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巢激戰

砰砰砰砰砰——！

M4Super90霰/彈/槍轟聲大作，膨脹、綻放、暴爍的槍口火焰里噴射出刺勢磅礴的鋼珠，近距離下白面人蛛根本避無可避，甫一擊中便血花四濺地倒飛出去！

咯咯咯咯咯咯！

白花花的人面白蛛像是一片翻湧的、攢動的、噁心的潮浪，從四面八方向沈厭暴擁疾卷而來；殺機凜冽、血霧氤氳，沈厭巍然立於戰場的正中心，神情泰然、眸光暗郁，流爍而明燦的彈幕橫掃出金屬的風暴！

——砰！

一聲槍響自下而上，貼著沈厭擦身而過！

沈厭腳後方便是之前的通風管道，谷芽穗從管道口內探出了上身，雙手持槍、仰面朝天，她手中端著的是世上威力最大的量產轉輪——史/密/斯/威/森M500轉/輪/槍聲若驚雷，0.500馬/格/努/姆大威力手/槍/彈自下而上一路飆射，沈厭後上方牆壁上的白面人蛛像是被凌空打爆的西瓜，霰血和殘碎炸得紛紛揚揚！

谷芽穗被這槍的威力驚得睜大了眼睛，女孩子帶著小圓片眼鏡，活像一隻不太聰明的垂耳兔：

「襪，奪筍吶！」

沈厭：「……」

有白面人蛛繞背了，谷芽穗竟然比沈厭還要更早一步察覺。

嘖。

【司令系統】，名不虛傳。

詭綠色的碎血沸反盈天，怪物的尖叫震耳欲聾，谷芽穗的【私聊】鏈接上了沈厭的系統，女孩子直接在他腦海里嚷嚷：

「起開了啦！——戰場又不是男廁所，你搞什麼男士專用！」

谷芽穗一邊從通風管口裡起身，一邊將手中的史/密/斯/威/森M500轉/輪/槍打空彈膛。這槍的后坐力大得要命，好在對標的怪物也是大得出奇，谷芽穗只需要製造出一片致命的彈幕，便有白面人蛛跟食堂搶飯似的撞上來。

系統誠心誠意地感慨道：「你好帥，我好愛。」

谷芽穗上一秒還是個颯爽帥氣的酷哥，下一秒本性暴露無遺，女孩子又露出了鄉下人進城的經典表情，小嘴恰了蜜似的口吐芬芳：

「——我了個大草，牛逼啊！」

系統：「……」

沈厭：「……」

通風管道聯接著的是一個巨闊的深井，往上目不見天、往下目不見地，到處都牽扯垂懸著白色的蛛網，乍一看還以為是誰媽的靈堂。

谷芽穗和沈厭站在管道口延伸而出的一小塊鐵皮平台上，以背相抵、火力全開，形成了兩道交叉的火力線，黃澄澄的彈殼跟爆米花似的四處飛濺，白面人蛛像是瘋漲的潮水一樣往平台上湧來。

薄倖名說得對，恐懼都來自於火力不足。現在谷芽穗彈藥充足，頭特別鐵，龍王爺都能被她打死，根本沒在怕。

谷芽穗的視野里碧光熒熒熾熾，那是系統主動標識出的刻度和指向，功能是為了讓谷芽穗這個入門即入土的槍/械菜雞，不要變成蜘蛛描邊大師。

沈厭當然不知道【司令系統】還有這種新手教學功能，只覺得谷芽穗百步穿楊、彈無虛發，真是扮豬吃老虎的大佬，這等槍/法水準、換彈速度、心理素質，身份絕對不簡單。

——事實上谷芽穗一天前還只是個女大學生，專業是不知道畢業到底能幹嘛的公共事業管理，人生夢想是兩岸統一，解放焦恩俊。

哐啷……。

黃澄澄的銅製彈/殼墜落在谷芽穗腳邊，女孩驚異地睜大了眼睛。

谷芽穗和沈厭齊齊壓低了槍口，飛裊的青煙隨著槍口緩緩上浮。

靜、靜、靜。

谷芽穗左右找不到目標，十分震驚：「它們……它們幹嘛？」

這些白面人蛛上一秒還是前仆後繼的瘋狂怪物，下一秒就變成了剛過門的小媳婦，畏畏縮縮地向後退去，不出一會兒就不見了。

「哦，」系統的口氣稀鬆平常，他什麼場面沒見過，「打不過就撤退啦。」

谷芽穗雖然沒聽懂，但大受震撼：

「……你不是說它們生性兇殘嗎？」

「那是野生的。」系統語出驚人，「要是野生的，還那麼多隻，還是貼臉打，你和沈厭這點火力還不夠塞它們牙縫。這些白面人蛛顯然是有人餵養的，性情沒那麼兇殘，戰鬥力也相對打了折扣。」

——白面人蛛是人養的？

谷芽穗扭頭就把系統的論斷學給了沈厭聽，沈厭玩味地一挑眉毛，也開始語出驚人：

「你不知道？」

谷芽穗：「……」

等等，這難道是什麼淺顯易懂的事實嗎？

——不覺得人類養殖怪物很不可思議嗎！！！

「穗穗，別高估人類的下限，特別是在Torturer。」沈厭邊笑邊踩上堆積如山的蟲屍，低頭一攏藍色的防風火焰，咬著點燃的紙煙抬起頭來，「這個繁殖規模，肯定是有人管理的。」

谷芽穗在沈厭面前還要形象包袱，假裝自己聽懂了的樣子，竭力地在沈厭面前維持著自己足智多謀的人設，心裡則在狂敲系統：

「原來怪物可以養么？我能弄幾隻蜘蛛寶寶來馴化么？」

系統毫不留情地打碎了谷芽穗的美好幻想：「你想得美，而且整天盯著這玩意，你不嫌陰間？」

谷芽穗小聲嘀咕：「反正你也是陰間玩意，我一身浩然正氣，多一個也不嫌。」

系統勃然大怒：「奪筍吶！你罵我的時候能不能躲著我點！」

沈厭知道這姑娘沒聽懂，忍著笑給她台階下：「這些白面人蛛並不能被馴化，只是當做『清道夫』一類的存在，用來處理屍體。」

谷芽穗眨了眨眼睛：「沒籠子？它們不會從管道里爬出來把主人吃掉嗎？」

「動動腦子，」系統在旁插嘴道，「你生下來就被投喂得飽飽的，不用等就有的吃，還願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嗎？白面人蛛也一樣，只要食源充足，它們也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谷芽穗垂頭喪氣：「……」

認清形勢，放棄幻想。

話歸正題。

谷芽穗四下張望，馬上找到了系統標記的藍色信號點，也就是陳青三人所在的位置——

在深井的正中央，半空垂懸著的白色大蛛囊。

人就在裡面！

谷芽穗看傻了：「……」

這要怎麼過去？吊威亞嗎？

喀！

谷芽穗驟然一驚，沈厭的反應比她快得多，槍口猝地轉向，對準了來人。

谷芽穗眨了眨眼睛，從血污里認出了人的五官：

「陳青？」

陳青這身扮相，著實把谷芽穗嚇了一大跳。

陳青是從平台下面單手爬上來的，長發披散、渾身浴血，右手提著一把血污肆染的電鋸，能把人性取向直接帥出一個急轉彎，看上去像是走錯片場的打鬥片女主角。

谷芽穗雖然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心裡大受震撼：

——她好帥，我好愛。

系統噫了一聲：「女同竟在我身邊。」

谷芽穗咬牙切齒，要不是系統沒有實體，不然頭都給他打歪：「不是，陳青哪來的電鋸？」

「說了人家是戰爭系統，隔空掏槍都是正常操作。」系統指指點點，「你之前不是也沒看見沈厭的霰/彈/槍是哪來的嗎？」

谷芽穗心說確實，沈厭手上那把M4Super90正在化為飛散的綠色數據，這是【戰爭系統】才有的功能模塊，異次元武器存儲。

陳青低下頭去：「穗姐。」

谷芽穗驚道：「怎麼了？」

「……」陳青沉默片刻，悶悶出聲，「我，我丟下粟粟和佳佳跑了。」

谷芽穗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哦，那你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陳青驚異地抬頭：「可是……」

「在Torturer，首先顧的就是自己，這沒什麼錯。你和她倆認識也沒幾個小時，大難臨頭同林鳥還各自飛呢，沒必要裝姐妹情深。」谷芽穗大大方方地揮手，「而且你不是回來了？回來就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她谷芽穗不是聖母，也從不要求其他人是聖母。

栗粟粟和林佳都在半空的蛛囊裡面。

這個距離和高度，也只有沈厭有這個身手，把人從蛛囊裡帶出來。

「我？」沈厭一揚眉毛，表情似笑非笑，「可以是可以，沒問題。」

谷芽穗大喜過望、感激涕零、連聲喊爹：「爸爸！！！」

沈厭原地喜當爹，慈愛地摸了摸便宜女鵝的頭頂：「乖，你得拿沈歡的情報來交換。」

谷芽穗：「……」

——大佬，你守點男德行不行？

不過這交易也沒什麼問題。

一條情報換兩個人的性命，互利共贏，合作愉快，谷芽穗答應了沈厭，□□。

谷芽穗原以為沈厭會用什麼工具，比如說飛虎爪之類的東西，攀附在牆壁上，然後動作輕快地爬過去，把那倆姑娘從蛛囊里拎出來。

結果沈厭不守男德，也不守常理。

谷芽穗和陳青看著沈厭飛身而起，這男人好像自帶一條威亞，從幾近垂直的牆壁上連踏而過！

颯！

炫烈的閃電驟閃而逝，那是沈厭迅疾無匹的刀光；蛛囊被他一刀斬開，沈厭提溜著兩個軟綿綿的人影，在旁側脆弱纖細的蛛絲上幾個借力，重新落回了平台下的垂直爬梯上。

谷芽穗：「……」

震撼我媽十年！！！

栗粟粟和林佳，這倆倒霉孩子大概是被白面人蛛當了儲備糧——蛛囊上的酸液把這兩人外套和絲襪給泡得破破爛爛，人倒是沒什麼大事，不一會兒便清醒了過來。

與此同時，谷芽穗也和沈厭實話實說：

「沈歡在養殖場。」

沈厭：「……」

谷芽穗還是第一次，見沈厭露出如此驚詫的表情。

「我沒必要驢你，這對我沒好處。」谷芽穗看著他的眼睛，「在來這個聚落的路上，我的系統篩選了這個聚落近五年的人口出入情況，【司令系統】的算力十分強大，還真給我找到了。」

谷芽穗把一張照片發到了沈厭系統里：

「——她是沈歡，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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