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草屋

趙魁冷哼一聲，道：「小子，看在你曾經是我徒弟的份上，我不殺你。你最好趕快離去，別再來騷擾我和我女兒了。」

「你休想！」凌天揚大喝一聲，然後向趙魁撲了過去。

趙魁一動不動，直等凌天揚到了自己身前，才突然出掌，拍在凌天揚胸口，將其擊倒。

凌天揚倒地之後，發現自己並無內傷，便站起來準備再猛撲過去。

趙魁突然指著他道：「小子，我鄭重警告你：要是敢再向前一步，我就教你血濺當場！」

隨後趙魁牽著女兒的手走進了草屋，並關上門。

凌天揚的確有些不敢動，因為他知道趙魁的手段，若是真要較真，自己哪裡是對手？但此刻自己身負血海深仇，前面縱是刀山火海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於是他硬著頭皮，瘋狂般朝屋裡衝去。

他推開門，居然沒看到屋裡有人。

除了房頂是草木堆積而成的，周圍都是石壁，桌子、凳子也都是石頭砌成的。

他看到角落裡有一個小門，便朝那裡進去了。

原來那裡面是一個山洞，陰暗而潮濕。他走了許久，竟然走到了這座山的後面。

山後依然是一片林子，卻沒有趙魁的影子。

他一下子跪在地上，仰天大叫：「老天，你何時才容我報得大仇啊……」

山間寂靜無聲，到處都是他撕心裂肺喊聲的迴音。

他隨後又站起來，往原路回去，就又回到了那個草屋前。

「趙魁，你在哪？你快給我出來？」他大叫著，依然沒有人回應他。

他情緒激動之下，在草屋周圍跑來跑去，竟不知所措。

將近半個時辰，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

突然間，他眼睛一亮，表情發光，似是想起了什麼，望了那草屋一眼，然後就朝那兒跑了過去。

他走到門口，聽到裡面有個聲音說道：「小清，今晚咱們父女倆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下了。」

另一個嬌小的聲音說道：「爹，你這麼久沒回來，對這裡還是這麼了如指掌啊？」

「當然，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這兒的一草一木，我閉著眼睛都能摸著。」

「爹，你為什麼那麼怕那個姓凌的呀？」

「胡說八道……我會怕他？」

「那你幹嘛躲著他？」

「我是擔心他會把『江府』的人引來，那樣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麻煩。」

「『江府』不就是『黃河大俠』的府邸嗎？咱們從來不招惹他們，幹嘛怕他們？」

「因為……這事一言難盡，說來話長……等以後有時間，爹再慢慢告訴你。」

「爹，那我們要這樣躲到什麼時候啊？」

「放心吧，那小子是個紈絝子弟，這樣荒山野嶺的，待不了多長時間。」

「哦……好吧。」

凌天揚確信裡面說話的就是趙魁和那個紅衣女子，心想：「好你個『鬼火』，竟敢耍我……既然你自稱『鬼火』，那我就燒了你的房子，看你怎麼逃出去？」

於是他悄悄從草屋溜走，到山林里拔了許多樹榦和樹枝、野草，悄悄堆積在草屋外。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除了門口，草屋外圍都堆滿了這些植物。

他懷裡一直揣著打火石，本是為自己一個人流落在外時到了夜晚打火用，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點燃了火，野草、樹枝漸漸燃燒起來，然後他將燃著了的樹枝堆到門口，堵住出路。

「哈哈哈……趙魁，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凌天揚叫嚷著。

沒過多久，裡面傳出咳嗽聲，正是趙魁和紅衣女子的聲音。

「爹，我們被暗算了。」

「我對這小子還是太心軟了，早知如此，剛才就該廢了他……咳咳咳……」

凌天揚瘋狂地笑著，叫道：「燒不死你們，熏也能熏死你……」

他忽然想起剛才進去之後從小門裡直接走到了後山，想來趙魁父女也會從那裡出去，於是便打算趕去埋伏在那裡，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誰料他剛踏出一步，身後突然有人將他打暈。

他倒在地上，立即暈了過去。

肖狼！

他冷冷地瞧了凌天揚一眼，然後瞧著一片火海，沉思著，不知所措。

沒過多久，聽另一側有人叫道：「爹，快走……」

他便立刻又躲了起來。

趙魁和紅衣女子果然從山後繞了出來，來到草屋前，本想好好教訓凌天揚，誰料看到凌天揚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誰幹的？」趙魁吃驚地道。

紅衣女子探了凌天揚鼻息和脈搏，陷入沉思中。

趙魁四處望了望，道：「此地不宜久留，一定還有別的人在這兒，我們趕緊離開，快……」於是拉著紅衣女子便走。

紅衣女子被父親拉走幾步，道：「爹，他還有呼吸，還有救啊。」

「這裡太危險了，趕緊走。」

「可他還活著啊。」

「他是死是活，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可我看他不像壞人啊。」

「你懂什麼……爹這條命都差點讓他爹給害沒了。」

「那是他爹乾的，又不是他……再說，他也沒帶什麼人來抓我們啊。」

「也許他們就在這附近。」

「萬一你誤會了他呢？」

「就算他沒帶人來，他也是要殺我的！」

「爹，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殺你嗎？」

趙魁也沉思了許久，沒想到紅衣女子竟直接把凌天揚給扛在了肩上，從他身邊走過。

「真是個傻丫頭……」趙魁雖然罵著，還是跟了上去。

在這一帶，沒有他們父女找不到的地方，是以很快他們就到了他們另一個「家」。

同樣的草屋，同樣是貼著石壁，屋裡同樣有個小門。

他們的生活好像無論到哪裡，永遠都是一個樣。

這種生活過起來看似乏味，但只有心靜的人才會懂得享受。

屋裡有床，紅衣女子將凌天揚放在床上。

「爹，他已經幾天幾夜沒吃沒喝了……」

「關我什麼事？」趙魁看了外面沒人跟來，便靠在一張椅子上睡去。

紅衣女子替凌天揚清洗了臉，然後餵了一碗水，隨後也睡去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是晚上，屋裡一片漆黑。

她點燃了燈火，然後看到凌天揚已站在趙魁的身旁，正要一拳打下……

「爹爹小心……」

她剛一叫，趙魁便突然起身，抓住凌天揚的拳頭，然後一掌又將其拍回了床上。

「爹爹輕點……」

「你好像很同情他……」趙魁凝視著自己的女兒。

「哪有啊？」紅衣女子臉頰微微一紅，道，「我……我聽說他要找爹爹報仇，我就把他扔山溝里了。」

「這就對了。」趙魁撫著女兒的秀髮，道：「你聽爹說，江湖無情，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

紅衣女子不再說什麼。

凌天揚突然道：「殺了我吧，那樣你也就安生了。」

趙魁冷冷地瞧著他，冷冷道：「殺你還不容易？只是殺一個無名鼠輩會壞了我『鬼火』在江湖上的名聲。」

「那你就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凌天揚瞪著趙魁道。

「你小子挺有種……」趙魁慢慢走到床前，背著雙手，道，「不過我告訴你，想殺我『鬼火』的人不止你一個，連大名鼎鼎的『黃河大俠』也視我為眼中釘。

「我遇到的危險也不止今天，自打我踏入武林以來，幾乎每天都生活在危險當中。

「可是……我還活著！說明想殺我『鬼火』的人還沒出世呢。」趙魁有些傲意，道，「小子，就憑你那點功夫，連我女兒都能輕輕鬆鬆地打倒你，你居然還敢和我斗！」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凌天揚有些激動地道。

「是你爹引來了我的仇家，想置我於死地……」趙魁道，「他是不是得到報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