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兄妹
木頭圖騰柱被鬼方鈴一錘砸斷，她蔑視的目光看著幾個嚇傻了的積香氏。
「你們也是被歌天氏奴役的積香氏族人？」
幾人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不跟積香沃野一起跑，反而留在這裡幫助敵人？」
見幾人沉默，鬼方鈴冷笑一聲，「懦夫！」
她從幾人面前走過，一人低聲問道，「鬼方氏肯收留神憎之人嗎？」
鬼方鈴眉頭挑了一下，「你說什麼！」
那人說道，「歌天氏的守護靈願意收留神憎之人，我們都是失去了守護靈護佑的人，鬼方氏願意收留我們嗎？」
荒野不養無用之人！哪怕是家族血親，只要沒有覺醒真言印，也要被趕出城市，為其他的族人省下資源，鬼方氏怎麼可能養活這些失去守護靈的積香氏！
她沒有回答，邁大步走向積香城，那幾個積香氏年輕人面對著被砸斷的圖騰柱，焦急不安。
這不是鬼方鈴第一次來積香城，她跟積香茂是很要好的朋友，在同一年藍月節覺醒的真言印，二人的友誼可以追溯到鬼方鈴還是個小姑娘時，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不輸於哥哥們的勇武好戰，因此很得鬼方大獄的喜愛。
積香傲的長女積香秋實曾經在鬼方城學過古代文字，積香茂當時作為陪伴跟著積香秋實在鬼方城住過三年時間，就是在那段歲月，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鬼方鈴非常欣賞這個勇敢而忠誠的少年，曾向鬼方大獄建議將他納入鬼方氏，以他的姿質肯定能夠獲得無畏之錘阿巴汗的青睞，成為一名強大的真言勇士，鬼方大獄也很欣賞這個年輕人，但因為積香傲的強烈反對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人口稀少的荒野，優秀的後輩是一個家族最重要的資源，雖然鬼方氏能夠憑藉勢力強行將積香茂奪走，但這會損害鬼方氏在附庸家族的威信。
也正因為這一層原因，鬼方鈴對歌天氏越發感到惱怒，她不願相信積香茂會敗給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家族。
鏡子湖畔，幾個年輕的女人圍著一棵半死不活綠暴君草，眉目如畫的少女撫著草葉，閉著雙目，低聲呢喃，旁邊的同伴緊張地看著。
「死亡……漆黑……狂亂……」
「湖水中的死亡氣息依然很重，連綠暴君草都無法存活！」
歌天瑤皺眉道，「可族長大人說，只要將八根圖騰柱立在綠洲的八個方向，守護靈就會凈化這片土地和湖水！」
歌天莉說道，「我剛剛看到無角牛急匆匆跑回去了，族長就說過那渾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肯定是他負責的那根圖騰柱出了問題……」
幾人正在議論，鬼方鈴走到她們身後，看著那棵半死不活的綠暴君草。
「積香菱，好久不見。」
歌天菱嚇了一跳，「鬼……鬼方小姐！你怎麼……」
「你們也成了歌天氏的奴隸？被強迫在這裡跟一棵草說話？」
幾人面面相覷，表情有些奇怪，歌天菱說道，「鬼方小姐，我們不是奴隸……我們現在是歌天氏族人！」
鬼方鈴露出一抹詫異。
歌天菱解釋道，「我們在藍月節未能覺醒真言印，被積香氏放逐，歌天氏的族長大人收留了我們，歌天神女賜予我們印記的力量，我們和其他的積香氏不同！」
「哦……」鬼方鈴心想看來那幾個人說的是真的，不過荒野中真的有願意護佑神憎之人的守護靈？
「所以你們就幫著歌天氏攻打積香氏？」
歌天莉皺眉道，「是積香氏先去打我們的！你們鬼方氏想要替積香氏出頭，那就儘管過來，現在我們也是勇士二階的家族！」
鬼方鈴看著她哼笑一聲，繼續往積香城走，一路上看到不少人在田野中徘徊，有的跪在地上閉著眼睛跟一棵枯死的草說話，有的捧著泥土將臉埋在上面嗅氣味。
她感到十分奇怪，等到了積香城外，看到了更奇怪的事情，一個人對著一群大角岩羊發表演講。
城門口趴著一頭鐵尾狼，見到她立刻警覺地站了起來。
「誰？」城牆上探出一支弓箭。
「我要見你們的族長鬼方鐸！」
「報上姓名！」
「鬼方鈴！」
「哦！就是你把無角牛打的滿臉是血！」歌天海神色不善地打量她兩眼，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鐵鎚上。
砰！鬼方鈴一錘敲在大門上，嚇了歌天海一跳，「那個傻大個叫無角牛？的確蠢的像一頭牛！」
歌天海收斂起輕視之心，說了聲等一會兒，便去城主大廳稟報。
李茶此時正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調侃歌天斷，「你不是歌天氏第二勇士嗎？怎麼連一個小姑娘都打不過？」
歌天斷梗著脖子大聲說道，「我一時疏忽沒帶武器，不然我早將那小娘們兒錘成爛泥了！不信你等我下次遇到她，看我怎麼收拾她，我就抓著她的雙腳將她大頭朝下提起，然後咔嚓……撕成兩半！一半兒我抹上油烤著吃，一半兒我蘸著鹽生吃……」
歌天海進來說道，「族長，鬼方氏的人來了，點名要見你！」
歌天斷往後退了一步，瞪大眼珠子問道，「是不是一個小姑娘！」
歌天海點點頭，「還拎著一柄挺嚇人的鐵鎚，說你蠢的像頭牛！」
「胡說，牛才不蠢呢！」歌天斷大聲嚷道，「你讓她進來，看我這次怎麼收拾她，我抓著她的雙腳把她大頭朝下提起來……」
「你要把誰大頭朝下提起來！」
嗡！一聲悶響，就見一道黑影奔著歌天斷的腦袋砸了過去。
「哎呦！」歌天斷下意識低頭，那道黑影貼著頭皮掠過，砸在夯土牆上，把牆壁砸了個大洞。
李茶看了眼被砸穿的牆壁，扭過頭面向門口，一個膚色微黑身材結實的少女站在門裡，大眼睛，尖下頜，梳著一頭散碎的辮子，發間點綴銀鈴，被風一吹叮叮作響。
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隆起，雖然不如男人的大，但卻極為精幹，線條分明，閃著油亮的光澤，充滿爆發力。
歌天陽聽到聲音從二樓走下，一看到這陣仗，立刻摘下掛在牆上的羊角弓對準少女。
門外十幾個歌天氏族人堵在門口，歌天盛一條胳膊耷拉下來，看來是斷了。
「族長，她闖進城中，打傷了我們的人……」
「出來，不然我們射死你！」
李茶朝歌天陽擺了擺手，示意她將弓箭放下，扭頭看向鬼方鈴。
「幾年不見，你脾氣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那麼暴躁！母親還好嗎？」
鬼方鈴在看到李茶的那一刻，表情就變得有些不自然，等他說完這句話，眼中已經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來時帶著的一身煞氣也頃刻散去。
「你……你你……」
李茶笑了一下，「怎麼，不認識我這個哥哥了？」
「鬼方……鬼方鐸！你是鬼方鐸！」
「我的鬼方姓氏已經被剝奪了，我是歌天鐸！」他讓歌天盛等人先去處理傷勢，對歌天陽說道，「這位鬼方鈴，是我同母的妹妹！她脾氣很暴躁，但這裡面有我的原因，我以前性格太懦弱，總被人欺負，連帶著我母親也受拖累，她為了保護母親，才從小養成這副性子。」
「坐下談吧！」
鬼方鈴站在原處沒動，目光銳利，神色陰沉，「鬼方鐸，你應該早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活著，又成了什麼歌天氏的族長！」
「我被逐出鬼方城后，在荒野中流浪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遇到一位守護靈，並且通過了她的考驗，於是建立了新的家族歌天氏。」
「就這麼簡單？」
李茶點點頭。
「我在城中看到了鐵弓氏和積香氏的人，你吞併了他們！」
「鐵弓氏被荒獸級災厄覆滅，我收留了他們，積香氏攻打我們，反被我打敗，佔據了積香城。」
「那個懦弱廢物的鬼方鐸，竟然能建立新的家族，打敗積香氏！真讓我感到震驚和意外！看來父親和族人們都低估你了！」
「哈哈，人總會變的，怎麼，你該不會不認我這個哥哥吧？我們可是從同一個女人肚子裡面爬出來的血親。」
她在桌邊坐下，李茶坐到她對面，倒了碗羊奶給她，歌天斷撿起她的鐵鎚放到桌上，鬼方鈴瞪了他一眼，歌天斷撇著大嘴說道，「我上次沒帶傢伙，不然未必輸給你！」
「區區黑鐵印記，也想跟我斗，要不咱們現在就再打一場！」她抓起鐵鎚就要起身，李茶一把拉住她，對歌天斷說道，「你先出去！和一些泥把牆補好！」
「是她把牆砸壞了，憑什麼要我補，我不幹，不幹！」歌天斷嚷嚷著走出房間，鬼方鈴起身就要去收拾他，李茶按住她說道，「行了行了！你怎麼還火燎毛的脾氣！他就是一渾人！」
鬼方鈴哼了一聲，喝了口羊奶，「下次再揍他……」
「母親還好嗎？」
鬼方鈴目光越過碗沿兒看著李茶，「好？好什麼好，她都被你害慘了！」
「你要不是我哥哥，我一錘……」
李茶眉頭皺了一下，「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