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搬家

少年這一驚非同小可，手忙腳亂的朝頭上摸去，一番掰扯之後，少年無奈的癱坐在泉邊。

「完了，這個樣子以後可怎麼見人。並且···」少年忽然想起了什麼，猛的一驚：我這算是篡改劇情了吧？前世有言「蝴蝶扇動一下翅膀，就可能在遙遠的地方引發一場颶風。」我如今這起碼算是大鵬鳥級別的扇動一下翅膀了。不知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多大的影響，說不定完全顛覆原本的世界也有可能。

想到這裡，少年心中逐漸升起一股明悟。自己吞下的那顆金丸大概就是那顆神秘的葫蘆籽兒，事到如今，這劇本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了。

「也罷，如此正好。不然按照劇情發展，我和爺爺最後起碼也要丟掉一條性命，如今卻是一切都推倒重來，未來卻是把握在我自己的手中了。」

少年只顧自己思索，全然沒有發覺水潭中的異常。自打少年照著泉水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形貌時起，這潭泉水的水面就不再盪起一絲波瀾，那流進流出的水流絲毫不能給水面帶起哪怕最微小的一縷細紋。

少年想了一陣，心下打定主意。這才從身旁扯斷幾根韌性十足的青草，搓弄成一根長繩，照著泉水小心的把頭髮扎了起來，務求將這彷彿牢牢長在頭上的紫皮葫蘆包裹的嚴實，不被人看到。

這恰當兒少年發覺原本被自己撕下的符紙，不知何時竟然又貼在葫蘆嘴兒上了。只是此時天色漸晚，少年心中記掛著自己爺爺，也顧不得仔細去研究這頂在腦袋上的紫皮葫蘆，抬腳就要往家裡趕。

這恰當兒一陣晚風吹過，少年只覺著腿上一陣涼爽，卻才想起自己一條褲腿還在那隻膽小如鼠的穿山甲懷裡抱著。

少年心裡惱火，在草叢間找到這隻穿山甲，卻見它仍舊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少年拉扯幾下，它反而把懷裡的褲腿抱的越發的用力著緊。

看得少年是又好氣又好笑，不得已，只好抄起這隻胖老鼠背到背上。邊往家走心裡邊想著：回家之後就要勸說爺爺跟我遠遠兒的離開這鷹愁山,什麼妖魔鬼怪干我鳥事。如今我有一把力氣在身，天下之大哪裡也都能某個營生。就算我一時半刻尋不著事做，帶著這隻通曉人言的穿山甲去賣藝雜耍，也能讓我們三個混飽了肚子。

想到這裡，少年不由得把這穿山甲摟到胸前，讓其擺個更為舒服一點的姿勢繼續昏迷。「嘿，你可是我以後吃飯的仰仗，怠慢你不得。」

雖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但這條山路少年走的極熟，縱然閉著雙眼也能摸索上下。如今少年又身輕體健，夜能視物，走起來便越發輕便，不多一會兒就見著了自家的木屋。

天色黑的極快，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是月上枝頭。遠遠的，少年便能見到自家屋子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在門口來來回回的焦急踱步，並且不住的向山下張望。少年看的心裡極不是滋味兒，自己方才只顧玩耍，卻讓老人家白白擔心了這許久。急忙三步並作兩步的向房前急趕，同時嘴裡高呼：「爺爺－－－爺爺－－－我回來了－－－」

雖然覺著台詞有些熟悉，但是少年此刻也顧不得多想，一溜小跑的來到老人身前，丟下懷裡的穿山甲，一頭撲進老人懷裡，細細體味著這一世最親近之人的關懷。

老人原本焦急的神情，在聽到孫子的叫聲之後已經蕩然無存。此時已經化作滿面慈愛的笑容張開雙臂把自己最親的孫子抱在懷中，這一刻，老人彷彿懷抱著整個世界般滿足。

「唉－－－乖娃子，這麼晚才回來，一定餓壞了吧？來來來，快進屋裡，猜猜爺爺給你準備了什麼好吃的。」老人一邊緊緊拉著少年的手向屋裡走去，一面炫耀似地對少年寵溺的說道。

少年心下嘆息一聲：雖說自己兩世為人，加起來也算是過了而立之年。但是每次見到老人慈愛的面龐，就忍不住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十二歲山間少年。記憶和情感的碰撞，使得自己經常恍惚覺著前一世的經歷才是夢幻一場。

少年知道家裡生活困苦，老人在這個時節，能拿出來給孫子炫耀的也只能是那紅薯。這還肯定是老人今天趁著自己不在家偷偷上山打柴去鎮子上換來的。

但是少年並不說破，仰頭裝作思考的樣子問道：「爺爺，是不是糠餅子？」老人略顯得意的對少年拉長聲音說道：「不~~對，你再猜。」說罷，一臉笑意。

少年接著道：「猜不出來，爺爺，爺爺，快別賣關子了，讓我看看，餓死我啦！」

「好，好，乖娃子，你看－－－」老人耍寶一樣掀開屋門口的土鍋蓋子。一陣香甜的紅薯味道在這間小小的屋子裡彌散了開來。

少年眼見著鍋里這七八個紅薯，心裡算計著：這幾個紅薯大約得有三斤上下，怕是老人費了一天的力氣才將將能換回來。如今卻一個不少的擺在這裡，老人卻沒捨得吃上一口。

「哇－－－居然是紅薯，爺爺，我們快一起吃啊！」心裡雖然難過，但是少年卻依舊保持著歡快的語氣跟老人說道。

「哈哈，乖娃子，天都黑了你才回家，爺爺早都吃過了。要是你再回來晚點，保不準爺爺什麼時候又餓了，把這幾個紅薯全都吃了，叫你回來餓肚子。」老人爽朗的笑說。只是微微的，喉嚨里輕輕的翻滾了一下。

少年此時耳聰目明，這一細小的動作，也都看在眼裡，心下肯定老人自己一口也沒捨得吃這紅薯。「不行，爺爺你不吃，我也不吃。」

「嗬－－－你個小東西，好好，爺爺跟你一起吃。」老人知道少年倔強，雖然不舍，但是只得欣慰的拿起一個紅薯，與少年分吃。

一邊吃著紅薯，少年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措辭，對老人說道：「爺爺，今天啊！我去那葫蘆峰上採藥，你猜怎麼著？」

「爺爺正想問你吶，今天爺爺在鎮子上就覺著腳下搖晃，回來之後卻見這對面的葫蘆峰居然裂成兩半。爺爺這個擔心啊，生怕你在那山上出點什麼閃失。」老人緊張的問。

「爺爺，原來這葫蘆峰下居然真的壓著一隻妖精，那妖精長的身高十丈，青面獠牙。今天我去那山上採藥，差點被它抓去吃了。幸好這時候天神下凡，那天神跟這葫蘆峰一樣高大，而且力大無窮，舉著一把大斧子，一斧子下去，就把那妖精和這葫蘆山劈成了兩半，把我救了下來。當時我就跪下求那天神教我本事，他就教我如何變得力大無窮。爺爺，從今以後咱們就不用再在這山裡艱苦度日啦！天神教了我這身本是，要我帶您去大城鎮里好好孝敬您。」少年想了半天，才想到這麼一套說辭來，希望能說動老人。

「嗯？真有此事？」老人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原本這種說辭老人只會當做故事來講給少年聽，但是今日，想到那裂成兩半的大山，老人不由得信了三分。

「當然是真的，不信我給您演示一番。」少年說完話，擱下手中的紅薯，跑出門外，順路踢了踢仍舊昏迷的穿山甲，發覺攻擊無效。這才悻悻然跑到屋前蓄水池邊，摳唆出一塊門板大小的石頭，擎過頭頂顛了顛。這時候老人已經倚在門口，看到少年舉起大石，心裡已經信了七分。

這時少年大喝一聲，把這石頭高高扔起。喊聲雖然稍顯稚嫩，但是配合著巨石破空的「嗚嗚」聲，倒也有那麼幾分聲勢。

老人一驚，怕那大石塊掉下來砸著少年，不由自主的趕上幾步。少年急忙制止：「爺爺，別過來，小心傷著您。」話畢，巨石落下，少年弓步出拳，一拳把這門板大的一塊石頭打的碎成幾塊，四下里亂滾。

老人直愣愣的瞪大了雙眼，直到少年搖著他的衣袖喊道：「爺爺，爺爺，怎麼樣，我厲害吧？」才回過神來。

「厲害，厲害啊！乖娃子，謝謝天神，娃子你有這身本事，以後可就能過上好日子啦！」老人激動的念道：「以後娃子你到城裡去，掙足了銀子，討一房媳婦兒，將來啊，多生幾個大胖小子。」

「爺爺，那咱們立刻就收拾，明天一早就去鎮子上問明了路徑，去那大城鎮吧！」少年雀躍道。

「咳，娃子，你有這一身本事，自己去城裡便是。帶著爺爺，諸多不便，將來你媳婦也不會喜歡的。爺爺習慣了這山裡的日子，就在這山裡養老就行了。」老人一怔，低語道。

「這是什麼話，爺爺你如果不跟我一起去城裡，天神會怪罪我的，到時候天神收回了神力，卻叫我怎生過活？」少年急忙說道。

「這···好吧！既然是天神的意思，那咱們明天一早祭拜了天神就上路吧！」老人本來還待猶豫，聽了少年的話之後略一沉吟，終於答應了下來。

回到屋裡，少年把那穿山甲的事也跟老人說了。只說它是天神家養的牲畜，通曉人言，只是膽子極小，為天神所不喜，於是就丟了出來。自己看它可憐，就打算一併帶去城裡養著。老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一宿無話，月亮悄悄的退出了天幕，黎明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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