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陰雲密布，雷鳴交加。逼仄潮濕的地方瀰漫著令人絕望的氣息。鮮血渲染古舊牆體，聲聲嘶鳴吶喊盡數埋葬在這令人頭皮發麻的地方。就算是連讓人避之不及的攝魂怪們也飄蕩在天空之中，彷彿這古舊堡壘之內是什麼讓他們也是畏懼的東西。

是哭喊，是哀鳴，是令人撕心裂肺的求饒聲。

「……不，不要……求求您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做，我是被冤枉的……」

「噼啪！」

電閃雷鳴。

幽幽雷光之下是一個女人死白的臉。而這女人對面是一副陰森冷肅的面容。

屍骸遍地，血腥肆意。

金髮濺染上鮮紅，碧藍蒙上了灰。不曾稚嫩的臉，此刻是如同冰窖一般的清冷，常年不見光的模樣就是如同吸血鬼一般蒼白的可怕，而這樣再加上那可以讓人感到畏懼而心生寒意的死寂，還有那猩紅鮮血，那便是如同惡魔一般。

面色枯槁的女人，形神破敗，她苦苦哀求，像是一條狗一樣的搖尾乞憐。

「……別，別殺我，求求您別殺我……」

對著一個惡魔。

而那惡魔，就只是冷冷的看著，緩緩的揮起來了手中的利刃。

被鮮血浸染的利刃，再下一刻無聲揮去，又多添了一份血腥，又多染了一份罪孽。身首分離，溫熱血液迸濺到臉龐之上，或許是這裡太過於的寒冷而讓這溫熱變得炙熱，讓這份連溫暖都算不上的濕冷變得越發燙人了。

而這並不能阻攔希維爾的步伐。

牢房中，屍骸遍地，喊聲朝天。她一步步走向那些還活著卻束手無策的囚犯面前，聽著他們的嘶喊祈求。她面無異色，於聲聲咒罵，哀求之中，無動於衷。

手起刀落，而最終這一層再無一個人喘息。

「吱嘎。」

鐵鑄的大門應聲而起。貝拉就僅僅是推開門的那一刻就被濃重的血腥嗆得幾乎要嘔吐了。然後她看見陰霾之下希維爾那染血的模樣，那一頭長發，那一張冷臉。就那麼靜靜的站在血泊之中，那雙蒙上了灰的眼睛，冰冷的可怕。

「有的時候，我真的分不清，究竟誰是黑魔王了。」貝拉淡淡的說，她邁過屍體，踏過鮮血，她並不介意這鮮血淋漓，也不介意那些死在希維爾手下的無辜冤魂。她可是食死徒，還有誰能比她更惡劣的？還有誰能比她更殘暴的？

「哐啷！」

利刃丟棄在了地上，希維爾伸手摸去臉上的血液，卻讓自己的模樣變得更加猙獰可怕。或許她很早就是猙獰可怕的，只是她自己從來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有多可怕。

「你既然來了，就說明艾瑞克他們已經接近尾聲了。」

「啊，路上看到了。」貝拉說著，站到了希維爾面前，她看著地面上一具一具的屍體，嗤笑的說，「這些人，無非是做了些小偷小摸的，說不準過幾天又會放出去，你現在就這麼清除了，真不擔心魔法部把你關在這裡么？」

「我現在殺了他們總好過讓他們去做食死徒。」希維爾說，伸手攥住了貝拉的左臂，那黑魔標記猙獰的翻滾著，像是惡鬼的宣戰。

伏地魔在召喚她了。

「你主子現在是已經復活了。」

「嗯，我感受到了。」

貝拉說。伏地魔回歸的一刻就是她離開阿茲卡班的那刻。

「你……」還打算站在他那邊么？

這並沒有說出來。希維爾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來。然後空間就此沉默了，希維爾點了根煙，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放我走么？」

「放。」希維爾說，她猛吸一口煙，混雜著的血腥味道這讓她並不好受。甚至煙熏的有些酸了眼睛。

可是她眨眨眼睛，生生的憋下去了那股酸意。

「小巴蒂·克勞奇裝成我哥的模樣，阿不思早就知道了，所以從始至終，你們都晚了我們一步。」

「你們？」貝拉說，她並不為這感到驚訝，只是嗤笑的說，「是晚了鄧布利多教授一步吧。」

「有區別么？」

怎麼會沒有區別呢？希爾，在最後的最後，你還能全身而退么？

「我走了。」最終貝拉什麼也沒說，她只是說了這個。她說著這句話的時候便已經轉身了，她要抬腳向前一步，可不曾想，手腕卻被人拽住了。一個大力的拉扯，過大的慣性讓她猝不及的向後摔去。不過她並沒有摔倒在血污不堪的地面上，她摔在了有著血腥味道的懷抱里。然後噴入鼻息的煙草味道，還有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觸感。

那是一個十分深刻的吻，可以讓人窒息的吻。

希維爾吻的很急，很慌張，她很霸道，很兇猛，甚至連她咬破了對方唇舌。這一點都不溫柔，來勢洶湧，且滔滔不絕。

直到彼此失去了力氣，直到彼此不得不鬆開來吸入充滿血腥味道的氧氣。

貝拉看到了她的眼睛，那雙藍色瞳孔這許多年來第一次像今日這般澄澈。

好懷念呀，那些稚嫩的年歲里不帶任何惡意的純真。

「貝拉，這次鄧布利多不會花費太久的，所以，能不能，能不能……」

希維爾說不去下去了。她以為在自己的心目中與這個女人之間的情感已經到了麻木和無所謂的地步。像是她們只是彼此需要，彼此利用而已，而非真的摻雜了那個名為愛情的可笑東西。

所謂的愛，她竟然和眼前這個女人維持了這麼久。

所謂的愛，她竟然因為這個無聊的東西如此奔波流離。

可是若是她試想一下，再也見不到這個女人，再也無法把她抱入懷中，再也……

她就是這麼想想的時候，都會覺得難受的受不了。她無所謂對方是不是處在危險之中，無所謂對方是不是正在向死路上奔走，可是她要是真的想到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有一天會永遠的離開她，希維爾就真的是難過的不知道該怎麼樣了。

可是她又能怎麼做呢？貝拉不是一個需要她保護的人，貝拉不是一個弱者，她不懼怕傷害，更何況這些年，或許從她們認識的時候，這個女人受到的傷害大多是來自於她希維爾。

她那麼的愛她，可她又那麼深的傷害她。

這份扭曲了的愛情，這份深到骨髓的傷害。

能不能……能不能在最後的時間裡，和我在一起……

「希爾。」

貝拉說。

「如果你不認識我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晶瑩剔透的淚，浸染了湛藍的瞳孔。

希維爾哭了，這許多年間，希維爾第一次像是這樣傷心的哭了。

海風從破爛的窗口吹過，咸腥的味道不知道那是鮮血還是大海的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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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來講，第四卷真的不是我完美的第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