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巳余歡

月神挽夕看到這句話時，心中竟莫名的難受。

眼角處似乎有一股熱流湧出，挽夕伸手去摸，竟是鮮紅的眼淚。

為什麼會突然流淚呢？

挽夕摸著她的心口，裡面，像是有一塊巨石壓著，沉重壓抑。

手不由自主地翻到了下一頁，空白的紙張上躍然出現一根紅線，緊接著是一道刺眼的紅光，直讓挽夕睜不開眼。

她明顯感覺到那紅線纏上了她的手腕，周圍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快速飄過。

睜眼時，周圍一切都變了，她似乎離開了月神殿。

環顧四周，正置於一個水邊亭台，亭台內藍白色紗幔飄飄。

放眼望去，一池清水，碧波粼粼。

俯身看去，游魚嬉戲，往來翕忽。

「快去找，一定要將那逆子找回來。」遠遠的，挽夕聽到這樣的怒罵聲。

「是，老爺！」一群誠惶誠恐地回答聲。

緊接著，挽夕就看到一群丫頭僕人，四散而去，口中還不停地喊著「少爺，你在哪裡？」

「少爺，要不我們還是去向老爺請罪吧，在這樣下去，我們非得被老爺打死不可。」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挽夕一跳，挽夕急忙轉身看去。

只見一個身著月牙色交領長袍，面如冠玉，約莫十六七歲的男子，正躲在亭台下方，池水已淹過其膝蓋。

身旁還有一個穿著褐色布袍的小廝，一臉不安。

挽夕還在想她要不要躲避一下，但兩人的目光明明是朝著她這個方向的，但他們似乎眼前無物，並沒有看到她。

「我才不出去呢，他慣會逼著我日日讀書，甚是無趣，誰要讀書誰去讀，反正本少爺不去。」

「可是老爺不也是為了少爺你好嗎？」小廝嘟囔著，聲音越來越小。

「這種好給你，你要不要？」那少爺瞟了一眼小廝，不耐煩道。

小廝急忙擺手，忙道：「小的不敢，小的沒有那種福——」

話還沒有說完，小廝的嘴就被那少爺捂住了。

「有腳步，別出聲。」那少爺壓低了聲音，拉著小廝緊貼著亭邊。

紗幔隨風而起，不仔細看，確實不容易被發現。

「老爺，府中都找遍了，沒有發現少爺。」

挽夕扭頭循聲看去，亭子不遠處一群僕從擁著一位戴著玉冠，身著青衫，一臉慍怒的中年男人。

「去外面找，就是把整個慶安城翻遍了，也給我把那逆子找回來。」

僕從趕忙應下，紛紛離開。

「老爺，少爺不過是少年心性，貪玩了些。」一旁的管家好言勸導。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竟生出這樣的逆子來。」男人怒目甩袖，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若不是你天天逼他讀書，他何至於三天兩頭地出逃，鬧得這府上雞飛狗跳，日日不得安寧。」又一個聲音響起，一位貴婦走到了那老爺的面前，嗔道。

「夫人——」管家忙躬身行禮。

「夫人，你怎麼來了？」那老爺也一瞬間變了臉，一臉笑意地朝著女人湊了過去。

「哼！」女人冷哼，偏過臉去。

「實在冤枉，夫人啊，你看看這慶安城裡，與咱們家門當戶對的，有哪一家是看得上咱們家這個臭小子的。我這麼做，不也是希望他能考取一個功名，日後也可娶得一位賢良淑德的夫人。」

「什麼話？考不了功名，還娶不到夫人了？」女人顯然並不能被這個理由說服。

「夫人啊，你想想看，有哪個女子是不想嫁給狀元郎的？」

「那有幾個最後是嫁給狀元郎了的？」女人嫌棄地看了一眼男人，繼續道：「你最好把你派出去的人都給我叫回來，孩子想家了自然會回來，要你去找？」

「夫人，你這樣會把他慣壞的。」男人急了，可還是不敢大聲說話。

女人這次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男人。

男人被看得全身不自在，終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李管家，去把人都叫回來吧。」

「是，老爺。」管家急匆匆退下。

待到四下無人，女人立刻變了一副模樣，小鳥依人地靠著男人，嬌聲道：「我就知道夫君最好了。」

「你呀，誰叫你是我的夫人呢。」男人抱著女人，一臉無奈。

「下次可不許生氣了，生氣傷身體。」

「知道了，夫君。」

……

兩人攜手走遠，水中的少爺和小廝慢慢走出，爬上了亭子。

「還是夫人厲害，把老爺拿捏得明明白白。」小廝不由得感嘆。

「你懂什麼，他們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少爺敲了一下小廝腦門，故作高深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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