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謀
那人想再掙紮起身,已然不能,只有狠狠地瞪著鎮侖。
「老衲的徒弟在哪裡?」鎮侖又問了一遍。
「在……在……」那人身子突然一陣抽搐,然後再也沒動了。
鎮侖驚訝,伸手去探他鼻息,發現已沒了氣。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鎮侖合十道。
「師父,師父,師父……」慧豐的聲音又傳出,和剛才一樣響。
鎮侖四處張望,仍然看不到人影,更無法分辨出慧豐的聲音從何處傳出。
「慧豐,慧豐。」他叫了兩聲,卻哪裡能聽到迴音?
「看來對方絕非等閑之輩,可為何不露面,要一直藏在暗處?」鎮侖心想,「老衲一生念佛,從無仇人,這些人為何要加害老衲?莫非他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周圍突然響起了一陣機扣之聲,似是開啟了什麼,然後突然有數不清的暗器、羽箭射來。
鎮侖大驚,先側身閃避幾下,然後抓住袈裟一角,憑空一拂,將一大把暗器、羽箭裹在袈裟中。
只見周圍的暗器、羽箭絲毫未停,他便將袈裟中的暗器全部拋出,內功運用,將正朝他射去的暗器全都擋飛。
徐鼎勝此刻尚在房頂上,見到鎮侖的動作,不由得暗贊:「好強的內功!」
院子里的門緊閉著,鎮侖一看出去不了,便盤膝坐下,雙目緊閉,開始誦經。
徐鼎勝仍藏身於房頂上,四周靜得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因此他也不敢有任何舉動。
等到傍晚時分,才突然有了聲音。
「好厲害的武功,好強悍的定力!」聲音從院子外面傳出的。
徐鼎勝此刻的位置看不到院子外,可他生怕一動就會被發現,所以只好忍耐不動。
鎮侖身子未動,嘴裡說道:「施主將老衲的徒弟帶去了哪裡?」
「令徒非我所擒,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外面的聲音有些得意之意。
「施主究竟是何方神聖?」鎮侖道。
「大師不需要知道。」
「老衲與施主素不相識,為何要加害老衲?」
「等時機一到,大師自然會明白!」外面的聲音再也沒有了。
鎮侖霍地站起身,面對院子那扇大門,雙掌凝聚功力,兩腳張開,突然憑空擊出雙掌,掌風直掃大門,將整扇門給擊碎。
他一躍便到了外面,四下看看,不見有人影。
忽然一陣風聲極速射來,他用手接住,乃是一個暗器,用一張紙條包裹著。
他打開紙條,上面寫道:「往前十里有素齋,大師可請用!」
此時天色已昏暗,四周又煙霧繚繞,前方的路很難看得清。
鎮侖扔掉紙條和暗器,直接就往前走了。
徐鼎勝正想飛身落地,誰料院子里突然走出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之前跟蹤的老木。剛才他只顧看鎮侖如何應付對手,早已忘了老木還藏在那個角落。
「這個老木鬼鬼祟祟,對這裡十分了解,對付鎮侖大師的人是誰,他一定知道。」徐鼎勝心想,「可他是江天華的人,莫非這次的幕後主使是江天華?」
「我要不要繼續跟過去?不行,已經天黑了,要讓江嘯宏發現我沒在他府上,一定會懷疑我的。」於是徐鼎勝在鎮侖和老木都去遠了之後,才掠下地,憑自己的記憶往來時的路走,漸漸走出了這個鬼地方。
也許他走出去了還是沒明白這「兩個世界」的分界線在哪兒。
他從出府的地方回到府上,神不知鬼不覺,便回到了江府的後院。
他本想再去江太華的屋裡查個究竟,卻突然看到謝豺、肖狼二人朝這一處走來,便立即藏身在周圍的花圃中。
謝豺、肖狼也從那個小門出去了。
徐鼎勝心想:「此二人想必是已經從那裡回來過了,現在一定又是去了那裡。」
他看著江太華的屋子,屋子裡還亮著燈,心想:「果然是他,他這麼做到底要幹什麼?」
他想著想著,謝豺、肖狼已從小門出了府邸。
他們又去到之前困住鎮侖的那個院子,見到了被擊碎的大門。
「看來他已經走了。」
「按照公子的吩咐,咱們趕去下一個伏擊口。」
兩個人似乎終日形影不離,施展輕功的姿勢和速度都異常相同。若是一個普通百姓看到這一幕,可能會覺得是自己眼花。
他們去了不久,便看到了鎮侖。
鎮侖此刻在一座涼亭前,周圍有許許多多的假山,他們便藏在一座假山後。
鎮侖看到涼亭下的石桌上有一碗飯,幾盤素菜。
鎮侖自從進了江府便沒有吃喝,原本帶的乾糧和水都包裹里由慧豐背著,誰料慧豐此刻已不知下落。
他看到這些齋飯確實感到飢餓,但唯恐對方飯菜之中做了手腳,便不敢輕易妄動,只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
這時,謝豺、肖狼對望一眼,彼此一點頭,然後突然飛身而起,作出聲音。
鎮侖一聽聲音,便看到謝豺、肖狼的背影,叫道:「何方高人?」然後追了過去。
天已全黑。
他隨謝豺、肖狼跑了約莫五里路,然後在一片開闊之地突然看到了火光,便立即停下。
那不是普通的火光,而是「鬼火」,因為那火燒得發紫。
謝豺、肖狼的身影已不見了。
鎮侖提高警惕,腳步慢慢移動,往每一處火堆走去。
他忽然在某一處火堆前停下,看了那火堆許久,合十道:「阿彌陀佛!」突然伸手到火堆里,然後往上一提,竟提出個人來。
「哈哈哈……」那人瘋狂般的笑聲,然後向鎮侖踢出幾腳,被鎮侖擋住,卻將其震退幾步。
鎮侖看那人十分矮小,像個小孩子,一張娃娃臉,全身黑衣素裹,手裡拿著個酒壺。
「阿彌陀佛……施主是何人?」鎮侖問。
「老子是『童姥』賈書!」那人回答道。
「賈書。」鎮侖道,「為何在此裝神弄鬼,捉弄老衲?」
賈書「哈哈哈」笑幾聲,然後喝下一口酒,突然向鎮侖噴出。
可他噴出的不是酒,而是火,和地上的火同一種顏色。
鎮侖大驚,拂袈裟抵擋,將這團火給撲滅。再看賈書時,已不見他影子。
鎮侖警惕著,料定對方就在自己身邊。
突然頭頂一雙滾燙的手摸在了頭上,他舉手格開,只見賈書已在自己上方。
賈書向鎮侖攻了兩招,便被鎮侖一掌拍在臉上,卻並未跌倒,反而一腳踏下。
鎮侖身子後仰,左手撐地,右腳踢出。
兩隻腳一碰之下,賈書整個人往外飛出丈許,然後又飛回到鎮侖身前。
鎮侖一拳打出,被對方抓住,另一拳打出,也被抓住。他竟掙脫不開,將賈書整個人都甩了起來。
賈書突然一腳蹬在鎮侖胸口,雖然力氣十足,卻並未對鎮侖造成傷害。
鎮侖胸口往前一挺,一股勁風似從他身體射出,將賈書整個人都震得往後退出十幾步才站穩。
賈書想再出招,卻好像有些膽怯,嘴裡仍不停地笑,笑得像個孩子。
「你來呀,你來呀!」他故意向鎮侖作出「過來」的手勢。
鎮侖一閃身便到了他身前,一掌打出。
他飛身而起,又到了鎮侖頭頂,本想用兩腿夾住其臉頰,沒想到被鎮侖給看破了,直接被抓住雙腳給拉下,然後被一腳踩住。
他掙扎幾下,知道自己力量不如對手,便又吞下酒壺中一口酒,向鎮侖噴去。
鎮侖早有防備,一見火苗立刻往後退開。
賈書繼續喝,繼續噴,把鎮侖逼退許久。
鎮侖突然一腳踢中身旁一處火堆,那火堆撲向賈書。
賈書大驚,剛喝下的一口酒吞入肚中,卻也無法閃避撲過來的這一堆火。
他身子矮小,火都撲在了身上,他的衣裳已被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