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雖然鳳樓此前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渣男,但他婚後對閻如謹的疏忽冷落,以自我為中心,事事都要閻如謹遷就退讓,一心撲在工作上全無已婚的自覺等等行為,不比玩弄他人感情的渣男好多少。這導致渣狗初變忠犬后,倆媽還放不下心來,怕他一復職又故態復萌,得了閻如謹的好臉色就忘乎所以了。
老娘們的擔心體現為不時把鳳樓拎過來敲打一番,生怕他忘了他前夫的身份和尚在觀望期的處境。鳳樓不敢不耐煩,因為那會讓口頭敲打變成雞毛撣子式的敲打。自年輕時就性格溫婉的老太太不會提著雞毛撣子追打兒子,既是嬸母又是姨母的小老太太可不慣著他臭毛病,雞毛撣子在手能使一套叫人眼花繚亂的打狗棒法。
被老娘們敲打完回到閻如謹這邊,鳳樓一副「狗子好可憐呀,疼疼狗子吧」的口吻傾吐苦水,閻如謹配合的抱住拱進自己懷裡的狗頭,溫柔的拍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活該。」
凄凄慘慘戚戚的大狗子眨巴眨巴狗眼,嗷嗚一聲將主子撲倒在沙發里,凶相畢露的呲牙唔唔:「又耍我,咬你信不信?!」
閻如謹抬腳揪下一隻拖鞋,淡然反問:「抽你信不信?」
沒有狗子不怕拖鞋,被拖鞋底狠狠抽過的狗子尤其如此,大狗子於是收起寒光畢露的犬齒,伸出大尾巴呼呼搖晃:「我跟你鬧著玩呢,我這麼乖,怎麼可能咬人?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牙除了啃骨頭和嚼狗餅乾還能拿來咬人,真的。」
閻如謹剛把拖鞋放下,準備揉揉狗頭,襯衫扣子就被叼開一顆,噴吐著熱氣的狗頭哐地一聲埋進去,唇舌並用的各種作亂。
閻如謹又推又拍的白忙了一通,手指一緊扯住了一撮兒狗毛,又好氣又好笑:「賴皮狗,弄我一身口水,起開!」
鳳樓老大不情願的被扯開了一點,滿臉欲求不滿的崩潰哀怨:「你知道香噴噴的肉骨頭放在眼前卻不能吃對狗多殘忍嗎?給我舔兩口解解饞都不行,你這是虐狗你知道嗎?」
閻如謹屈指給了他一個腦瓜崩:「你說的從朋友談起,正常情況下你應該送我到樓下道過晚安就離開,我讓你上樓已經放寬政策了知道嗎?」
鳳樓幽怨道:「你真的是為我放寬政策嗎?」
閻如謹忍著笑道:「不為你難不成為我自己?」
鳳樓馬上道:「我可沒說這種話,你別給我下套。」
閻如謹忍不住笑了,把推開的狗頭抱回懷裡,一邊拍撫著一邊說:「好吧,我承認,我現在既要工作又要進修,生活方面主要靠你打理。你一個人身兼司機、管家、廚師三職,臨走之前還要留下一堆安撫信息素,簡直又乖又貼心。」
鳳樓非常好哄,被誇獎了幾句還覺著受之有愧了,翻身把人抱在了上面,輕輕摩梭著他攏著笑意的眼尾:「你以前也是這麼對我的,做的比這更多,我只怕自己再怎麼努力也趕不上你那時候的十分之一。閻如謹,你知道吧?我想把這些年欠你的加倍彌補給你,不僅僅是因為這是我虧欠你的,應該還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愛你。」
從朋友談起是鳳樓提起的,閻如謹沒要求他必須這樣做,他之所以如此認真的履行著,不單是為了彌補他虧欠的愛人,更是為了學習如何愛所愛之人。
閻如謹眼裡的笑意變成了柔和的光,他的眼睛像黑色的珍珠,散發著細潤而瀲灧的光彩。
鳳樓從而得知,原來情話不在於多麼動聽,而在於發自心底,情到深處再笨拙的人也能說出令愛人動容的情話。
時入五月,昔日朽敗斑駁的舊洋房煥然一新,壓抑的高牆變成了銜接純白柵欄的紅色花牆,院中鋪上了草坪,種在閻家別宅的那株白茶花被移栽到了這裡。
鳳樓怕傷了根須,特地請了專業的園丁幫忙移栽,當日見兩人大刀闊斧的將它挖出來,鏟斷了許多旁根,葉子也落了一層,瓮聲瓮氣的問人家:「你倆是專業的嗎?這麼干不把樹鏟死了?這可是我媳婦兒的本命樹,我丈母娘寶貝著呢,要是把它挪死了,小心我丈母娘找你們家去!」
倆絕對專業的園丁懶得跟這個外行多說,敷衍了兩句就埋頭幹活去了。
鳳樓不滿道:「我說你們可別不當回事,我丈母娘沒了好些年了……」
閻如謹連忙放下給園丁師傅準備的茶飲把他拽走了,生怕這傻狗順嘴禿嚕出一句:「她還不是壽終正寢,說不準一直沒走,就在這守著這棵樹。」
樹移到洋房這邊又落了幾層葉子,鳳樓掃掉一層揪心一回。
閻如謹接上水管,過來給樹澆水,就聽他在樹底下唉聲嘆氣:「都快掉禿了,還能緩過來嗎?丈母娘保佑,千萬別讓您兒子我媳婦兒的本命樹出岔子……」
閻如謹滿心無語:「行了,別祈禱了,你丈母娘沒那麼大道行。」
「你怎麼知道沒有?沒準我丈母娘已經修成仙姑了。」
「她託夢告訴你的嗎?鳳警官。」
「那倒沒有,不過……」
「不過個頭,別用你封建迷信的狗頭毒害我。」吐槽聖手都懶得吐槽他了,把水管往他手裡一塞去開水龍頭了。
雖然房子已經裝修完了,但因為人~妻屬性根深蒂固的閻如謹更樂於自己動手裝點新家,所以由他敲定的裝修方案不包括軟裝。給本命樹交完水,兩人就去家居城了。
閻如謹埋頭看窗帘布樣的時候,鳳樓忽然挨上來,在他耳邊說:「忘了告訴你了,我做夢一般都是小登科良宵苦短。」
不是封建迷信思想就是「馬賽克」,你那狗頭還能不能要了?關鍵你怎麼有臉說出來?
「可以躲我遠點?」閻如謹正色道,「別誤會,我不是嫌棄你沒個正經,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把它拍你臉上。」
鳳樓垂眸看看他手裡的布樣板,舉起兩手退後:「ok,別衝動,我去給你買冰淇凌。」
被一群經理主管簇擁著的閻豐經過休息區時,冒著粉紅泡泡的前夫妻倆正坐在那分吃一杯冰淇凌,鳳樓先看到了自己的岳父,但他不僅沒有起身打招呼,還嫌晦氣似的把閻如謹攬向了自己這邊,沒讓他和他那比后爹還不如的親爹打照面。
那群人走過去之後,閻如謹要笑不笑的說:「有你這麼做半子的嗎?」
鳳樓一愣,接連翻了個白眼:「我沒給他使絆子已經是頂有孝心的表現了。」
「這麼孝順一定要獎勵。」閻如謹煞有其事,把冰淇凌杯往他手裡一塞,「獎品。」
鳳樓哭笑不得:「你要剩就多剩點,剩這麼一口,其實你是懶得去扔垃圾吧?」
閻如謹彷彿沒聽見,拆開一片濕巾擦拭手指,那姿態優雅的很,絲毫不像吃完冰淇凌把空杯推給別人扔的人。
鳳樓活像個貓奴,對這樣的前妻一點抵抗力都沒有,抬手把人攏進懷裡親了一口,笑著說:「我養了這麼多年的貓才體會到養貓的樂趣,回去我就把小六送人,以後只養你一個,把你寵上天去。」
「我也是養了這麼多年狗才體會到養狗的樂趣。」閻如謹摸狗似的摸摸他的頭,「你現在就像只大金毛。」
「我是不是不該問我以前像什麼?」
「問吧,說不定答案和你預想的不一樣。」
「問了,說吧。」
閻如謹聳聳肩膀:「抱歉,和你預想的一樣,養不熟的白眼狼。」
鳳樓啼笑皆非:「我就知道我不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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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滿屏戀愛的酸臭味啊,親媽都欣慰不來要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