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幕拉開
朱慈烺單手托腮，晃悠著兩隻小短腿，無聊的坐在東宮外的台階之上。
三日前挨了張皇后一頓狠揍，卻也救下了熊廷弼三人。
而他通過身上的傷痕，也順利的收服了三人之心。
只是這拯救的過程，似乎來得太過容易了些。
不僅預料中的魏忠賢未曾出現，便是客氏那個作妖的老巫婆，也在一旁一言不發恍若未聞。
這讓原本想要趁此機會，相助張皇后收服後宮的朱慈烺，不由得略微有些失望。
可是心中那若隱若現的危機感，卻又令他暫時無暇顧及此事。
只是他將天啟三年的大事盡數梳理了一遍，也未曾發現有何不好的事情將在近期發生。
除卻坤寧宮中那惹人憐惜的永寧將在今年歲末病故，便再無與皇宮相關的大事。
「咦？」
朱慈烺輕咦了一聲，轉過頭呆愣的看著一臉茫然的王安，右眼皮剎那間跳得越發厲害，心中那不安的感覺也更加強烈。
「除卻永寧……
除卻永寧！
我草！！！」
朱慈烺暗自念叨兩聲，突然站起身大罵一句，不顧一切的撒開腿，奮力向著坤寧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若是他適才未曾眼花，客氏那個老巫婆前行的方向正是坤寧宮。
看來前日魏忠賢未曾阻止並非害怕，而是打算用更陰毒的手段報復自己。
不知過去多久，朱慈烺神思不屬的一頭衝進坤寧宮。
只是還未踏入正殿大門，便聽見裡面傳來張皇后撕心裂肺的大哭聲。
眼神木然的邁過正殿門檻，入眼便看見張皇后正趴伏在床榻邊上，一臉梨花帶雨、傷心欲絕的模樣。
用力深吸口氣，朱慈烺大步走到張皇後身旁，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小永寧，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晃了下。
強忍著怒火將手伸進她的襁褓之中，抓著她略微冰涼的手腕，仔細感受著她的脈息。
「咦？
母后！
小丫頭還活著，永寧還活著！」
朱慈烺一邊解開纏繞在永寧身上的襁褓，一邊興奮的大聲喊道。
張皇后聞言，這才發現朱慈烺不請自來。
眼見他手腳粗笨的想要抱起永寧，頓時拉著他哀痛欲絕的說道：「烺兒，太醫適才已有診斷。
永寧身中劇毒，此時已然回天乏術。
你就別再折騰你妹妹，讓她安安靜靜的走吧。
如今你既然來了，就留在這裡與她道個別。
只望她來世別再生在帝王之家！」
「母后，您別攔著我，永寧還有救。」
朱慈烺不耐煩的打開張皇后的手，急切的隨口應了一聲。
仔細翻查著腦海中的記憶，轉頭看向一眾跪伏在地的王婉婷等人，怒聲喊道：「都TM愣著作甚，還不快過來幫忙！」
說罷，自顧自的抱起永寧沖向殿外，大聲吩咐道：「王安，即刻去取催吐葯與瀉藥，不管多少全都給我拿過來。
王婉婷，馬上替永寧清洗身子，一點污穢也不能留下。
待王安取來藥石，就給我往永寧嘴裡灌。
一定要讓她把剛才吃的東西全吐出來！
其他人全都給我滾開，別圍在這裡污染空氣！」
「烺兒，你真能救你妹妹？」
張皇后踉蹌著追在朱慈烺身後，眼見他毫無顧忌的脫光永寧身上的衣服，滿含期待的問道。
朱慈烺此時已然做完自己所知的一切，心情也逐漸平復下來。
拉著張皇後退后三五米，搖著頭說道：「母后，兒臣不懂醫術。
只知若是有人中毒，可以此法急救。
至於事情能不能成，一切唯有看天意與太醫的醫術如何。」
「有法子便好，有法子便好。」
張皇后聞言，雙手合十的跪拜在地，口中低聲的默念著什麼。
在這個醫術落後的時代，便是皇家之人生病，也唯有祈求老天爺憐憫。
朱慈烺見狀，咬著牙緩緩退到一邊。
眼神陰冷的看向一個衣著華麗，垂著頭低聲哭泣的老婦人。
強壓著怒氣走到她身前，抬起頭沉聲說道：「客氏，你適才就在坤寧宮裡，可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客氏？！」
聽聞朱慈烺的稱呼，客氏眼神獃滯的盯著他仔細打量。
自從朱由校執掌大權以來，就再未有人這般稱呼她。
不管是人前人後，誰不稱她一聲奉聖夫人。
她在皇宮裡的地位，便如同朱由校的生母一般。
便是親王膽敢放肆，也定然討不了半分好處。
很是不滿的皺起眉頭，客氏止住哭聲，昂著頭傲然說道：「烺兒，老身……」
「烺兒？
老身？
呵呵～」
朱慈烺冷笑一聲，退後兩步指著客氏，一臉恨意的朗聲說道：「你不過是一介奴僕，有何資格在本宮面前自稱老身？
本宮乃是大明太子，你這區區狗奴才也敢直呼本宮名諱！
當真以為有父皇護著你，你就可以安枕無憂？
客氏，本宮今日便告訴你。
若是永寧與母後有何閃失，本宮便是拼著這太子之位不要，也定要將你與魏忠賢一干人等盡數斬殺！
凡是與你二人有關者，一概誅九族！
哪怕殺上百萬戶，本宮也定要讓你們為永寧陪葬！」
「你敢！」
客氏驚恐的瞪大雙眼，看著當眾許下重諾朱慈烺，滿心驚懼的說道：「你身為太子殿下，怎敢說出這等妄言！
你如此暴戾，又怎能做我大明聖君！
你今日這番話傳出去，明日定會有無數大臣上奏彈劾。
我倒要看看，你到時候又該如何自保！」
「哈哈哈～
本宮如何自保，是否明君你定然看不到！
不過是一群閹黨，也敢在本宮面前放肆！」
朱慈烺聞言，仰天大笑幾聲。
握緊雙拳瞪著客氏，翹起嘴角陰狠的說道：「本宮若是未曾記錯，東廠除了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權，還需值守大內護我皇族安全。
如今永寧被奸人所害，東廠駐守京城的一萬番子已是失職，今日一個也別想活下去！
本宮倒要看看，失去父皇的護持，失去這一萬手下，他魏忠賢還能活到幾時。
來人，傳母后與本宮旨意，命英國公張維賢即刻調京營入城！
不屠盡東廠番子，誓不收刀！」
「烺兒！」
匆忙趕來的朱由校焦急的大喊一聲，顧不得上前查看永寧公主的傷勢。
急忙跑到朱慈烺身旁，一臉苦笑的說道：「烺兒啊，一萬人殺戮太重有違天和，與你日後無益。
不如將今日值守坤寧宮之人盡數斬殺，以消你心頭之氣，如何？」
「陛下！」
客氏聞言，驚訝的大喊一聲，彷如看陌生人似的盯著朱由校。
往日里便是皇后張嫣與她爭吵，朱由校也會訓斥張嫣，以保全她的顏面。
可是今日朱由校來到坤寧宮之後，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急切的安撫著眼前這個三歲的太子。
若是再這般下去，無需三年五載，她定然會失去今時今日在宮裡的地位。
而這，是她決然無法接受的。
或許是時候好好考慮一下那人的提議。
要是真讓朱慈烺坐上皇位，她與魏忠賢哪還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