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耳光

古月不可置信，有種荒謬的時空錯亂感。

攬鏡自照，鏡子里的少女還沒有經歷後面的毀容，眉目如畫，五官精緻妍麗，漂亮的讓人自慚形穢。

習慣了毀容后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突然看到這麼一張臉，連古月自己都有些陌生。

同時也證明，她真的穿回了七年前，她還是金尊玉貴的古家二小姐，凌清遠捧在手心的妻子。

突然，一聲巨響從門口響起，隨後一道淡黃色身影疾風般衝進來，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衝到床邊，揚手一巴掌扇到古月臉上。

「啪！」

「啪！」

前一聲，是古月沒躲開挨了一巴掌，后一聲，是古月條件反射反手打過去的一耳光。

「你，你居然敢打我？」站在古月面前的女人捂著臉頰，委屈的紅了眼睛，控訴的瞪著她。

古明雪，她血脈相連的親妹妹，也是她一生悲劇的締造者。

儘管時隔多年，古月還是能一眼認出她。

「怎麼，許你打我，就不許我自衛嗎？」古月性子驕傲，受不得半分委屈，否則前世也不會因為心中不甘做出那麼多錯事，聞言當即嗤笑一聲。

古明雪氣的渾身顫抖，憤怒的指著她大罵：「你這個害家精有什麼資格打我？」

「你搶了我那麼多年的父母疼愛，我都沒跟你計較，好不容易我找到了家，你卻因為嫉妒推我下樓，害我差點摔死，父親因此住院，現在還不知悔改，對凌哥哥動刀，害他現在在搶救室里生死未卜。」

「你的心怎麼那麼狠毒！」

古明雪一條條細數她的罪狀，沒說一條情緒就激動一分，最後都哭成了淚人，任誰看了都心疼不已。

相比之下，站在她對面的古月面無表情，連語調都是淡漠疏離的，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首先，我不嫉妒你也沒有推你下樓，當時你為什麼摔下去自己心裡有數，其次，凌清遠已經跟我結婚了，按理你現在應該叫他一聲姐夫，凌哥哥這種讓人誤會的稱呼，以後還是不要再叫了，丟人。」

古月上前一步，眸光凜冽：「最後，當年我們都是襁褓中的嬰兒，你要怪應該怪那個偷孩子的保姆，與我何干？」

她隱約想起了這一段劇情，十多天前，在一場家宴上，因為古明雪故意上前挑釁兩人在樓梯口發生口角，然後古明雪毫無預兆摔下樓梯，而後話里話外都說是古月推的她，但古月根本連她頭髮絲都沒碰著一根。

面對古明雪的指責，古月百口莫辯憤怒又委屈。

衝動之下直接將古明雪從二樓緩台上推了下去，這一下不似古明雪做戲般只是表面功夫，當場額頭就見了血，同時也迎來了凌清遠的一耳光。

她與凌清遠大吵一架，憤而離家，結果剛走出不遠就出了車禍被送進醫院。

「當然是你的錯，當年要不是那個護士把我們放錯了保溫箱，被保姆偷走的人原本該是你！」古明雪身體一僵，隨即怒不可遏。

這也是古明雪最嫉恨的一點，明明都是剛出生的孩子，偏古月長得好看，讓那黑心的保姆一眼看上，結果最後匆忙間還是陰差陽錯抱走了她。

也因此，之後數年對這件事始終耿耿於懷，遺憾沒抱走粉雕玉琢的古月，連同對她也不甚喜歡。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古月不可理喻的看著她，連辯解都懶得說了，乾脆坐在病床上消化自己穿回七年前的事實。

見她不理睬，古明雪愈發惱羞成怒，剛要發火，就聽一名護士快步走進來：「凌清遠先生搶救成功，現在已經轉進普通病房，家屬現在可以過去看他了。」

護士說完，目光不善的掃了古月一眼，才轉身離開。

聽到凌清遠脫離危險，古明雪喜上眉梢，也顧不上找茬了，踩著高跟鞋連忙跟著護士去看凌清遠，反倒是古月這個正牌夫人沒什麼情緒似的挑了挑眉，掀開被子倒下睡覺。

凌清遠那個魔鬼，誰愛看誰看，反正她是不去！

重來一次，回到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古月閉上眼睛將自己埋進被子里，思索著如何改變今後即將發生的悲劇。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一股濃郁的松香忽然飄進鼻端，將她整個人密密實實的包裹住，古月心弦一顫，本能的睜開眼睛，果然就看到凌清遠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床前。

他似是想要俯身摸她額頭，見她睜眼動作頓了頓，順勢收回手，俊顏蒼白，眉眼清冷如雪。

「為何不去看我？」

古月蒙在被子里的身體一僵，下意識的縮了縮，忽然記起前世有一次他也是受了傷住院，當時兩人關係已經僵硬，她賭氣三天沒去看他，第四天夜裡他突然跑回別墅敲開他的房門，也是用這種冷淡的語氣問了一句。

「為什麼不去看他？」

結果還不等她回話，懲罰如疾風驟雨而至，被他壓著折騰了一宿，之後連著半個月都沒下去床。

那次后她就學乖了，他再受傷，她每次都是第一個跑過去，哪怕什麼都不說就在一旁站著，至少也不會惹他暴怒。

儘管知道如今的凌清遠還不像以後那般陰晴不定，古月想起那些難以言述的懲罰，還是慫成一團的在被子里悶聲道：「我，不舒服。」

凌清遠眸光一頓，落在床上鼓起的大被包上，骨節分明的大掌捏住被角，不費吹灰之力一把掀開。

古月全無抵抗之力突然暴露在空氣中。

「哪裡不舒......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凌清遠話剛問一般，目光無意間觸及到古月沒來得及擋住的半邊臉頰，頓時臉色一沉，嗓音都變了調。

空氣里溫度驟降。

擋在臉上的胳膊被強硬拽開，下頜被修長的指尖捏著挑起，徹底沒了遮擋，也將臉頰上清晰的巴掌印徹底落入對方眸底。

「沒事。」古月推開他的手，見他臉色慘白眉頭緊擰，心尖有點發顫，這人好像天生就少了感情那根弦，喜怒不形於色，這麼明顯的情緒外露，實在少年。

凌清遠眸光一沉，見她有所隱瞞，語氣頓時凌厲起來：「說實話，誰打的？」

「古明雪！」古月被他冷厲的語氣嚇的一個激靈，脫口而出。

恰在此時，追著凌清遠過來的古明雪闖進門，聞言身體頓時僵硬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