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布庫鎮之危機
「護衛隊上前！前方七十米，覆蓋拋射！」
隨著阿爾藍拔出佩劍一聲令下，護衛隊兵士節奏整齊的從鞍下取出長弓，搭箭拉滿，隨著幾乎融為一聲弓弦彈射聲，數十隻羽箭如同數組般整齊的向迎面而來的強盜們覆蓋過去。
弓箭手無論何時都是戰場上遠程打擊的主力，特別是覆蓋拋射攻擊更是清場的利器。如果阿爾藍這方能有三百弓箭手，即便不能一次射擊全殲這伙強盜，至少也能將其打殘。可惜護衛隊只有不到三十人，稀稀落落的羽箭射入敵方隊伍也僅僅只放倒了數人，連一點混亂的波瀾都沒有掀起來。
「護衛隊後退弓箭點射掩護，傭兵隊上！」
既然花了大錢雇傭，阿爾藍自然不會讓傭兵只看熱鬧，儘管這個命令有拿傭兵做炮灰利用的嫌疑，但二十多人的傭兵隊依舊毫不遲疑的迎著疾沖而來的騎兵頂了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硬撼著騎兵那恐怖的衝擊。
沒有人發出一句怨言，畢竟傭兵這一行，本身就是炮灰的代名詞，只不過這炮灰要高等一點。
林星忽然感到空間中的魔法元素有集中的跡象，突然一道十多米寬一米多高的火牆毫無徵兆的在騎兵的隊伍前升起，收不住腳的騎兵立刻從中一穿而過，連人帶騎化作一個個炙熱的火團慘叫著翻滾栽倒。
是那個魔法師！林星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隊伍後方的灰袍老者，他的手中緊握著一根木杖，正聚精會神的準備著下一個魔法，空間中的魔法元素被他不斷向手中集中，在掌中顯現出一團赤紅色的光芒。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魔法……看起來這個老者是個火屬性的魔法師，難怪阿爾藍對這次戰鬥有恃無恐，一個三階的魔法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可以左右一場戰鬥的結局。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個魔法師的施法速度實在慢得讓人無法忍受，林星不知道高階的魔法師是否有提升施法速度的方法，但如果也是這種如會議報告般冗長吟唱的話，魔法師在戰鬥職業中的地位還真的很尷尬啊……
儘管下一個魔法還需要一段時間，但老者的火牆卻已經起到了作用，十幾名倒霉的強盜被當場燒成黑灰，其他強盜不敢硬沖，硬生生拉住了騎獸，從兩旁繞開了火牆的範圍，但這個舉動卻讓他們失去了騎兵最大的衝擊優勢。
早已等候多時的傭兵抓住這個機會一擁而上，全身迸發出或強或弱的各色的鬥氣光芒，如狼入羊群般衝進騎兵隊伍，迫使百餘名騎兵無法再次整形列隊，被迫和傭兵近距離膠著在一起。
如果是列隊衝擊，憑著數量優勢，這些盜賊或許還有一戰之力，但如果論近距離混戰，還沒有修鍊出鬥氣的普通強盜在這些大浪淘沙存留下來的資深傭兵手下就像小雞一般的脆弱，僅僅一個照面就被傭兵們屠戮了十幾人。
那名四十多歲的三階大漢沖在傭兵隊伍的最前方，左手塔盾右手戰錘是左右開工，轉眼間已有數名盜賊被從騎獸上敲下，隨即被後面趕上的傭兵無情斬殺。
「放信號，聯繫鎮長大人，準備合圍！」
一道表明身份的魔法煙花升起，在高空中放出絢爛的光彩，這也是聯繫哈森鎮長隊伍的特定信號。沒多久，遠處廢棄哨卡內也放出了同樣的煙花，哨卡的大門也緩緩開啟，一小隊人馬隨即從裡面衝出，和阿爾藍隊伍呈兩面夾擊之勢。
黑色碩鼠強盜團方面也發覺到局勢的不利，趁著另一隊還沒有趕到，再次派出一批騎兵加大了對阿爾藍本陣的衝擊力度，並且一小隊騎兵遊盪在外圍不斷的放冷箭。儘管騎射的準確度不高，但對傭兵戰鬥的注意力集中卻產生了很大影響，攻擊力度也隨之下降。
「不好……哈森舅舅的人馬位置比我預計的要遠了不少，如果不能堅守到合圍，恐怕有被逐一擊破的可能……」阿爾藍的臉色急劇變化，掩飾不住焦急的緊盯著戰場上的局勢。
林星雖然分析不出這麼詳細的戰況，但他卻能看出隨著衝上來的強盜越來越多，二十多人的傭兵已經陷入了對方的包圍，完全隔斷了他們和後面護衛隊的聯繫，並且強盜團方面又分出了數十人馬開始由側翼衝擊阿爾藍的本陣。
「護衛隊！環形陣密集防禦！」
護衛隊的士兵得到命令立刻向中間聚攏，支起盾牌架起長矛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環狀堡壘，艱難的抗拒著來自各角度的騎兵衝擊，如同一葉小舟在驚濤駭浪中搖搖欲墜，不斷有人因受傷被抬下，繼而換人。
作為隊伍中唯一治療人員的林星此刻也開始忙碌起來，儘管只是簡單的上藥和包紮傷口，但眾多的受傷人數也讓他忙了個不可開交，甚至都沒心思去擔心外面那千鈞一髮的戰局了。
護衛隊的防禦很堅固，除了幾個不小心被冷箭射穿腦袋無法救治的倒霉蛋外，暫時倒是還沒有太大的傷亡。當然這也要歸功於洛東方所配的高於一般治療藥劑效果數倍的強效治療藥劑，如果不是林星出門前多帶了幾瓶，恐怕護衛隊已經有一半人失去戰鬥能力了。
但騎兵的衝擊並不是這些沒有鬥氣的普通護衛可以長時間承受的，很快開始有人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內臟損傷，吐血倒地昏迷不醒。
林星這時終於徹底明白了為什麼藥劑師這個職業會逐漸沒落，在這個大陸的戰鬥中，根本沒有時間讓你用藥劑慢慢恢復，有時一秒鐘的延遲就會要了人的命，更何況一般治療藥劑那長達幾小時的恢復時間，這根本就是在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戰場四處可見的屍體和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味早已讓從沒見過這麼大場面的林星臉色慘白，胃裡一陣翻騰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勉強咬著自己的舌尖才讓自己不至於昏過去……在這種局勢不明的情況下，昏過去就等於自殺啊！
隨著倒地的護衛不斷增加，後備隊也消耗一空，阿爾藍的本陣已經岌岌可危。
如果不是洛東方一再提醒林星不要輕易在人前動用原速寫本上那些召喚獸的力量，以免被有心人看到產生無法預想的後果，林星此刻可能已經忍不住要出手召喚了。
當然，除了那些召喚獸外，林星也還是有其他存貨的，新裝訂的速寫本里至少還有一千多隻七彩兔……但林星實在想象不出那些加在一起還不夠一階實力的兔子出現在戰場上能有什麼用，難道用來搞笑嗎？
就在本陣的防禦幾乎被衝破的時候，突然衝擊本陣的騎兵後方一陣大亂，緊接著一頭馱馱獸的半截殘軀從天而降，當即砸翻了一名強盜。
「傭兵……殺……殺回來了！」一名失去了坐騎的強盜滿臉是血的逃回。
「怎麼回事？出什麼狀況了？那麼多人圍困二十幾個人還圍不住嗎？」騎兵隊的小頭目險些被砸，氣急敗壞的叫囂道。
「隊長……其他人還好說，可……那……那傢伙我們根本就擋不住啊！」
這名強盜的話還沒說完，彷彿驗證他所說屬實一般，密集的騎兵隊伍後方忽然噴發出漫天的血霧，被一分為二的騎兵和騎獸殘肢被高高拋起，再次砸落在小頭目的面前，小頭目當即變得面無血色。
強盜隊伍一片混亂，幾乎是哭喊尖叫相互踩踏著讓出了一條通道，一個不算高大的重鎧戰士出現在強盜隊伍的後方，漆黑的鎧甲被血染成斑駁的黑紅色，無法估計重量的黑色巨刀抗在肩上，上面儘是凝結的血塊和不知什麼部位的殘肢碎片。重鎧戰士旁若無人的緩緩向本陣這邊走來，一名不知死活的強盜妄圖從後方偷襲，卻被巨刀的回手一掄連人帶騎斬成兩段，重鎧戰士卻是看也不看一眼，依舊向前走著，全身浴血的恐怖氣勢彷彿是地獄爬出來的嗜血魔神。
強盜小頭目此刻嚇得牙齒都在打顫，雖然他怎麼說也有了二階的鬥氣，但在這重鎧戰士面前居然不敢生出任何抗拒心理。更為可怕的是，這重鎧戰士身上居然沒有一點點激發鬥氣的痕迹，也就是說，他居然完全是憑藉肉體力量做到這一切的！
重鎧戰士已經完全超出了人類肉體所能達到的力量極限，這已經不能用天生神力來形容了……這種恐怖的力量持有者根本就是人形魔獸！
強盜小頭目儘管鬥氣全開也阻擋不住內心越來越重的寒意，畢竟這寒意不是來自鬥氣的威壓，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終於他的忍耐力達到了極限，驚慌的催動馱馱獸掉頭，帶著自己手下的一小隊人馬向戰場外逃竄。
重鎧戰士卻也不去追趕，突然單手從身側將巨刀平伸，猛然向前拋出。足有兩米多長的巨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黑影夾帶著呼嘯的風聲向前急旋，恐怖的慣性一連斬斷兩名強盜和其坐騎后，餘威不減的砸在了強盜小頭目的后心上。
或許有幸運之神眷顧，砸到這個小頭目的位置僅僅只是刀柄，可即便這樣，身穿護甲並且有二階鬥氣護體的強盜小頭目依舊被砸得口吐鮮血，幾乎差點從馱馱獸上掉落下去，強撐著身體駕馭著坐騎逃掉了。
「撤！快撤！」
隨著小頭目的受傷，大量強盜騎兵紛紛潰逃，原本整齊的衝擊陣型也變得混亂不堪，傭兵隨即尾隨追殺，又留下了十幾具強盜的屍體。
雖然強盜敗退，但阿爾藍這一方也是損失慘重，護衛隊死七人，重傷五人，其餘人人挂彩，就連傭兵一方也在盜賊的圍攻和冷箭中死傷五人，可以說是元氣大傷。因為傭兵不善於騎乘作戰，阿爾藍並沒有下令追趕，只是命令打掃戰場並且原地等待哈森鎮長隊伍的合流。
遠處開來一隊四十人左右的隊伍，除了十幾名車夫和隨從外，其餘皆是同樣制式裝備的護衛隊成員，中間保護的馬車上懸挂著盾牌大小的雷伊家族的族徽，想必裡面坐的就是布庫鎮的哈森鎮長了。
「阿爾藍！是阿爾藍侄兒嗎？」隊伍停住，一名看起來有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掀開帘子向外張望著，滿是肥肉的臉上掩飾不住那劫後餘生的欣喜。
「舅父大人！」
阿爾藍匆匆趕來，翻下馱馱獸上前激動的扶住正要走出馬車的胖子，隨即一幕極為灑狗血的救主認親大劇隆重開演。
林星實在看不下去兩個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眉目傳情，乾脆也翻下馱馱獸去做他這個半吊子藥劑師該做的事情——救人。
阿爾藍所帶出的護衛除了死掉的那幾個，其他人的外傷都已經處理過了，內傷需要回去慢慢調養。林星吩咐將幾個重傷者抬上鎮長隊伍後面的馬車后，又轉過頭來去給傭兵們處理傷口。
其實按照行規，僱主只負責支付傭兵的任務報酬即可，類如飲食住宿之類事項都需傭兵自理，就更不要說受傷的治療了。不過林星並不知道這些，而且他本著醫者父母心的理念，也實在不忍心看著這些傻大個們就那樣胡亂的包幾下傷口了事，於是相當好心的上前一個個的給傭兵們上藥，再重新包紮，虛弱脫力的還會給上一小瓶特製的營養劑。
傭兵們大多都是直爽之人，這一舉動不禁讓他們對林星這個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的少年藥劑師好感大增，不時的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親切。
林星正在包紮一名傭兵的傷口時，忽然有人在身後拍了他一下，回身發現居然是那名使用戰錘塔盾的大漢。大漢身上原本就沒有多堅實的護甲，儘管有塔盾的正面保護，兩側和身後還是可以看到十幾道深淺不等的傷口。
「嗯……大叔你稍等一下，我包完這個就給你處理。」林星抹了一把額角的汗，對這個高出他一頭的壯漢笑了笑。
壯漢微笑著伸出大手按了一下林星的頭，目光看向另一處道：「我的傷不要緊，你去看一下凱利兄弟吧，他剛才就有些不對勁，我懷疑他可能受了內傷。」
「凱利？」林星順著壯漢的目光看過去，頓時愣了一下，原來壯漢所說的人居然是那個剛才大發神威的重鎧戰士。
換了別的傭兵，林星倒也沒什麼顧忌，可這個重鎧戰士最初就給林星一種神秘可怕的感覺，現在渾身浴血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尊殺神，看上去都感到後背陣陣寒意。
壯漢看出林星的猶豫，不由得哈哈一笑，從後面推了他一把說道：「小傢伙，別擔心，凱利這人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也不是什麼壞人，你不用擔心，去吧！」
不能說話？啞巴？
林星快速回想了一下，好像這一路上真的沒見過這個凱利說話，林星本還以為是這個人沉默寡言的關係。
不管怎樣，對方始終是傷者，林星硬著頭皮幾乎是一步一步蹭了過去，勉強笑著和對方打了個招呼，重鎧戰士抬起頭看了看他，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禮。
重鎧戰士坐在地上手捂著自己的左臂，林星以為他受傷便將他的手拉開準備上藥，誰知拉開手的剎那重鎧戰士卻全身一顫，突然一把推開了林星，右手捂著左臂，左手閃電般抓起巨型長刀架在了林星的肩上。
林星當場嚇得後背都濕透了，以一個古怪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凱利，冷靜點，這小朋友是好意。」壯漢大叔笑著用塔盾格開了長刀，伸手拖回了已經完全呈僵硬狀態的林星。
重鎧戰士沉默了片刻，從林星落在地上的藥箱中拿出一塊白布纏在左臂上，伸出手指在地上寫道：「我沒有受傷，不需要治療。」
「你這孤僻的性格要改改了，不然哪個姑娘會喜歡你？」壯漢無所謂的聳聳肩，一手夾著林星，一手提著藥箱離開了。
林星雖然身體嚇得不能動了，但眼睛卻下意識的看了重鎧戰士一眼，忽然發現他左臂的白布下面並沒有紅色的血跡溢出，並且整個手臂也活動正常。
這就奇怪了……既然沒有受傷，為什麼還要把胳膊包紮起來呢？看白布下面的形狀，似乎重鎧缺損了一塊甲片，難道甲片下面有什麼秘密嗎？
好奇歸好奇，但林星可沒有想過去探尋這個重鎧戰士的秘密，這人實在是太危險了，能遠離還是遠離得好。
另一邊，阿爾藍和哈森鎮長的侄舅相認的灑狗血大劇已經結束，兩隊人馬匯合到一處，重新整隊后準備再次上路。作為隊伍中唯一的藥劑師，林星被邀請同乘馬車上路，被馱馱獸折磨得幾乎全身散架的林星自然是求之不得。
馬車內部很寬敞，雖然布置簡潔，但卻相當舒適。坐在不知名獸皮做成的座椅上，隨著馬車輕微的顛簸，勞累了半天的林星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阿爾藍，這位是……」胖胖的哈森鎮長坐在對面，打量著林星詢問道。
「忘了介紹，這位小兄弟叫做林星，是洛斯托先生的弟子。」阿爾藍急忙為哈森介紹道，接著順帶將林星至今還沒有身份證明的事情也說了一下。
有阿爾藍和洛東方雙重擔保，再加上林星看起來也確實面善，哈森鎮長倒也沒什麼顧忌，極為大方的大筆一揮寫了一封介紹信並加蓋了自己的印章。
而後阿爾藍告訴林星，只要找時間拿著這封信去附近城市的市政大廳，交上少量的手續費就可以正式登記為耶尼亞王國的國民。
幫林星解決了身份問題，阿爾藍轉而問道：「舅舅，你們怎麼會遇到黑色碩鼠強盜團的？」
「我怎麼可能知道？這些該死的強盜，居然是在半路上埋伏我們的……大概是從哪裡得知了隊伍中有為領主大人生日專門準備的大量賀禮吧？」哈森鎮長提起這事還是有些怒氣沖沖。
阿爾藍應了一聲，略微皺了一下眉頭，林星也忽然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兩人居然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
「為什麼我覺得好像我似乎遺漏了什麼……」阿爾藍不由得托著下巴沉思起來。
「或許……是目的。」林星也並不敢確定。
「目的？」
「嗯，我的家鄉有一句話，叫做無利不起早，意思是沒有人會做沒有任何收穫的事情。」見阿爾藍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林星整理了一下思路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這伙強盜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似乎沒有任何目的性。如果是為了財物，那麼大可以在我們沒來之前憑著優勢兵力殺進哨卡，雖然可能損失大一些，但至少財物到手……而他們卻只是圍困，雖然可以解釋為他們想避免不必要的損失，但在見到我們的增援隊伍后，沒有審時度勢的選擇脫離，卻魯莽的和我們的增援隊伍進行了一場戰鬥，難道不奇怪嗎？他們做這一切不但沒有任何意義，而且不符合常理啊？」
哈森鎮長一臉獃滯似乎沒明白林星到底在說什麼，但阿爾藍卻陷入了沉思，林星想了一下繼續道：「而且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納悶，從戰鬥開始到結束，我們一直擔心的那位四階強盜首領在哪裡？」
阿爾藍身體猛然一顫，當即推開車門探出身大喊道：「停止前進！調轉方向全員火速趕回布庫鎮！」
哈森鎮長晃動著肥胖的身軀詫異的站起來，驚叫道：「阿爾藍，你瘋了？我這是要去參加領主大人的生日宴會，不能再耽擱了！」
「是調虎離山！我們中了強盜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了！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布庫鎮！」阿爾藍焦急的跳下馬車，翻身上了自己的那隻白色馱馱獸，大聲命令道：「留下二十名護衛和十名傭兵保護車隊，其餘人跟我火速返回布庫鎮！」
「調虎離山？」林星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腦海中瞬間閃過艾琳那溫婉的臉龐和洛東方慈祥的笑容，這兩人是他在這個陌生星球最為親近的人，現在災難將至他怎能不急？
林星也緊跟著跳下馬車，翻身上了馱馱獸追了上去，高聲叫道：「我也跟隊伍一起回去！」
「哎？阿爾藍！你把人都帶走了，我怎麼辦啊？」哈森鎮長抓著車廂的邊緣，努力的將肥胖的身軀探出來驚慌失措的喊道。
「舅舅，這三十人已經足夠保護你安全了，一旦危險的話，那些財物就不要了，布庫鎮才是我們的根本啊！」
一輪磨盤大的圓月又一次出現在東方的天空，林星跟隨著阿爾藍一行人已經馬不停蹄的趕了五六個小時的路了。這期間隊伍沒有停下過一次，連晚飯都是在馱馱獸背上解決的。
「傳我命令，停下修整半小時！」阿爾藍忽然拉停馱馱獸高聲命令道。
林星一愣，立刻驅動馱馱獸跑到阿爾藍身邊，大聲質問道：「為什麼要停下？救人如救火，我們沒有時間再耽擱了！」
「你以為我不想儘快趕回布庫鎮嗎？」阿爾藍臉色一沉，側身指向四周「可我們從上午出來，已經馬不停蹄的趕了一整天的路了，就算人受得了，可馱馱獸受不了啊！要是這些馱馱獸累倒了，你要我們步行回去嗎？」
「可是……」
林星焦急得還想爭辯什麼，一名斥候卻在這時由遠處飛奔而來，還沒等到近前，身下的馱馱獸一頭栽倒，口吐白沫暴斃身亡，連帶騎士也摔落在地。
「怎麼回事？」阿爾藍急忙翻身下騎獸扶起了地上的斥候，一絲不安籠罩了他的心頭。
「少主……呼……我剛才在前面的山頭上發現……布庫鎮方向的天空……有隱隱的火光……」
阿爾藍頓時一驚，馬上拿出一隻單筒望遠鏡向布庫鎮方向看去，緊接著全身一震，額頭隱隱溢出了汗水。
林星見阿爾藍的表情不對，也顧不得禮貌不禮貌，上前一把搶下瞭望遠鏡，也向布庫鎮方向的天空看去，果然正如那名斥候所說，本應墨藍色的夜空下方隱約可見微紅的火光和濃煙的跡象。
「見鬼！他們已經動手了！你還等什麼？難道你要等那些強盜將鎮民屠殺乾淨才甘心嗎！？」林星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憤怒和焦急，上前一把抓住阿爾藍的衣領。
「少主！」幾名護衛緊張的衝過來，各種武器架在了林星的肩上。
「你們都退下！」阿爾藍喝退了護衛，突然反手一拳將林星打翻在地，一道銀白色的劍氣貼著林星的臉邊劃過，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他冷冷道：「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且有天賦的年輕人，看來我太高看你了……收起你那無畏的衝動吧，你難道不明白什麼叫做欲速則不達嗎？我的安排已經是現在最快的方案了，就老實的給我呆著，不要擾亂我的思維！」
林星滿嘴的血腥味道，吐了一口還帶著血絲的唾沫，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的盯著面無表情的阿爾藍，忽然轉身上了馱馱獸。
「你要去哪？去送死嗎？」阿爾藍一看看出了林星的目的，立刻命令護衛將林星圍起，「護衛，把他給我綁了！」
十幾名護衛手持長槍一擁而上，寒光閃爍的槍尖整齊的對準了騎獸上的林星。
忽然傭兵隊中衝出一個人影，一個巨盾衝擊撞翻了一排護衛，從後面夾起林星迅速撤回了傭兵隊。
「這位大少爺，年輕人嘛，難免衝動，說說就好了，何必動刀動槍的傷了和氣呢？」盾錘大漢放下林星，笑呵呵的做著和事老。
「哼！」儘管阿爾藍不爽有人干涉他的命令，但這個時候也不好跟高階傭兵鬧翻，索性不再提這事。
誰知林星的雙腳剛一落地，飛快跑到一隻馱馱獸旁翻身而上，調轉方向急速向布庫鎮方向奔去。
「哎？這孩子還真倔……有性格，我喜歡！」盾錘大漢摸著下巴上的鬍渣，望著林星遠去的背影露出淡淡的微笑。
「快啊！再快些！」
不顧自己已經被顛得酸痛的身體，林星一路上不斷的催動著馱馱獸全速狂奔，布庫鎮方向那被火光映紅的天空也是越來越清晰。
「艾琳，老頭子，你們要等著我啊！千萬不要有事啊！見鬼，怎麼越來越慢了！」
林星此刻心急如焚，又狠狠的抽了馱馱獸幾鞭，這頭全速奔行了半小時的馱馱獸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突然腳下一絆，巨大的身體翻滾著栽倒，林星也從鞍具上被甩進了路邊的草叢裡。
巨大的慣性衝擊震得林星的五臟六腑幾乎移位，剛從地上爬起便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不行，不能在這裡停下！艾琳和老頭子還等著我去救……
林星倚靠著一棵大樹從獸皮包里拿出了自己原來的那本速寫本，翻開一頁後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重重的按了上去。
「讓我見識一下你真正的速度吧！號稱《最終幻想》系列中最快交通工具的陸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