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嫁衣
齊月別過臉去壓根不想回答陳錦的話,陳錦自然覺得齊月不給他面子。這廳里立馬安靜下來,氣氛格外的安靜。張媒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心想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惹到陳錦,來的路上陳錦和齊月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她也知道齊月就是陳錦手中的玩物,官高一級壓死人,陳錦做媒,鄴城主豈有不敢接的道理?
於是乎張媒婆走到齊月跟前瞪著她沒好氣道「三小姐,能讓將軍給你做媒也是天大的福氣了。我們鄴城是沒有安陽繁華,但也是一方極樂之地。你大可不必用這副樣子,再者說了,我們賀公子風流倜儻,配你綽綽有餘,你實在沒有資格在這裡甩臉色看!」
陳錦聽了眉頭舒展開來,讚許的看著張媒婆笑了笑,他手指輕扣桌面,很想知道齊月會怎麼說。
齊月回頭不溫不怒笑嘻嘻的問道「請問你們鄴城女子怎麼做才能讓夫君休了她?」張媒婆臉上的表情好似在一瞬間凍住了,她完全沒有料到齊月會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反應過來她拍嘴一邊道「呸呸呸,這樣不吉利的話可不能說!」
陳錦顯然也很不高興,他站起來道「齊月,你最好乖乖嫁到鄴城去。如果你敢耍什麼花招,我會叫你嘗嘗比這更痛苦的事情!」
齊月冷笑一聲,心中的恨意都快叫她失去了理智。憑什麼,你憑什麼辜負三年情意后還來指點我的婚姻?最終,齊月深吸一口氣諷刺道「是。大將軍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叫我嫁給誰我敢有意見嘛?」
張媒婆心裡「咯噔」一下,心道,這妮子咋啥話都敢說噢!
齊月說完轉身就出了廳子,她剛走,陳錦就將手邊的那張椅子用內力震的粉碎。
張媒婆以及一眾下人慌忙跪地求饒,唯有陳錦臉上儘是怒意,看著齊月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張媒婆心中揣測,這將軍到底是在氣什麼?
對於嫁給誰,對方長的怎麼樣,家境如何,齊月一點都不關心。她只想遠離陳錦到南朝改頭換面。她翻遍府里所有的書籍最終在一本書中看到了一句關於鄴城的介紹。北風卷地白草拆,胡天八月既飛雪。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介紹。齊月心想,肯定是這些書籍里沒有關於鄴城的詳細記錄。
夜晚,齊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要是在去鄴城的路上跑了,那陳錦一定能把她找回來,唯一萬無一失的機會是等他回安陽后,她設計逃脫。為保證陳錦不會對她生疑,她必須取得陳錦的信任,叫他覺得她已經死心了,才不會叫人暗中盯著她。打定主意,齊月才沉沉睡去。
一連半個月,每天都有人往前廳放東西,齊月照顧著阿離,也不管陳錦派人將齊府修繕並裝上大紅燈籠和紅綢帶。阿離漸漸好轉,很快都能自己出門去。直到有一天,陳錦叫人送來了婚服,齊月才知明日她便要出嫁了。
「三小姐,將軍叫我們來讓你試穿一下明日的婚服,看看是否合體。若不合適,婢子們還能趕在明日大婚好好修改。」婢女沉香走到齊月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件大紅色的衣服,花紋繁多,很是華麗。
齊月冷著臉拒絕道「不必。」
沉香也不是普通的婢女,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三小姐,將軍說了,若你不穿,明日他就叫你穿著白衣出嫁,這對於女子是大大的不吉利。您還是試穿一下吧。」
阿離在旁小聲勸慰起來,「小姐,還是試試吧。畢竟這……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齊月這才冷著臉「嗯」了一聲,任由阿離將那件刺眼的婚服一件一件套在她身上,又將那些繁瑣的鳳冠霞帔全都給她穿戴上了。
齊月氣質冰冷,坐在梳妝台前一動不動。她頭戴鳳冠,臉遮紅方巾,上身內穿紅娟衫,外套繡花紅袍,頸套項圈天官鎖,胸掛照妖鏡,肩披霞帔,肩上挎個子孫袋,手臂纏「定手銀」;下身著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婚服做工精巧,不失奢華,卻也十分低調。
罷了,沉香退到屋外叫進來一個中年男子。
齊月坐於梳妝台前斜視望去與中年男子對視了一眼,男子眼中閃過驚艷,齊月側坐著,將曼妙的身段展現的淋漓盡致,側顏看去,她鼻樑高挺,唇瓣嬌艷欲滴,菱角分明的下頜配上白皙的脖頸,簡直找不出一點瑕疵來。男子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低下頭去。齊月心中起了疑惑,又是叫她穿婚服,又是叫人拿筆墨,陳錦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只見男子拿著紙墨尋了處桌子,鋪紙擺墨看向齊月。沉香又到齊月跟前道「小姐莫要動。這是安陽最好的畫師,奉將軍之命為小姐畫幅肖像。」
齊月冷笑道「他是想我死了以後還能讓後人辱罵我吧?」
阿離驚的捂住齊月的嘴,「小姐!這話可說不得!」阿離害怕沉香對齊月不利,擔憂的看向沉香,果然見沉香臉色陰沉下來,她張唇反口就道「三小姐時識大體的人,不要妄想揣測將軍的意思!」
齊月強壓下心口的怒火轉過頭去不再言語,阿離擔憂的退到了一旁好叫畫師作畫。屋裡也安靜下來,只剩下畫師「索索」作畫的聲音,一會兒,畫師放下毛筆才出聲道「三小姐,作好了。是否要看看畫的可否滿意?」
「不用。」齊月聽完事了冷冰冰地拒絕站起來就叫阿離給她把這身極具諷刺的衣服脫下。
畫師不語低頭瞥了眼畫上的人,她眉眼如畫,氣質清冷,一身紅衣坐在梳妝台前,鏡子里照出她的全貌來,雖面有瑕疵,卻也美不勝收。畫師一邊收畫,一邊悠悠地嘆了口氣。
「人啊,總是以十全十美為準則,卻不知道有時候殘缺也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