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聽到動靜的姬子兮退到了門后，那黑影在屋裡掃視一番，並沒有看到人影，正準備轉身退出去的時候，看到了躲在門后的姬子兮，兩人四目相對，姬子兮看清楚了來人的臉，有些熟悉，但姬子兮一時有想不起是誰。

來人看到了姬子兮，端詳了一下，發現正是相國揚言要斬的人，「對不住了小兄弟，連累你了。」

聽到來人這樣說，姬子兮心中有些困惑，她又用眼光掃視了眼前這個人，餘光瞥見了他腰間的佩劍，姬子兮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你就是那日的刺客。」

來人點點頭，對著姬子兮說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先出去再說。」

「跟你出去，跟你出去我就真的洗不清了。」姬子兮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來人。

那人也沒有多說話，從懷中掏出一絲絹帛遞給姬子兮。姬子兮結果之後打開一看，頓時冒出一身冷汗，愣愣地站在那裡。

「你不跟我出去，那就等著被處以極刑吧。快走吧，在待下去就會被發現的。」那人拉住姬子兮的胳膊，直往門外走去。

姬子兮也沒有反抗，剛出門，腳下就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姬子兮低頭一看，是這幾天一直守在屋外的守衛。她小心翼翼跨了過去，僅僅跟在那個人的身後。

兩人出了木屋，在月色的照耀下順著小路走到了一個矮牆邊，那人縱身一躍，跳到了矮牆之上，然後從袖中拿出一條粗繩，扔了下來，姬子兮雙手用力拉住繩子，在那個人的幫助下也爬到了矮牆之上。這時身後傳來叫喊聲：「不好了，刺客逃跑了。」

緊接著就是一陣嘈雜聲，姬子兮心中有些惶恐，看著身邊的那個刺客。那人也沒有說話，徑直跳了下去，在下面示意姬子兮也一同跳下來。

姬子兮往下看了看，心中膽怯，在矮牆之上猶猶豫豫，很快，郡守府的下人們就發現了姬子兮的身影，大叫著朝這邊涌了過來。那人也有些急了，輕聲說道：「你快跳啊，我接住你，不會有事的，再不跳就來不及了。」

姬子兮再次往下面看了看，又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情況，舉著火把的下人們離自己這個方向越來越近，她一咬牙，閉上眼睛跳了下來。

下面的那個人果然接住了她，她絲毫沒有受傷。那人帶著姬子兮繞過了幾條小巷子，來到了一件破舊的老院子。兩人進了院子，那人將門小心關好，然後走進了院子里一間廢棄的屋子。

「在下韓成，那日一時大意刺殺失敗，無意又連累了小兄弟，真是對不起了。」

姬子兮看了看這個自稱是韓成年紀稍稍稍長於自己的人，他眉清目秀，身上透露出一種俊逸的氣息。

「我本與你無關，為何相國要殺我？」姬子兮向韓成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自己只不過是與常人行為稍異，無憑無據怎麼能這樣草菅人命。

「他是相國，殺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你為何要冒險來救我。」姬子兮接著問道。

「此時與你無關，我不想連累別人。」

姬子兮再次打量了一下韓成，他的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眼神里透露出決絕。

「在下姬子兮，多謝英雄出手相救。」姬子兮對著韓成拱了拱手。

「此時本來是我牽累了你，又何須多謝。」

「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城門不開，我們也沒有辦法出去啊？」

「暫且先在這個地方隱忍幾天，李斯那個賊人不過來潁川視察，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咸陽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出城了。」

「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相國和你有什麼仇怨，你要冒險刺殺他？」姬子兮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還是向韓成問道。

韓成也沒有遮掩，說道相國李斯他就語氣忿恨，咬牙切齒。「他與我父親有同床之誼，我父親代他親如兄弟，他卻暗中構陷，害我父親致死。我今生必要手刃此人。」

聽到這裡，姬子兮忽然對韓成有了些許親近之感，兩人雖說境遇不同，但都有著血海深仇，她沒有接韓成的話，因為她不知道該怎樣說才能讓他的心情稍微平復一下，此時此刻，她心中的仇恨也無意間被激發了出來。

兩人在夜色中沉默著，許久之後，韓成冷靜了下來，「子兮兄弟，你就暫且在這裡屈居幾日吧，這地方雖說破了些，還是比較安全的。你就先在那裡休息吧。」說著朝著角落裡的一個鋪著雜草的木板指了指。

「那你呢，你在哪休息？」姬子兮看了看那個狹小的木板，問了一句。

「我席地而眠就行。」說完，在走到了另一個角落裡就地躺了下來。

姬子兮也沒有在多說什麼，她走到角落裡的那個鋪滿雜草的木板邊，稍稍整理了一下然後也躺了下來。

第二天，姬子兮醒來的時候，屋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走出屋子，將院子收拾了一下，然後再屋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她不敢出去，城中肯定貼滿了通緝自己的告示。她靜坐在那裡，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大門，不知道韓成什麼時候能回來。

正思索見，聽見門吱的一聲打開了，韓成很快閃了進來，然後又迅速的關好門。看到坐在屋前的姬子兮，韓成臉上冰冷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些，對著姬子兮說道：「子兮兄弟，我買了些包子回來，來，趁熱吃點吧。」說著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包裹，裡面的包子還冒著熱氣。

姬子兮拿了一個包子吃了起來，韓成也拿了一個包子，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城中風聲有些緊，今早城門已經開了，但是你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出不去了。」韓成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嚼了幾口就匆忙吞了下去，對著姬子兮說道。

「那你呢？」聽完韓成的話，姬子兮停住了，看著韓成問道。

「我那日行刺之時帶著黑紗，他們沒見過我的真面目。我在城中應該還算安全。」

「那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城門既開，李斯肯定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我自然是要跟著他，找機會下手了。」韓成看了看姬子兮，發現她臉上閃現出一絲不安，接著又說道：「李斯一出城，你就安全了，雖然他心腸歹毒，但是他的這個兒子倒是一個體恤民情，心地善良之人，不會無故濫殺。你若是不放心，到時我帶你一起出城便是。」

聽到這裡姬子兮懸著的一顆心稍稍安定了些，她接著吃起手中的包子。吃完之後，兩人聊了幾句，韓成就抽出自己的佩劍，在院中練起劍來。

姬子兮依舊坐在台階之上，看著韓成靈活多變的身姿，想起了父親在院中教自己練劍的情形，沉浸在了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