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排查
一場壽宴落下帷幕,皇帝在宮外乘上轎攆往紫宸殿走去,大臣們也隨後跟著離場。
平日里這時候趙陵柏早就無所顧忌咋咋呼呼跟上了沈深,這次約是受了不小的刺激,神思無法活躍,離席都是沈茜茜去提醒的,走到殿門口,他突然止步,緊張的問道:「茜茜啊,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刺殺我,出了大殿我的命豈非更要不保?」
「趙陵柏。」沈茜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好歹也是一個堂堂的小侯爺,一直都號稱勇敢大俠,你那勁頭哪去了?」
聽到「勇敢大俠」,趙陵柏振作起來,「你說的沒錯,況且我雖不會武功但沈深會呀,我只要緊緊的跟著他就行了。」
趙陵柏湊到了沈深身邊,緊緊的跟隨恨不得貼在沈深身上,沈茜茜看到沈深嫌棄遠離他的樣子不由笑了出來。
樓台的下面左右兩邊擺放著兩座石獅雕像,石雕後面站著一個一身華艷粉袍的女人,她探著腦袋看著那個少女,目光一直緊隨著她下來,沈茜茜注意到她,她有些奇怪,這個王貴妃從在殿內就一直看著她,現在又像是在故意等著她,她到底想幹什麼,還是說她認識她?
沈茜茜回想了半天沒有搜尋出關於王貴妃的記憶,她轉過了視線,跟著沈深離開了。
皇帝散宴後趙陵柏因刺客的事被大理寺傳喚過去做了筆錄,沈深也被皇帝召喚去一趟紫宸殿,沈深和沈茜茜去紫宸殿的路上,正好遇到沈琛和其妾,沈琛一會要去坤寧宮給皇后請安,遇到沈琛,他轉身對周蘅芳說道:「蘅芳,本王回京時在青昭城帶了些糕點回來,你帶著沈姑娘去永華宮拿些糕點回瑾王府。」
沈琛有意支開沈茜茜,沈茜茜知道他們兄弟二人有話要說,她跟著周蘅芳離開了。
沈琛看著沈茜茜的背影,「你真的想好要改變計劃嗎?」
「臨時改變計劃的確有很大風險,可你也瞧到父皇看她時的眼神,比起在王貴妃身邊,在父皇身邊豈不是更方便行事。」
沈琛嘆息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應該提前告訴她。」
「她為何會來本王身邊?因為她有自己的事要辦,本王之所以留住她也是因為她承諾了為本王做任何事,本王並非推她入火坑,而是我們之間的交易本就是如此的。」
沈深看著一出空氣,聲音有些沉重,「還是不告訴她為好,她也沒有資格來恨本王。」
沈深低低的「嗯」了一聲,沉吟片刻,「父皇召你定是因為治安之事,宴會上此刻險些傷了趙陵柏,又是在宮中,父皇一定不會輕易將此事翻篇。」
沈深的面上恢復了往日的風輕雲淡,清風吹過髮絲,他毫無壓力道:「父皇是不會本王而徇私舞弊,更不會為了任何人把錯事就這樣掩過去,但他並非是因為要訓斥才把我喚過去。」
「也難怪你這樣輕鬆。」沈琛低頭笑了笑,他知道沈深有打算,也就沒有再問下去,「這件事做的很好,事情明明是沈軻做的,你這樣攬在自己身上雖受了一頓沒盡責的訓斥,但這訓斥早晚會還回沈軻的身上,這件事最主要的是能讓你在沈軻那裡落個好,也讓他有了一種欠你大人情的心裡。」
「你也明白,朝局明面只分兩派,本王與沈軻,而本王與六弟之間的聯繫在外人看來也沒有什麼親密可言,本王早早與他撕破了臉,本王是明面是與他對抗,而你不能早早的就做了惡人,你要讓他知道朝局當中還有瑾王這顆參天大樹沒有立派,讓他覺得你有被拉攏的機會。」
沈深點了點頭,「嗯,本王會辦好此事的。」
陽光普照,沈深邊走邊仰望著太陽,有些刺眼,他用手遮在額頭,「好了,沈軻僥倖自在的時間過得也差不多了,本王也該去見父皇了。」
兄弟二人道了別,沈琛目送著沈深離開,他轉身往永華宮的方向走去。
皇帝在紫宸殿假寐,殿內左右還站著張圖和沈軻,沈軻與皇帝說著對今日壽宴上的看法,皇帝似聽沒聽,偶爾只淡淡「嗯」一聲來做回應。
沈深進來行了禮,沈言清緩緩睜眼,他所見的沈深此時正躬著身等待他的罰令,他的眸子開始緩和,幽幽的嘆了口氣,「你的確是第一次為辦這種事,出了差池也很正常,你起來吧,這件事查出真兇要緊,其餘的朕也不怪你了。」
沈深身子沒有起來,「宴會上險些讓小侯爺喪了性命,兒臣心裡不光對小侯爺愧疚,更是因失責而羞愧,錯就是錯,請父皇給兒臣降罪!」
「皇兄,父皇都讓你起來了,你就快快起來吧,第一次總會出錯,這些都是在所難免之事…」
沈軻低身在沈深的耳旁,溫和的語氣裡帶了些無奈,「你快起來吧,若再不起來弟弟又要在父皇面前多費些口舌了。」
「朕知你心裡對趙陵柏愧疚,所幸陵柏沒有什麼事,朕會親自派人傳信撫慰羚南武安侯夫婦,你先起來吧,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罰自然是要罰,可你眼看就要去一趟木行,就算罰也還是要等你回來再罰!」
沈深有些猶豫,「是。」
沈言清看他站了起來,滿意的點了點頭,「朕叫你來不是要罰你,這事總要給武安侯夫婦一個交代,朕是想讓你當著朕的面與張圖排查一下到底是在哪裡出了問題,中間可疑的人或事,又是在那裡出了紕漏。」
「好,兒臣明白了。」沈深看了看張圖,張圖拿著那張布置圖走了過來,太監搬了凳子和桌子,二人對著坐了下去。
「在捋這一切之前本王有一事想了解,本王方才沒來得及去詢問指揮使對司徒平審訊的結果,相信張大人已經問過了,還請張大人詳細說一下審訊結果。」
張圖態度恭敬,「經孟大人方才極速的審訊,司徒平詳細的說出了布置圖,他所說的跟他交給我們的布置圖上的侍衛守地是差不多的,還有那群侍衛的人之前也一遍一遍的排查過,均是十年以上宮齡,並無新人更無可疑之人。」
沈深拿起下人遞過來的侍衛布置圖,又快速的掃了一遍所有侍衛的名單,與審訊結果對照一遍。
沈軻沒有離開,其實早就沒他什麼事了,準確的說目前為止本來明面上就跟他沒什麼關係,可他沒有因此而離開,他湊上來同沈深一樣審視著那幾張紙,他手摸下巴,形容似是在思考著什麼特別高深的事,一直也不說話,嘴裡卻時不時地發出一些短音。
沈深抬眸看向他,「八弟是有什麼見解嗎,或者是看出了什麼?」
「嗯…嗯?」
沈軻愣了半天都沒說出來,場面不能尷尬,他硬著頭皮,「這名單倒是沒有什麼錯,更是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但我覺得正是因為不可疑所以這件事才是真正的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