲羅斯改反手重重的拍在刀柄的後端,正宗刀被一股強大的衝力拍出,拖著奄奄一息的黑衣人飛出數米后,牢牢的插入牆壁。
林星的腰帶再次一緊,整個人驟然被賽菲羅斯改提起斜向拋上天空,幾乎是緊貼著刀尖驚險的躲過黑衣人的夾擊。剛剛將林星拋出,黑衣人的短刃已然到達,賽菲羅斯改非但不躲,反而迎著刀尖向前踏出一步,隨手抬起格開了兩名黑衣人的手腕,隨即雙手探出,十指張開結結實實的罩住兩人的面門。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並不叫做勇敢……」兩道蔚藍色的電光如靈蛇般繞上賽菲羅斯改的雙臂,閃爍的光芒透過他的指間縫隙映著黑衣人那雙驚恐欲絕的雙眼。
雷鳴——!
隨著賽菲羅斯改雙手電筒光的急速凝聚,突然一道突如其來的驚雷劃破寂靜的夜空,一分為二轟鳴著劈落在賽菲羅斯改雙手之上,兩名黑衣人慘叫著被一片刺目的白光瞬間吞噬,激蕩的能量衝擊瞬間將周圍的幾名黑衣人掀翻,空間中瀰漫起一股特殊的灼熱焦糊的味道。
兩名已經被電成焦炭的人形物體被隨手拋在黑衣人首領的腳下,抽搐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火龍彈!」
隨著一聲低吟,突然在黑衣人後排亮起一點赤紅色的光芒,任憑誰也沒想到一群刺客當中居然還隱藏著一個階位不低的魔法師,剛才的連環偷襲居然只是一個陷阱,幾名刺客用生命分散了賽菲羅斯改的注意力,為己方的魔法師準備法術爭取了時間,隱藏了這最終的殺招。
空間中無數紅色的火系魔法元素不斷聚集,轉眼間一顆籃球大小的高熱熾火球凝聚在一名手持法杖的黑衣人身前,目標已然鎖定遠處的賽菲羅斯改。
「雷降!」
還沒等火球完全成型,賽菲羅斯改已然先行出手,一道神鬼莫測的霹靂準確無誤的落在黑衣人法師的頭頂。魔法師天生對魔法攻擊有著比戰士更高的抗性,賽菲羅斯改的雷降雖然不至於當場要了他的性命,但暴亂的雷元素卻毫不客氣的引爆了他面前那還未穩定的火元素聚合體。
「小心,大家快閃開!」
火龍彈可是火系四階法術中號稱單體攻擊力最強,爆炸的威力堪比一顆小型炸彈。黑衣人首領的提醒還是慢了一步,幾名距離魔法師較近的黑衣人還是被爆炸當場炸飛,那名倒霉的法師直接被自己的法術炸成了無數細碎的肉塊。
伴隨著黑衣人法師的死亡,一直籠罩在內院的靜音法術也因失去了魔力的支撐而解除,外界的蟲鳴鳥叫再次傳入耳中,也可以隱約聽到由前院方向傳來的繁亂腳步聲,顯然是賽菲羅斯改剛才那兩個雷系魔法的閃光驚動了前院的傭兵。
黑衣人首領開始有些後悔接下這個任務,帶出的十五名手下死了十人,其中還包括一個四階的魔法師,這個損失已經不是那五百個金幣的傭金可以彌補的。
「任務失敗,撤!」看了一眼身邊僅剩的五個渾身浴血的手下,黑衣人首領不甘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幾名黑衣人對視了一眼,毫不猶豫的向不同方向迅速退卻,幾個引燃的火摺子從他們手中拋出,落在已經灑好引火之物的貨堆上立刻燃起熊熊大火,也同時阻擋了可能趕來的追兵的視線。
「後院失火了!快來人救火啊!」
匆匆趕來的傭兵成員看到一地的屍體雖然詫異了片刻,但很快和商隊人員一起投身於滅火工作當中。雖然火勢兇猛,但值得慶幸的是,匆忙間黑衣人灑下的引火之物並不是很多,在貨物之間搬出一條隔離帶后,火勢很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賽菲羅斯改早在黑衣人撤退後便第一時間離開了現場,隨後救火現場的混亂狀況下,也沒有人發現正悄悄從樹杈上溜下來的林星,而這次事件的全過程因為找不到目擊者也就成了不解之謎。
大火被撲滅后,除了留下幾個人清理現場並加大了護衛力度外,其餘人都被叫回了旅館大廳中議事。
因為覺得這次的夜襲有些蹊蹺,林星也坐在了大廳的一個角落旁聽,作為絕無僅有的一個藥劑師,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
商隊的老闆祈多木一走進大廳就覺得安靜地可怕,二十多個雇傭兵端坐在那裡,但是沒有一點聲音,就連喘氣的聲音都聽不到,氣氛異常凝重。
「怎麼樣了,有沒有人員傷亡?」祈多木最先關心的是手下而不是貨物,這倒是讓人覺得心頭一暖。
「所有今天守衛倉庫的護衛全部死亡,一共是十二個人。」負責統計的人員彙報道。
祈多木一瞬間彷彿蒼老了許多,扶著桌面緩緩坐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擺擺手道:「吩咐下去,將這些人好好安葬,撫恤金加倍發到他們家人手裡……對了,貨物損失如何?」
「貨物基本完好,雖然損壞了少許,但都可以在鎮子裡面的市場補充,並不影響大局。」
聽到這樣的答案,祈多木擰成一股的眉頭總算舒展了少許,這或許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東家,現場一共發現了十具黑衣人的屍體,很顯然這是一次有預謀的縱火事件,是不是商隊得罪什麼人引起的報復?」
傭兵隊長約瑟夫的話也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馬上引起了一大片附和聲。
「唉……商人和氣生財,怎麼可能會得罪人?」祈多木沉思了許久,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起身,往返走了幾步,不住搖頭嘆息道:「果然,同行是冤家……同行是冤家啊!」
別人或許不清楚這句話的含義,但林星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心中不解的疑惑也被祈多木這一句話徹底理清了頭緒。
這次縱火事件最大的嫌疑也就只有同跑這一路線的魯西商隊,雇傭刺客縱火縱然價格不菲,不過一旦成功,短期內他將壟斷傭兵之城內的全部貨物來源,因此獲得的利潤絕不是少量幾個傭金可以比擬的,真是好算計啊。
林星縱然鄙視這種惡劣的手段,但商場如戰場,為打倒對手使用任何手段卻也是無可非議的,一切只能憑自身的良心。
固然在場的很多人對這次縱火的指使者心知肚明,但因為沒有任何證據,卻也對此無可奈何,只能多派人手加強戒備,儘管都知道再次偷襲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對了,現場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誰殺死的?是我們的人嗎?是哪一位?老夫有重賞……」
祈多木站起身來,滿含感激的環視著在場的每一個傭兵,但卻沒有任何人說話,只是互相用眼神詢問著。畢竟當時現場太混亂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地的破碎屍體和被點燃的貨物,根本沒人能去注意這些以外的人和事。
倒是古德頗有深意的對林星笑了一下,顯然他已經從那些黑衣人身上的超長刀口看出了些端倪。
雖然祈多木口中的重賞很誘人,但林星還是不打算承認,誰知道這商隊里會不會有魯西商隊的卧底?萬一因此引來對方的報復性刺殺就得不償失了。
見沒有人主動承認,祈多木也只能將其認定為一場無法解釋的意外,揮揮手示意傭兵全部散去,自己帶著護衛也回去休息了。
烏雲散去,只留下一地泥土的芬芳與清新,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一大早就在天邊出現了彩色的虹橋。
天氣不是很熱,但是由於夜裡一場小雨的洗禮,陽光變得很刺眼。因為要採辦昨夜損失的貨物,商隊臨時決定將出發日期延後一天,傭兵們也就有了這難得的一天假期。
起床后的林星一路走進旅店的餐廳,酒桌上的傭兵們互相打鬧著,講著自己任務的見聞,扯著笑話,喝著酒,享受著難得的安逸時光。一旁的空場外不時發出「喝、哈」的練武聲,當然也有互相比斗時發出的慘叫聲和笑鬧聲。
林星爬上屋頂一處帶有飛檐的蔭涼地,順手從旁邊的樹上折下幾條長著碩大葉子的樹枝插在屋檐上,綠幽幽的葉子就像一把把天然的遮陽傘般,將他圍護在中間,這樣一來蔭涼又向前面延伸了一些。
安置好自己的臨時「小窩」后,林星一屁股坐在屋頂的平坦處,從獸皮包中掏出了鉛筆和速寫本。連續趕了幾天的路不免有些手癢,正好趁這個機會練練手,順便補充一下速寫本中的存貨。
「那麼接下來要畫點什麼呢?」林星一隻手轉著鉛筆,一隻手托著下巴思索著。
就這一段日子發生的事情來看,如果要自保的話,畫一些戰鬥類的召喚獸是最好的選擇,但以林星目前的精神力恐怕是很難畫出什麼實用的高等戰鬥生物。他曾經做過實驗,完整複製一隻他第一次召喚的那種火焰犬就會用光他一整天的精神力,而這種生物的實力也大概只在一階和二階之間。
雖說這個階位的戰鬥力已經不算太低,但問題是,火焰犬全力進攻之下也只夠支持十分鐘的戰鬥,而且如果受到攻擊,存在時間還要大幅度縮短。
不過幸好隊伍里並不缺乏英勇善戰的傭兵,林星短期內也的確沒有準備自行戰鬥的必要,如果按照戰力最大化方向來考慮的話,專註於治療,保持商隊中傭兵的續戰力才是最佳的選擇。
想到這裡,林星的手下已經不知不覺的勾勒出來一隻小精靈的圖案,臉上滿是俏皮的笑容,身後長著兩對金黃色的透明翅膀,穿著花朵造型的精靈裙,亭亭玉立的站在一朵花蕊之上。
儘管每次畫得都有少許差別,但這並不影響最終的召喚結果,不同的只是小精靈的外貌。
林星用大鬍子送的軍刀在自己的手指刺了一個小傷口,滴了一滴血在畫紙上,將小精靈召喚出來。在對著手指上的傷口連續釋放了兩個治癒術后,小精靈的身體化作點點微光消散在空氣中。
按照這樣計算,林星現在的精神力每天大概可以畫十個小精靈,一個小精靈可以完整的釋放兩次初級治癒術,就等於一天可以釋放二十次。
林星曾經問過格拉雷,據說一階魔法師每天大概可以釋放五十個低級法術,對比之下林星對自己目前的實力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不過比起魔法師來,林星最大的優勢在於自己所有的召喚獸都可以畫在紙上保存起來,而不是像魔法師的法術那樣過期作廢。
商隊出發在即,僅僅靠這麼點東西是遠遠不夠的,再加上昨天的夜襲時間敲響的警鐘,相信這次絕對不會是那麼悠閑的旅程。現在只能是能多畫一個是一個,有備無患才是正道。
在鉛筆與紙面摩擦的沙沙聲中,時間轉眼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陽光開始向火的顏色轉變。一縷汗滴沿著林星的臉頰流下他也渾然不覺,整個人已經完全進入到了一種不知外物的空明狀態,正午豐富的光元素連綿不斷的沿著他的筆尖凝聚在紙上,勾勒出一道道美麗的線條。
就在最後一隻小精靈還剩下一半沒有畫完的時候,突然一隻像鳥的東西踩著優美的弧度不偏不倚地正砸在林星的腦袋上,綿長的精神力也隨著筆尖的意外折斷嘎然而止。
看著只畫了一半的殘次品,林星不免有些懊惱,扔下沒有筆尖的鉛筆開始尋找起砸自己頭的罪魁禍首。
撿起腳邊的小玩意端詳了一下,居然是一個長的有點像毽子的玩具,只不過這東西的下端是一個彈力不錯的圓球,配上五彩繽紛的羽毛倒是很漂亮。
林星正在仔細研究手中的東西,突然聽到屋子下面有個女孩子的清甜的聲音傳來:「屋頂上面的哥哥,把我的羽球扔下來好嗎?」
林星將頭探出房檐,發現屋子下方的空地上站著一個身著草綠色蕾絲短裙的女孩子。
女孩大約十一二歲的年紀,剛剛開始發育的嬌弱身材依舊透著青澀,牛奶般白皙幼嫩的膚質彷彿可以掐出水,一頭漂亮的棕色長發被分兩側豎起,錐狀的發梢柔順的垂於身後,直至大腿外側。
好一個漂亮的小蘿莉!簡直就像從漫畫書中拖出來的一樣,要是被地球上的那些怪叔叔們看到,相信瞬間就會手持棒棒糖陷於暴走狀態……
不過,為什麼自己會感覺對這個小女孩這麼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