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跳級考試，他的電話

跳級考試沒有特定的卷子，王主任直接叫初二一班的班主任梁曉拿來了這次初二的期末試卷。

梁曉年紀不大，不到30歲的樣子，能在相當於重點班的一班擔任班主任完全是受益於她的高學歷。

「黃老好！王主任，這是您要的卷子。」

她進來時禮貌文靜，頗有幾分穩重的架勢，但那一雙眼睛不自覺地瞟向顧零，滿滿都是好奇之色，顯然對她這個突然冒出頭來的年級第一有所耳聞。

「語數英加上文綜總共四門門試卷，語文不用寫作文，英語也不用寫聽力，每科一個半小時，上午下午各考兩門，順序你自己安排吧。」王主任揮揮手讓她把卷子遞給顧零，「告訴你，跳級考試可不是及格就行的，每科都過總分的80%才能算你過，哼，寫吧。」

他臉上表情好看了不少，盯著顧零的目光里是隱晦的輕蔑，他慢慢勾起嘴角，似乎已經準備好等著她出醜。

顧零不屑理他，接過卷子，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隨手從筆筒抽出支筆就開始唰唰寫起來。

不到半個小時，顧零已經寫完一張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王主任一眼，把卷子放在一邊。

王主任一驚，接著又是一喜。他琢磨著這臭丫頭絕對不可能是這麼快就寫完一張卷子了，肯定是寫不出來。

顧零看出他在心裡暗喜，也不多說什麼，繼續拿過下張卷子，唰唰的寫字聲再次響起。

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辦公室里沒人離開，也沒人出聲，只有寫字聲一直不斷。

「寫完了。」顧零的聲音久違地打破安靜。

「嗯？這麼快啊。」黃校長有些驚訝，「把卷子帶去給各科老師看看吧。」

梁曉很有眼力地接過卷子，蹬蹬蹬跑上樓，沒一會兒，一片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敲過門，六七個老師擠進了辦公室，領頭的正是梁曉。

「校長，主任。」梁曉和她身後的一群老師在進屋的瞬間都嚴肅起來，一個接一個地問候，到最後，每個人的神情都略顯尷尬。

黃校長笑呵呵點頭，「幾位班主任怎麼一起過來了？」

「是這樣，因為顧零同學跳級考試的成績出眾，所以大家一起過來，好方便校長和主任決定將顧零同學分到哪個班級。」梁曉率先替幾位老師開口道。

在場的人都明白，說白了，這就是搶人來了！

很好理解，優秀的學生沒有哪個班會嫌多，而幾位初二將升初三的班級的班主任全體出動親自過來搶人，只能說明顧零的成績的確足夠優秀。

「這怎麼可能！？」王主任和蔡老師都沒法兒反應過來。一個是自負過頭，認定了顧零作弊就沒反省自己的意思，另一個是因為自己班出了這麼個小天才，可她居然不知道，還自己親手把她給推出去了。

蔡老師其實從一開始是有機會保下顧零的。只要她平時多少關注一些班級學生的學習狀態，方才再稍微相信顧零哪怕一點兒，她就不該如此武斷，像王主任一樣輕易相信莫須有的作弊謠言。

「哦？小梁你說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分數把你們都驚動了。」黃校長露出幾分好奇，再次發話。

梁曉深吸口氣，一字一頓道：「全、科、滿、分。」

話語一出，只留一室寂靜。

「哈哈！不錯不錯，你這丫頭果然不是一般人啊。」黃校長似乎很輕易接收了這個結果，不像其他人一樣意外，他樂呵呵地看向顧零，「既然他們都專程跑過來了，這班級就由丫頭你自己選吧。」

顧零總覺得黃校長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但具體怎麼奇怪她又說不上來。

她不再多想，沖梁曉微笑頷首，「我加入一班。」

事情塵埃落定，今天過後就是假期了，顧零隻需要下個學期再開學時去初三一班報到就好。

行至門邊，顧零驀然回頭，輕笑著道：「王主任，蔡老師，這次，我沒有作弊吧。」

不待兩人應話，她追著黃校長的背影悠然關門離去。

「黃校長留步。」

「嗯？小丫頭找我有事兒嗎？」

顧零皺眉。「您認識我？」

「呵呵，我們之前沒有見過，自然是不認識的。」黃校長微微搖頭。

「那您今天？」顧零十分敏感，何況今天黃校長顯而易見的維護，只要不是傻子的都能感受得到。

「是昨晚徐上校給我打電話，讓我多關照你的。真沒想到啊，你這小小年紀的就已經開始為國效力啦。」

黃廣業頓了頓，突然揚聲斥道：「你說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不知道孝敬老人家啊，昨晚兩三點給我這個老頭子打電話！我告訴你，你以後可不能學內個臭小子，要尊老知道嘛！」

顧零挑眉，嘴角帶著笑，她沒想到這位老人家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面。

「多謝黃老。」她真誠感謝道。

黃廣業細細注視她片刻后緩緩開口：「徐小子與我曾有過一段師生緣分，我們關係一直不錯。他的工作，我雖不算清楚，也有那麼幾分了解，我知道其中的危險，你還年輕，未來有無限的可能，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呀。你，懂我的意思吧？」

顧零的表情不由嚴肅起來，鄭重點頭。

對於此刻的她來說，這份回應僅僅是出於對一位品行端正的老人的尊敬，她認為，這句叮囑應該只是出於徐肆卿一通語音不詳的電話所產生的誤解，可她卻不曾想過，這是她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真正需要牢記的囑託。

一路回到教室，班級里亂鬨哄的聲音大老遠就能聽見，顯然是沒有老師在場，也不知道蔡老師出了主任辦公室後去了哪裡。

這次顧零進門時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這些學生終歸還是初一的只有十幾歲的孩子，將要放假的喜悅和對假期的暢想輕易抵消了他們對成績的關注。

但顧零不是真正的十幾歲孩子，剛才在辦公室里王主任的一句話引起她的注意。

這次的所謂作弊事件，是因為有人舉報才會發生的。顧零懶得去找到底是哪個人舉報的自己，因為背後出招的人，她不作他想。

她沒有坐回座位，而是很自然的站在了講台上。儘管還未發話，她無形的氣場依舊讓班級逐漸安靜下來。「我站在這裡，是要向大家道別。」顧零的視線掃視全班，最後落在陸晨曦的身上。

「從下個學期開始，我就要離開這個班，不能再和大家一起上課了。」她停頓幾秒，望著陸晨曦的眼睛繼續說道：「陸晨曦，舉報我作弊，最終導致現在這個結果的人，是不是你？」

陸晨曦從顧零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深邃，以及一絲似有似無的、好像被掩蓋在眸光深處的殺意。在這種眼神下，陸晨曦有種自己在她眼中渺小無比的詭異感覺。

也許是被這種感覺激起了情緒，她猛地站起身，大聲肯定：「對！是我又怎樣，你作弊本來就不對，我身為班長，有責任揭發你這種不道德的行為，維護班級其他同學的利益！」

即使是在憤怒時，她倒是還記得拿顧零曾經說過的話來回擊。

「呵，你承認就好。陸晨曦，污衊誹謗本班同學，你真的有資格做班長嗎？」

「什、什麼？你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既然你都要走了，那肯定是老師查到你作弊的證據了，難道你還想狡辯不成？」陸晨曦被她突然的發問給問得有些懵了。

「離開本班，和開除，可不是一個意思哦。」顧零踱步到陸晨曦身旁，「真抱歉，浪費了你的良苦用心，我已經通過跳級考試證明自己的清白了，所以，再開學，你們是初二，而我，是初三，懂嗎？」

「既然承認，那就道歉並辭去班長職務吧。」說完這句，顧零湊到她的耳邊，「現在，s市豪門出身的你，和有校長撐腰的、比你更優秀的我相比，優勢在哪呢？造謠生事，唔——雖然開除不可能，記過總沒問題吧。」

「校長？」陸晨曦不清楚顧零什麼時候和這位扯上了關係，但她確實發現，最近的顧零不太一樣了，直覺她不會是無的放矢的人。

「好！」她雙拳緊攥，「顧零，對、不、起。」

儘管聲音很小，而且咬牙切齒的，但這三個字好歹說出口了。顧零沒心思再為難她什麼，一個小女生而已，頂多算是她生命里的過客，激不起她半分興趣。

「辭職去吧。」她覺得沒勁，隨便揮揮手坐會自己的座位。

顧零是敏感的，對周圍人的性情，只要她樂意，就能很輕易的了解。陸晨曦此人，心氣兒極高，讓她給一個她從來都看不起的人道歉，讓她辭去高高在上的班長職務，這比打她一頓更能讓她難受。而豪門子弟，再如何也不能丟家族的臉，所以比起記過，這兩件事令她再難受她也只能忍著。

顧零，從來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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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顧零靜思一會兒，找出了不久前徐肆卿遞給她的那部手機。

翻開通訊錄，顧零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唯一的那個電話號碼。備註很簡單，只有徐肆卿三個大字，顧零卻莫名覺得這樣的備註很符合那男人的個性。

「沒事兒不要聯繫我。」

她想起自己接過手機時那人冷冰冰的話，半勾嘴角輕哼了一聲，果斷地按下撥號鍵。

「喂。」電話沒響兩聲，那頭就被人接聽。

「是我。沒有打擾到徐上校工作吧。」

「有事就說。」

「哈，我可是專門打電話感謝徐上校的特別關照的。」

徐肆卿沉默少頃，「不用謝。」

「該謝當然要謝！不過，我很想知道，徐上校是出於怎樣的心理為我特地打那麼一通電話？」

「你很不錯。」

徐肆卿的話很簡潔，但也很明確，這是想要招攬她這個人才的意思啊，顧零挑眉。

「我們只是交易，一次合作而已。」

「嗯。可以繼續合作，一次一百萬。」

「嗯哼？成交！這次的錢記得儘快打到我賬上，我的卡號別說你沒有。」

說完，顧零正要掛斷電話時，聽到那頭傳來的最後一句話：「別叫我徐上校。」

不多時，顧零就收到了銀行的轉賬信息。

顧零看著金額一愣，隨後眯起眼來。「150萬？這是，籌碼的錢啊。」

徐肆卿，不到30歲的上校嗎？是個人物。不過，連自己所在部門的具體情況都不說，還想招人？顧零在心裡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