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製造家甜甜圈
最令人沉迷的夢不是完美無缺的幻想,而是經過美化、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挽回的過去。前者給你浮誇的喜悅,後者卻贈你過去的舊影。
喬魯諾·喬巴納,他生命前十年裡從未享受過的父母之愛,如今在一個想要奪走他生命的替身身上找到了。這份多餘的愛成了讓他從夢中蘇醒的敗筆,父母的冷漠反倒成為解救他生命的契機。
周圍的一切都在坍塌,牆面大面積地剝落,地磚碎裂樹木消散,街上原本三三兩兩的人影化作風中的灰燼。喬魯諾最後往夢境中應該是自己親生父親的男人那裡投去一眼,金髮紅眼的男人對上他的眼睛,然後面容逐漸模糊,化作一縷塵煙。
世界變做純白的荒漠,無數泡泡升騰而起,它們五光十色,從中掠過無數人的身影。喬魯諾在其中看到了和妻子重歸於好的混混,得了癌症重獲新生的大學生,產下健康胎兒的母親,還有許許多多幸福、圓滿的人。。
傑森和一個英俊的中年男人坐在體育場的觀眾席上,應該是他支持的隊伍取得了優勢,傑森激動地站起來怪叫,被男人沉默地按下去。布加拉提和穿著背心的漁夫從船上走下來,漁夫的妻子走上來,給布加拉提捂了捂被風吹紅的臉,嗔怪男人的不用心。
喬魯諾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長著他母親面容的替身憐憫地說,「記憶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從中可以推測出一個人最重要和最渴望的東西。所有人都會有感情戰勝理智的時候。不過你,還真是可憐啊,居然連這樣的時候都找不出來嗎?」
「這些都無關緊要,」喬魯諾淡淡地說,「我只要打敗你就好了。」
「真會說大話,」替身歪了下頭,他的媽媽容貌上確實稱作靡顏膩理、風鬟霧鬢,這個動作用這張臉做起來也讓人心動無比,「你一個小鬼,靠什麼打贏我呢?」
純白的荒漠染上色彩,隨著替身張開雙手的動作,世界再次流動。街道在空中飄浮,樹木向下生長,太陽迅速落入地平線,下一個呼吸里月亮也落入天邊。行人在橫向飄浮的建築物上行走,與喬魯諾擦肩而過的女人站在垂直地面九十度的牆上,她的頭挨著喬魯諾的頭蹭過去。
替身已經不見蹤影,只有他說的話還在空氣中迴響,「甚至我只要藏起來,等到本體回來,找到你們失去意識的身體殺掉,勝利就是屬於我的!」
人潮將喬魯諾淹沒,十歲的孩子在其中看不到任何方向,那些高大的人影變成了移動的牆面,把他往未知的方向推擠。喬魯諾伸出手,他的掌心握著一張薄薄的餐巾紙,他鬆開手,讓風將紙巾捲走。紙巾在風中打了一個旋兒,飛向遠處。
【好夢(GoodDreams)】百無聊賴地坐在一家露天咖啡廳里,側著耳朵聽周圍的女性嘰嘰喳喳,聊些家長里短的八卦。它困住的人太多了,每個人都記得那麼多瑣碎的事,它也不記得這些地點人物出自哪個人的回憶。
雖然有一個小鬼識破了幻境,這點讓它有些驚訝,不過也到此為止了。破解它的能力需要兩個條件,兩者缺一不可。迄今為止還沒有人做到這一點,所有人都被之後回到家中的本體殺掉了。
它是少數擁有自我意識的替身,不過這麼多人的記憶當做電視節目看,倒也不無聊。它攪著杯中的咖啡,思索著這一次本體大概要多久回來。一隻純白的蝴蝶從街道盡頭飛過來,輕盈地停在他的手指上。好夢把手舉起來放到面前,蝴蝶動了動翅膀,沒有飛走。
它興緻勃勃地觀察了一會兒,「真有趣,這是什麼?」
「這是你給我的那張餐巾紙。」稚嫩卻冷靜的聲音說。
喬魯諾從街道那頭走來,無視了周圍做著自己事情的行人,語氣肯定地道,「雖然這樣說很自戀,不過從那天開始我就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擁有替身了。」一個金色人影出現在他身前,代替他直面編造夢境的替身,喬魯諾從後面摟住自己替身的腰,冷冷地看向用著自己母親面孔的替身,「讓你失望了,我也是替身使者。」
不知不覺中,一滴冷汗從好夢的額頭滑落,女人嬌美的臉龐微微扭曲,它強作鎮定,「你覺得一個剛剛覺醒替身的小屁孩就能打贏我?別做夢了,趁早放棄比較好。」
「如果是別的替身,我可能確實要考慮一下。」喬魯諾指向好夢的手,那隻停著蝴蝶的手正在發顫,「但是你把自己藏起來的行為暴露了自己,你不擅長正面作戰吧,所以才會下意識用這種方法把時間拖過去,把我們交給本體來解決。」
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居然考慮了這麼多!
好夢咬著牙關,可是沒有退路了,誰知道那難纏的小鬼是不是還藏了什麼東西,關鍵是它連自己是怎麼被找到的都不知道。可惡,只能賭一把這小鬼的替身也不是擅長正面作戰的類型了!
波紋擴散,夢境經歷了第三次震蕩,但這一次街上的人沒有化作飛灰,而是一起朝喬魯諾衝過來。喬魯諾握緊拳頭沒有動作,任由第一個人筆直撞在自己身上!
如同穿過一片虛影般,人影穿透了喬魯諾的身體,沒有一絲一毫的實感。喬魯諾深呼吸一口氣,金色人影悍然出手,從萬千撞過來的人影中一拳揍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臉上,緊隨而來的是無數看不清軌跡的拳頭,「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Mudamudamudamudamudamudamudamuda)!」
陌生男子整個人倒飛出去,喬魯諾搭著自己替身的肩膀,歪過頭,「認識一下吧,這是我的替身,【黃金體驗(GoldExperience)】。」
好夢艱難地動彈手指,想把自己從地上撐起來,但喬魯諾已經越走越近了。它臉上終於綳不住流露出恐懼,「你不能對我下手,想要解除能力,僅僅打敗我是沒有用的。只要本體回來了,你們還是一樣會死!」
喬魯諾腳步一頓,見它停下腳步,好夢極力勸說道,「我們可以聯手,你放過我,我解除能力。」
「我雖然才剛成為替身使者,但以前也聽別人講過一些關於替身的知識,」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理智又冷酷地說,「遠距離自動操縱型替身只能機械地完成本體下達的命令,但是替身的存亡卻與本體毫不相關。你,其實沒有解除本體命令的能力吧?」
「那你要在殺了我之後等死嗎!」陌生男人驚恐地大喊。
「你一個人去死就好了,我剛剛就注意到了,」喬魯諾偏頭,滿是稚氣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徐倫,好像並不在你的夢裡呢。」
兩米的距離已到,黃金體驗捏緊拳頭朝陌生男人揮舞,男人的臉再次變化,最後定格在喬魯諾媽媽的臉上,我見猶憐的美麗女人哀求,「初流乃,你真的要對媽媽動手嗎?」
喬魯諾沒有說話,黃金體驗的拳頭暴風雨一樣將女人的身體打進地面,這具偷來的身體也消散了,世界褪色變回荒原。喬魯諾撿起掉在腳邊的銅鏡,白色蝴蝶停在他的手指上,變回一張軟踏踏的紙巾。
他轉過頭想再看看自己的替身,但是黃金體驗也消失不見蹤跡。喬魯諾握緊銅鏡,讓稜角深深扎進自己的掌心,他才發現自己正把另一隻手的食指塞進嘴裡,擋住顫抖的牙關。他蹲下來,把頭埋進膝蓋里,像一株安靜的植物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過了或許一會兒,或許很久,喬魯諾慢吞吞地站起來,他的黑髮悄然之間變長打卷,披在了他的肩頭,發色從繼承自母親的純黑變成了璀璨的金黃。他看著掌心的銅鏡,吐出一口氣,「該想辦法把傑森和布加拉提叫醒了。」
***
傑森獃滯地站著,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喪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木然地看著站在蝙蝠俠掌心的小東西。色彩斑斕的小東西。一隻長著一隻眼睛的海星。
海星。還行,至少不是三寸迷你小丑。
海星高興地沖他揮舞著類似於手臂位置的兩條腕,「嘿,傑森哥哥,我是你的弟弟!很高興認識你,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傑森嘴唇顫抖著,「......」
蝙蝠俠,布魯斯滿意地點點頭,嚴肅地對傑森道,「認識一下,傑森,這是你弟弟。我準備把他培養成新的羅賓。」
傑森:「......」
傑森崩潰地抱住自己的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布加拉提面色空白地站在海灘上,身邊是他同樣臉色空白的父親母親。這個平靜的小漁村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奇怪的事情。
在他們無比熟悉的海灘上,有一隻毛絨絨、軟嘰嘰的「小」黃鴨,身高五十米的「小」黃鴨,正大搖大擺一扭一扭地沙灘上奔跑。它的鴨掌每一次抬起落下,都能帶起一陣雜滿黃沙的小型颶風。「小」黃鴨扭著脖子看向布加拉提,黑豆,不,黑洞似的眼睛里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它糯糯地叫了一聲,「嘎!」
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機械地張開嘴:「......啊。」
***
湯姆醉醺醺地推開門,家裡被亂翻一氣的凌亂模樣讓他驚醒過來。他屏住呼吸傾聽,沒有任何聲音,侵入者應該已經被保險箱里的鏡子放倒了。湯姆對這很有自信,他一路當上那不勒斯的藥頭,被無數人找過麻煩,那些人最後都成為了倒在他腳邊的屍體。
他大大方方地推門走進卧室,一個聲音突然從他背後傳過來,「居然賣葯給學生,你可真是一個徹底的人渣。」
湯姆震驚地轉過頭去,一個少女正坐在他卧室里的沙發上,陰影中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看見她的胳膊肘搭在扶手上,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長腿交疊伸長,囂張到差點伸到他面前來。模糊剪影里,只能看見她修長瘦削的身體和一個形似米老鼠的髮型。
居然不是為了錢來的?怪不得沒有被拉進鏡子里。
「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覺得你可能猜錯了。」徐倫誠實地道,「還是不要啰嗦了,先把你揍一頓再說吧!」
湯姆從徐倫的聲音里聽出一點熟悉的味道,「你是布加拉提撿回來的那個日裔,空條徐倫?」他的表情險惡起來,「聽說你把我賣到學生手裡的葯都換成了糖粉,真是天真的小姑娘。」
徐倫站起來,窗外的燈光打在她的眼裡,讓她的瞳色此刻看去偏近於危險的金色,「我也覺得這個行為挺沒意義的。但是他們還是孩子,我想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如果是因為好奇去嘗試的話,發現這糖粉也沒別什麼特別的,或許就會放棄了吧。至於打一頓教育他們,那是他們父母的事。而我的任務......」
「是把你揍到暈過去!」
少女毫不留情地對毒販出拳,「【石之自由(StoneF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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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羅:這個夢不真實嗎?難道我不友好不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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