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永遠失去了小香菇
「啊啊啊啊啊啊!」傑森的精神世界崩潰了,他揪住喬魯諾甜甜圈似的劉海,不願接受現實,「你是誰?你把我的小香菇怎麼了?快把小香菇還給我啊!!!」
喬魯諾被他揪得臉色扭曲,「好痛!太失禮了,請把我的劉海放開,我要生氣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會有人突然變了頭髮顏色?」徐倫搓著下巴思考,沒管面前的兩人已經開始相互蹬腿、小學生打架,她茫然地盯著喬魯諾的頭髮看了很久,突然握拳打在自己掌心,「這樣好方便啊,不就不用去理髮店了嗎!」
「把你的甜甜圈揪掉能變回香菇嗎?」傑森魔怔似地大喊,「給我變回香菇頭啊,GIOGIO!」
喬魯諾很生氣,「好過分,不準對我的頭髮下手!」
布加拉提路過感嘆,「就像嘮嘮叨叨的老媽子在管教自己的孩子呢。」
「誰是老媽子啊,」傑森悲憤地大吼,「這個頭髮、這個頭髮也太奇怪了吧,突然就一臉反派相了!」
「快點向我的劉海道歉!」喬魯諾抓著傑森揪住自己劉海的手,小小的臉上滿是猙獰。
布加拉提對他們的戰爭沒有一絲觸動,「你們好吵啊。」
徐倫羨慕地道,「感情真好誒。」她一屁股坐到布加拉提旁邊,「我走了之後,樓上的老奶奶就麻煩你了,她還挺照顧我的。她都一大把年紀了,高血壓還喜歡吃甜食,你盯著她點。」
「好,我每天都會去看她的。」布加拉提認真地點頭。
雖然徐倫是被身為黑幫的布加拉提撿回來的,但是並沒有和他一樣加入『PASSIONE』。【好夢(GoodDreams)】只能從人的記憶中篩選製造幻境的材料,因此沒有過往記憶的徐倫並沒有被拉進夢中世界,成為了他們留在外界的轉機。
湯姆那裡的幾百萬里拉已經被他們四等分瓜分掉了,雖然如此,行動沒有完全成功。湯姆被徐倫打進了醫院,預計一年半載都不能從病床上坐起來。他在病床上指認了空條徐倫,為了躲避組織後續的追蹤和不連累到布加拉提,原本就一無所有的少女決定跟著傑森、喬魯諾一起前往羅馬。
「如果你們有遇到不能處理的事,一定要聯繫我,我會趕過去幫忙的。」布加拉提說著把一部手機塞給徐倫,「裡面存了我的電話,這裡還有,」他從身上翻出一張銀行卡和一張身份證,「湯姆的錢你也有四分之一,我就不額外給你錢了。沒有身份出行還是太不方便了,我托關係給你辦了一張身份證,從今以後你就不再是沒有身份的人了。」
布加拉提最開始知道空條徐倫的時候就調查過她的身份,他一無所獲。空條徐倫就好像是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沒有過去,沒有羈絆,沒有身份。日本和美國那邊有幾個和她同名的人,不過和她一樣是混血兒的那個『空條徐倫』現在才只三歲而已。
「布加拉提,」徐倫嚴肅地說,「知道嗎,你就好像我的媽媽一樣。」
布加拉提同樣嚴肅地看回去,「我是男人。」
「不,還是不要用『爸爸』稱呼你了,」徐倫擺擺手,「總覺得這樣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他們相視一笑其樂融融,背景音樂彷彿都是充滿peace&love的嘻哈音樂。他們身後,傑森和喬魯諾為了三個甜甜圈劉海大打出手,已經進展到掐著對方的臉滾在沙發上的地步了。
好在這對塑料兄弟在前往羅馬前恢復了和平。
......可能也不能說是和平。
「那邊有泡芙店,我想吃原味和草莓味的,」徐倫指著候機廳邊角處的小型商業區,「你們想吃什麼口味的?」
「我要椰子和藍莓的。」喬魯諾說。
「不給喬魯諾買。」傑森抱著雙臂坐在遠離喬魯諾的那一頭,「還有,我要吃巧克力的。」
「我去買吧,」過來送他們登機的布加拉提站起身,「你們還有什麼別的想吃的嗎?」
傑森跟著猛地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說著他對著喬魯諾做了一個鬼臉,「才不給你買!」
「你是幼稚園鬧彆扭的小屁孩嗎?」身為小屁孩本孩的喬魯諾語氣平平地說,「不管怎麼樣事實都不會改變了,我要頂著這個頭髮過一輩子!你說再多也是無駄(Muda)的,無駄無駄(Mudamuda)。」
「現在就已經有反派的樣子了。」傑森像看見自己殷切希望加入海軍成為棟樑的孫子轉頭就在海上當了海賊的老爺爺一樣不願面對現實,「為什麼會這樣?」
布加拉提見怪不怪地捉住傑森的袖子,將他扯走。喬魯諾在他們臨走前重複了一遍,「我要椰子和藍莓的!」
「給他買芒果和抹茶的!」傑森惡狠狠地說。
「這點小事你們居然還可以鬧這麼久,」徐倫嘆為觀止,「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厲害啊。」
他們五天前潛進了湯姆家,打倒了房主,搜颳走了屋裡的財產,中途喬魯諾還參加了學校的考試。傑森對喬魯諾髮型的怨念居然可以持續這麼久,實在是匪夷所思。
「不是因為髮型,」喬魯諾肯定地說,「因為我沒有告訴他我可能覺醒了替身。傑森沒辦法怪我自己一個人去做打倒敵人這種危險的事,雖然他嘴上不說,心裡還是一直對不僅沒保護好我,還超遜地陷進幻境里等我來救這件事耿耿於懷吧。」
「他對你的保護欲真強。」徐倫感嘆道,傑森和布加拉提去的泡芙店剛好在十五米內的拐角,他們的身影被店面擋住看不見這邊的情況,徐倫也就大大咧咧地說出來了,「布加拉提身上閃爍著母親一樣的光輝,傑森就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多餘父愛,這兩個人明明才十五歲吧。」
「可能這就是天生的愛心泛濫吧。」喬魯諾附和道。
「......不好意思,你們的聲音稍微有點大了。」對面坐著的少年說,他手裡拿著速寫本和鋼筆,身邊放著一個大大的旅行包,看樣子是在孤身旅行的途中,候機的閑暇時刻畫了幾筆。
「抱歉抱歉,」徐倫毫不在意地道歉,她的視線轉移到少年手中的速寫本上,「你是畫家嗎?」
「漫畫家。」少年糾正道,「《紅黑少年》是我的作品。」
徐倫和喬魯諾對視一眼。完全......沒有聽說過呢。徐倫尷尬地笑笑,「哈哈,真了不起,你才十幾歲吧?」
「十七歲,現在為了漫畫取材正在旅行中,下一站準備前往威尼斯。」少年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將手中的速寫本遞過來,「我的名字是岸邊露伴,你們要不要看看我的手稿?」
這個漫畫家是不是太熱情了點......喬魯諾感到有一點不對勁,他原本想委婉地拒絕,但徐倫已經驚喜地接過速寫本,「真的嗎,我還沒有看過漫畫家的手稿呢,哇哦,」她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這也太厲害了吧!」
真的很厲害嗎?喬魯諾被勾起一點好奇心,少年漫畫家岸邊露伴只是坐在那裡,嘴邊噙笑。只是看看漫畫手稿而已,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又不是隨便一個人就是替身使者。喬魯諾也靠過去。
速寫本上畫著這樣的場景。紅色衛衣的少年氣哼哼地抱著雙臂坐在一排長椅的最邊上,金髮甜甜圈劉海的小孩坐在另一端,滿臉無奈包容地看過去。梳著米奇頭的少女坐在他們中間,腿伸長懶洋洋地躺在座位上,穿著斑點西裝的妹妹頭少年站在他們身後,正頭疼地看著在小學生鬧彆扭的兩個人。
明明是漫畫,卻把他們當時的場景、每個人的神態動作,以至於心情全都展示出來供讀者品鑒。僅僅只是掃了一眼都能感受到掙脫畫面而來的少年氣。
好厲害!喬魯諾在心裡讚歎。
可是,他是怎麼看得見傑森的呢?這個問題剛剛從腦海里浮現出來,喬魯諾耳邊只聽見岸邊露伴一聲輕笑,「呵,你們真是我這一路走來遇見的最有趣的人了,你們會成為最棒的漫畫素材!」
......欸?喬魯諾的大腦突然陷入眩暈,餘光里徐倫驚訝地喊出聲,胡亂揮舞手臂,無數書頁在她的臉、手臂和手指上展開,他迷迷糊糊中聽見岸邊露伴召喚替身的聲音,「【天堂之門(Heaven'sDoor)】!」
糟了,是替身攻擊!
喬魯諾的身體一軟跪倒下來,他的四肢軀幹包括臉部全都變成了攤開的書頁任人閱讀。身體失去支撐無力地趴在地上。
岸邊露伴輕鬆地走到他們旁邊蹲下,「好了,快點讓我看看你們有哪些有意思的經歷,我得在那兩個男人回來之前刪除你們的記憶。」
在機場做這種事實在是太危險了,更別提看起來比較能打的兩個男生還在他們身後的泡芙店買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但是,岸邊露伴也實在忍不住自己愈發膨脹的好奇心了。
早在機場檢票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一行人中有一個其他人看不見的男孩,與其說是幽靈,不如說更像隊伍中年齡最小的那個孩子的守護神。另外兩個人對這異常沒有一點驚訝的成分,甚至神色如常地與那個守護神聊天。
有趣,真有趣。岸邊露伴還從沒有遇到這種奇怪的情景,彷彿是漫畫里才會有的情節居然真實地出現在了自己身邊,如果把它畫下來,一定是一部極具真實感的超棒作品!他已經能預見自己靈感如泉水般源源不絕迸發的未來了!
於是,岸邊露伴理所當然地襲擊了他們。他的替身能力【天堂之門(Heaven'sDoor)】能夠將人變成書頁,翻看別人的記憶,甚至還可以在書頁上寫下當事人必須遵守的設定。他先抽出筆,在喬魯諾的瞪視下在書頁上空白的地方寫下一行字,「不許攻擊岸邊露伴。」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玄妙的東西被改變了。喬魯諾震驚地發現自己沒辦法召喚出黃金體驗攻擊對方。而岸邊露伴飛速地閱讀著他的過往,面色驚喜。
哦哦哦,這個小男孩的經歷果然有趣,從小飽受折磨的孩子在某一天迎來了人生的救贖么?雖然作為主角可能會性格難以把握,但是描寫得當一定會很出彩的,讀者大多都會欣賞在痛苦中蛻變的成長型角色的!
「替身和替身使者?這個世界果然還存在著和我一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么?」他越看眼神越亮,「你也覺醒了替身,果然是主角的模板!」
岸邊露伴三下兩下翻完了喬魯諾的人生經歷,畢竟只有區區十年,中間還有大部分是不值一提毫無意義的壓抑劇情,他臉上掛著微妙又興奮的笑容轉去看徐倫,這個女孩子的手臂上有刺青,身上的氣質成熟又包容,一看就是經歷過很多奇妙的旅途。岸邊露伴早就迫不及待了!
他翻開徐倫臉上的書頁。
嗯?
岸邊露伴一愣,不信邪地又往後翻了幾頁。
沒有,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這個女孩子的過去如同他眼前所見,是一張空空蕩蕩的白紙。
「不會吧......難道是失憶了嗎?」岸邊露伴喃喃自語。
「喂,漫畫家,你在做什麼呢?」徐倫冷酷地問。她的身體突然散開,原本變作紙張的部分抽散化成絲線,她就像一個半散架的毛線人,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凝視著岸邊露伴。
「咯、咯。」僅剩的指關節被按動發出脆響。徐倫扭了扭脖子,「先揍一頓吧,給我好好學會尊重別人的隱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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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不會隨便一個路人就是替身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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