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此時天已經微亮了，韓成和姬子兮定睛看了看屋內的黑衣人，發現正是在廟外打暈守衛的那個人，兩人詫異的看著對方，都以為是對方的熟人。

「兩位小兄弟不要害怕，我們並非歹人。」看到韓成和姬子兮的表情，陳餘上前一步說道。

「我叫章邯，他叫陳餘。不知兩位小兄弟如何稱呼？」章邯也側過身來，看著身邊的兩人說道。

「在下韓成。」

「在下姬子兮。」

兩人回答完，看了看對方，對著章邯和陳餘彎腰拜了一拜，異口同聲說道：「多謝兩位俠士救命之恩。」

陳餘順手扶起韓成，章邯順手扶起姬子兮。「兩位小兄弟客氣了，我們也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陳餘邊說邊看向章邯，使了使眼色。

章邯方才想起師父的交代，切莫讓姬子兮知道自己是被安排來尋他上山的。於是也接著說道：「兩位小兄弟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那日東市刑台之上，想必也是陳俠士與章俠士出手相助了。」姬子兮開口說道。

「那日我和陳餘兄路過東市，恰好看到秦相國在刑台上，那種得意忘形地神情實在是讓人看不慣。我看兩位小兄弟面善，便順手救下兩位，順便給秦相國一個教訓。」章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

「真是有勞兩位俠士了，為我們兩個素不相識地人捨身冒險。」韓成說道。

聽到這裡章邯好像想起什麼，轉身面向陳餘，饒有興緻地問道：「陳餘兄，你是怎麼出得城來啊，又怎會想著在林中設伏？」

「我本來按照章兄弟地計劃，刻意匆匆忙從驛站退了房間，然後到郡守府周邊熟悉了一下環境，然後趁人不注意放了冷箭，之後便來到城門附近。」陳餘說完，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本來計劃這明天一大早，城門一開，便硬闖出城，引得李斯主要精力來追我。」

說到這裡，陳餘看了看章邯，笑著繼續說道：「誰曾想半夜就見到大隊人馬出城，看這架勢我猜想定是李斯被章邯兄你得絕世武功嚇到了，想趁夜離開潁川。於是我便趁著士兵不注意，躲到了囚車下面，硬是蜷著身體過了好幾里地，才終於找到機會離開。」

「真是委屈陳餘兄你了。」章邯笑了笑，拍了拍陳餘得肩膀說道。

這時陳餘看著姬子兮，問道：「我就在你的囚車底下，你有沒有察覺啊？」

姬子兮搖搖頭，略顯窘迫地說道：「出城的時候，好像是覺得有一些不對，但一路上可是真沒有察覺到。」

「那也正常，你們被縛囚車之上，前路未卜，哪裡有心思去觀察這外部的環境呢。」

「陳俠士說的對，不僅子兮兄弟沒有察覺，我也是絲毫沒有察覺出異樣呢。」一旁的韓成也插話答道。

「我在隊伍中看到了你，便知道章兄弟你一定有辦法救下這兩位小兄弟。所以我便幫章兄弟你造造勢呀。」說到這裡，陳餘忍不住笑了出來，「沒想到章兄弟你自導自演的功力也是非凡呢。」

「陳餘兄說笑了，你一整夜裡跑來跑去也辛苦了。」

「兩位小兄弟算是救了出來，可連累了章兄弟你，得罪了秦國的相國……」想到這裡陳餘忽然有些內疚。他微微低下頭，聲音不似剛才那般洪亮了。

一旁的姬子兮和韓成聽到這裡，也不免有些愧疚。

「都怪我，自己學藝不精，刺殺失敗，先是連累了子兮小兄弟，現在又憐要連累陳餘兄和章邯兄，在下實在是……」韓成忍不住自顧自地說道。

「這個不必擔心，我給那些留守的侍衛們喝的是忘憂茶，待他們醒來，會忘記十二個時辰之內發生的事情。我一時還不會被暴露的。」說道這裡章邯笑了笑，又接著說道：「再說了，即使真的是得罪了李斯，又與我何干。我不過是個山野村夫罷了。他還能尋我報仇？」

聽到這裡，陳餘、韓成、姬子兮都忍不住笑了。陳餘笑是因為，終於保住了子兮公主的平安，終於可以順利回燕國復命，終於不用再提心弔膽了；韓成笑是因為，上天待自己不薄，最終還是給自己留下性命去報仇；姬子兮笑是因為，劫后重生的快感以及章邯的話，就是讓人覺得親切又可愛。

章邯，也笑了。因為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讓自己不笑。

四個人在小茅草屋稍事休整了一下，便一起離開了。四人彷彿是漫無目地的，向南走了幾里路，然後在一個小鎮上停了下來。

「不知陳兄章兄意欲何往？」在酒家稍作休息的間隙，韓成開口問道。一路上幾個年齡相仿的少年，早已打成一片，陳餘最長，章邯次之，韓成又次之，姬子兮最年幼，四人依照年齡互稱兄弟。

「我本來也是閑散，四處遊走之人。有幸與幾位結識，也不枉我此次南行。」陳餘接過話題回答道。

「我本處深山，自然還是要回山上去了。」章邯回答道。

「我休整幾日，便要向西而去了。」韓成說道。

「韓兄還要去咸陽……」姬子兮聽到韓成說要向西而行，不禁有些擔憂。

「子兮兄弟莫驚，咸陽我是要去的，不過今後我會小心行事，時機不成熟，我不會出手了。」有了這一次的教訓，韓成著實成長了許多，他明白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最重要的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子兮賢弟，意欲何往啊？」章邯不經意間問了一句。

「我，我想我要去楚國吧。」

「哦，去楚國？」章邯看似有些詫異的問道。

「是的，我此次離家遠遊，就是為了去楚國拜高人學藝。」不知怎麼的，姬子兮說出了自己的意圖，絲毫沒有隱瞞。

「子兮賢弟在楚國可有認識的人？」陳餘在一旁問道。他當然知道沒有，可他就是要這麼問。

「並無。」回答完，姬子兮不免有些失落。

「子兮賢弟，你可問問你章邯兄是在哪裡的深山隱居啊。」說到這裡，陳餘看著章邯，臉上泛起笑意。

姬子兮聽到這裡，彷彿明白了什麼。她轉眼看向章邯，開口問道：「章邯兄，你可是來自楚國？」

「我不過是來自楚國一個邊境小城，一介村夫，識不得什麼高人，怕是要令子兮賢弟失望了。」

「都認識這麼久了，你還這麼故作深沉。不知是誰以兩粒石子嚇退了秦相國，又是誰在林中隻身救下這兩位賢弟的呢。」陳餘在一旁逗趣地說道。

「章兄才智過人，身手不凡，絕不是什麼山野村夫，章兄不必再自謙了。章兄如若不棄，請章兄教我。」

「子兮賢弟說笑了，我哪裡有什麼本事能教你呀。如若子兮賢弟真是無師可投，又不嫌棄，我倒是可以帶你回山上見見師父。」

「師父？」聽到這裡姬子兮大喜過望，「章兄已是如此厲害了，他地師父，那定是世外高人無疑了。」想到這裡，姬子兮認認真真對著章邯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便是子兮的大幸了。」

在陳餘的步步引導之下，章邯終於算是要完成此次下山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