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當
鎮侖進到洞里，沒有發現任何人，更沒有任何聲音。
四周靜悄悄，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他慢慢移動腳步，一邊觀察著周圍，終於發現一個角落留有一條裂縫。
裂縫之後一定是洞外了，不然不會這麼亮，這麼明顯。
鎮侖用力推那一處石壁，才發現是一扇門，推開了門，便可以走出這個石洞了。
現在本是早上，可這裡仍一如既往地陰涼，看不到一點陽光，彷彿與世隔絕。
鎮侖不敢放鬆，一邊觀察，一邊移動腳步，生怕周圍會再出現機關暗箭或是哪個殺手。
煙霧越來越重，不知從何處吹來，這裡陰涼刺骨的感覺愈加明顯。
忽然在一棵樹下，發現了一具屍體。
鎮侖走到那裡，看清那屍體是雷煞，其喉嚨還有那條又深又長的血痕。
「阿彌陀佛……」鎮侖雙手合十，然後又四處觀察。
「雷煞既然在此，風煞為何不見蹤影？莫非也已遭了毒手？」
鎮侖在思索，忽聽身後風聲虎虎，急忙轉過身，便看到風煞懸在半空，舉起兩把大刀向自己砍下。
鎮侖急忙閃過，但對方攻勢未減，接連擋住幾招，有一兩次刀刃從他臉邊劃過。
風煞一邊進攻，一邊狂叫，如瘋子一般。
鎮侖已看出風煞的情緒，卻又不忍下重手，只一腳將其踢倒。風煞倒下后，還要再出手，鎮侖立刻將其兩把長刀踢飛，然後把他整個人都摁在地上。
風煞掙扎的時候，鎮侖發現他身上有幾道傷口，有的還在流血，不由得驚訝，問道：「施主，你的傷從何而來？」
風煞這時停止掙扎，狂叫變為哭泣，嘴裡嚷道：「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鎮侖心生憐憫，緩緩放開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
風煞哭著爬到雷煞身邊，緊緊抱住，道：「我沒用，害死了我兄弟，卻不能為他報仇，我有何用？」
「阿彌陀佛……」鎮侖道，「請施主快些告訴老衲，是何人傷了施主？」
「傷我的人就是騙我們來的人，騙我們來的人也正是騙你來的。」風煞一臉絕望。
「你們怎麼認識他們的？」鎮侖道。
「因為你。」
「什麼？」
「就是因為你！」風煞站起來瞪著鎮侖，道，「因為你武功太高，名氣過人，江湖上許多人都對你仰慕之至，所以戰勝你也是很多武林人士的夢想……」
鎮侖長嘆一聲。
「就在幾天前，我們兄弟接到了一封帖子，說約了你鎮侖大師到此決一死戰，雙方無論暗器還是真功夫，都隨便使……」風煞接著道，「若是我們死在了你手裡，家屬會有五百兩銀子的安撫金，保一生無憂。若是我們殺了你，非但無罪，而且官府不究，還拿到了官府的『免死令』。」
鎮侖心想：「『免死令』一定是官府親自頒發的，或許可以通過它找到幕後指使的線索。」於是便問道：「『免死令』在何處？」
風煞伸手往懷裡掏，摸了幾下，臉色忽變，然後又在死去的雷煞身上摸索了幾遍，表情越來越驚訝。
「怎麼了？」鎮侖忍不住問。
「本來在我兄弟身上，現在沒有了。」風煞道。
「施主可有離開過這裡？」鎮侖問。
「嗯，在和你分開之後，我帶著我兄弟來到這裡，結果遇到了那些人。」風煞道。
「可曾看清那些人的相貌？」
「沒有，他們個個頭戴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
「施主的傷想必就是他們造成的吧。」
「是的。」風煞道，「他們本是要殺了我，但論單打獨鬥，他們沒人是我對手，只有圍攻我。我本事不濟，被他們傷了幾下，然後便逃離這裡。直到今天早上，我才敢回這裡來，本想帶著我兄弟的屍身離開，沒想到又遇到了你。」
「看來在施主離開以後，他們又來過這兒了。」鎮侖道。
風煞長嘆一聲，道：「你說的對，我們都上當了。他們不光要殺掉你，還要殺掉我們，凡是進到這裡來的人，都別想活著離開。」
「可他們這麼做是為什麼？」鎮侖道，「如果只是要殺死老衲，在這裡他們可以有很多機會的。」
「可能是因為他們打不過你。」風煞道。
「他們可以暗算，甚至可以下毒。」鎮侖道，「可是過了兩天兩夜，他們遲遲沒動手，究竟是為了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我活著，他們一定還會來殺我。」風煞道。
「他們是有目的的，只是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鎮侖道，「他們找了這麼個地方，引我們而來，絕非等閑之輩。若是不能夠找到他們，我們也就算活著，只怕也走不出這裡。」
風煞原地坐下，道：「我就在這兒等著他們，我一定要為我兄弟報仇！」
鎮侖嘆息一聲，道：「老衲的徒弟，現在還在他們手上，生死未卜。」
忽然幾陣風聲從周圍吹過，來得快，去得也快。
鎮侖和風煞武功都不弱，瞬間就感應到，便立即提高警惕。
鎮侖已判斷出有些風聲大致去的方向，便朝那邊追去。風煞拾起雙刀，也隨後跟上去。
追了許久，來到一座草屋前，鎮侖停下腳步。
風煞也趕到了，道：「為什麼停下？」
「昨夜老衲來過這裡。」鎮侖說著，已經往屋裡走去。
風煞跟隨鎮侖進到草屋，然後便看到了樂王的屍體和樂童。
樂童跪在樂王屍體邊，不停地啼哭，好像還沒發覺鎮侖和風煞已進屋。
風煞看到樂王屍體上插有許多暗器、飛鏢，還有一支羽箭，一看便是最先射中樂王的利器。
「阿彌陀佛！」鎮侖合十道。
樂童這才感應到他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福建『樂王』！」風煞道。
「不錯，他也是被騙來和老衲決鬥的，只可惜……」鎮侖道。
「他是怎麼死的？」風煞道。
「他是在和老衲交手完之後，被人用暗器所殺。」鎮侖道，「當時我們都沒有防備，否則憑他的功夫，是不會這麼輕易被殺害的。」
突然屋外有三支羽箭射來，分別射向他們三人。
風煞舉刀格開。鎮侖在閃過羽箭的同時，也伸手將射向樂童的羽箭拿住，樂童嚇得面紅耳赤，坐倒在地。
風煞已破窗而出，只聽外面幾聲慘呼，然後便沒了聲息。
鎮侖出去看時，地上躺著三具屍體，個個頭戴黑布，身背弓弩，便撕開了他們的頭巾，卻不認識一人。
「他們武功並不高，只能偷襲。」風煞冷冷道。
「阿彌陀佛……施主可認識他們？」鎮侖道。
風煞看了看，道：「不認識。就憑他們這兩下功夫，只怕連入武林大門的資格都沒有。」
樂童背著樂王走了出來，眼裡的淚水未乾。他右手持槍，左手撫琴，哭著道：「煩勞兩位前輩，能不能幫晚輩替師父安葬於此？」
鎮侖和風煞答應了，便將樂王埋在草屋附近的一處寬闊的地方。
樂童叩上三個頭，便背著長琴，拿起長槍，與鎮侖、風煞會合。
「我們現在都要小心，他們隨時會偷襲我們。也許他們就在附近，一直望著我們……」鎮侖說著，忽然坐倒了。
樂童連忙問：「大師，你怎麼了？」
「沒事……」鎮侖道，「老衲只是有三天沒有進食，且滴水未進，又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現在……」
「我這兒有水。」樂童從腰間取下了水袋，給鎮侖喝了。
「你們看！」樂童忽然指著一處道。
鎮侖、風煞同時望去，只見某一處屋頂上站著一個黑衣人，和剛才遇到的那三個黑衣人一樣裝扮。
風煞正要過去，卻被鎮侖攔住。
鎮侖道：「先不要輕舉妄動，那或許是個陷阱。我們三個現在誰都不要離開誰，否則一定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