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巳余歡

少年站在青石板路上，細雨輕輕落在發間。

他不停地朝著左右張望，儘管路上行人紛紛，卻沒有一個是他腦海中的倩影。

泄氣地返回茶館雅間，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剛才女子轉身停留的方向。一瞬間，彷彿又看了那位絕世的女子，站在那裡笑著。

嘴角竟也忍不住出現了弧度，痴痴地跟著笑。

「少爺，你這是怎麼了？」小廝看著一反常態的少爺，心裡大駭。

少年忙收了嘴角，看了一眼小廝，又看回了方才的地方，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唉——」

這樣貌美的女子，究竟是誰家的，是否已有婚配，不知誰才能配得上。

腦海中想起他父親說過的話，這樣的女子，恐怕是只有那狀元郎才能算是良配了吧。

要不要去打聽打聽是誰家的小姐呢？萬萬不可，如此貿然打聽，萬一唐突了。

不可不可——

可是這樣美好的女子，唉，冒犯不得，冒犯不得。

小廝瞳孔睜得越來越大，看著少爺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愁眉苦臉，如此反覆，恐是撞了邪。

「少爺，少爺，你可不要嚇我啊。」略帶哭腔的聲音瞬間將少年從他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我說小全，你的少爺我還活著呢，你不要一副哭喪的表情好不好。」

「少爺，你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誰看了誰不害怕。」小全聽罷，稍微安了心，學著方才少年的模樣，道。

「行了，我沒事，你退下吧。少爺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那少爺你要有事，一定叫我。」

「知道了，快去吧。」

小全離開，少年直接躺倒了床上，看著床頂的罩子，腦子裡全是方才見到的女子。

夜裡的雨，變大了，聽著雨密密麻麻打在窗上的聲音。少年的心，也如那雨聲一般，變作了一團亂麻。

長夜漫漫，輾轉反側難眠！

小全進來伺候的時候，只看見早已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少爺。

少爺何時這麼早起來過，小全只覺得驚奇。

「少爺，你今日也很反常。」

「小全，你要是遇到了喜歡的女子，你會怎麼做？」少年悠悠地問道。

「喜歡的女子？既然喜歡，那就應該大膽地去追求了。就像老爺追求夫人一樣，聽說……」

身後的人在說，可少年卻一句都聽不進去，爹追求娘，爹當年是探花郎，娘喜歡爹，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可是他什麼也不是，半點不及當年的爹，怎麼好意思去唐突那樣美好的一個人呢。

少年的氣，嘆得更長了。

講得正興奮的小全又聽到了自己家少爺的嘆息，似乎瞬間就明白了。

「少爺可是遇到喜歡的女子了？」

這一次，出乎意料的，少爺好氣地點了頭。

「難怪呢，少爺你一直怪怪的，害我差點以為你中了邪。」

少年白了小全一眼，卻沒有像平日里那樣欺負他。

「少爺平日里總是意氣風發的，若是遇到喜歡的女子，大膽去求娶便是了。」

「你懂什麼，那是我見過最美好的女子，貿然求娶，豈不是冒犯了。」

「那少爺你就好好讀書，像老爺一樣，有了功名，風風光光地求娶，不就好了。老爺不是說了，沒有哪個姑娘是不喜歡狀元郎的，你就考一個狀元郎，不就好了。」

「說得有理。」少年轉身，雙眼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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