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對男女
青原之上,靈雨飄灑,百花紛落。
男子眸瞳深邃,態度嚴謹,他身軀修長,剛毅的臉頰給人一種很沉著穩重的感覺,像是經歷過很多,甚至眼角深處藏有一縷滄桑,但是身上又潮氣蓬勃,不失少年氣,他像一種矛盾體,很令人感興趣。
那女子更不用說,如同天仙臨塵,瑩白的軀體,絕世的容顏,超凡的氣質,美得令女子都要心動,要人一眼誤終生。
都是處在最動人的年華里。
那對身影,如同金童玉女,珠聯璧合。
這給人一種很夢幻的感覺,如同那兩人天生便是一對。
然而,這世上存在有天生便是「一對」的東西或是事物嗎?
光與暗、陰與陽。
相斥相生,唯有對立才能夠永恆存在。
遠處的山上,光輝閃閃,如同一顆心臟在跳動,發出「撲通」、「撲通」的響聲,在安靜之中發酵,愈來愈烈,久久都不能夠平息。
空空!
等到周圍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雪惜瓊鼻微翹,口吐幽蘭。
「什麼時候學會哄騙女孩子了?」
什麼是哄騙女孩?
一種謊言,讓女子傷心流淚?
一種行為,讓女子驀然心動?
宇也一怔,沒想到她是這樣反應。
「你不相信?」
他覺得許諾的時候自己是頗為真誠的,那並非是昏了頭,是經過了深思遠慮,另外也是一種有感而發,因為自己的成長遭遇並不算美好,所以知曉何謂是辛酸苦辣,如果這女子成為了他最重要的人之一那他便不會讓她委屈。
想要把自己擁有的都給她,想要她永遠美好。
在什麼都還沒有的時候,誓言便是那種東西,不用付出代價,看起來也永遠那麼美好。
雪惜開口,也很認真,認真到宇也以為她現在是在跟自己算錢、要債。
「不要輕易對別人許下諾言,諾言會讓人產生負擔的。」
誓言,這是對未來的一種盼望,先不說結果如何,許下了便想要去實現,克服艱難險阻,披荊斬棘,焦頭爛腦,想盡辦法去實現。
「但是也可以讓人產生美好與憧憬。」宇也說道。
「我並不需要那種憧憬。」
雪惜再次拒絕。
「可我想讓你體會那些美好。」
宇也試探道。
不知道在想什麼,雪惜忽然神思飄遠,喃呢輕吟著。
「可是……比起那些虛無的美好,我更不想讓你徒生那些不該有的負擔。」
「唔,我還以為阿雪是拒絕我,原來是心疼我?我們的立場是不是反過來了?」宇也忽然笑道。
比起女子心疼男子,男子心疼女子看起來自然要理所當然一些,可是這為什麼是理所當然的?在一起的男女是平等與相互的。
雪惜回神看著他,眸子之中水光盈盈,像是兩輪水中月,清新、亮麗、朦朧、虛幻。
「為什麼我覺得你在這方面相當有經驗?」
宇也有些尷尬,「咳咳,開個玩笑。」
雪惜嫣然一笑,美麗動人的身姿令人神色恍惚。
「那我也是在開玩笑。」
哦,都變成了玩笑話,那還真是有意思的一對人。
這便是紅塵戀愛之中的男女?
無需刻意做什麼,一言一行,甚至只是一個笑意便能夠撩動對方心弦?
能夠撩動對方的不是話,也不是事,是那個人。
……
日暮西山,很快一天便已經過去。
他們行走在這片天地間,一邊觀看這片天地,一邊暢聊。
至於聊天的內容也有很多,幾乎什麼都能聊,不說什麼「天生便合得來」、「同一種類型的人」什麼的,起碼不會有隔閡,這或許也跟他們的才智有關。
但是唯有一點他們兩人都沒有提及,那便是他們的過去。
不想聊過去的人是怎樣的人?
過去並不美好,像一道疤,沒有人願意掀開自己的疤,因為會疼。
過去並不值得炫耀,甚至自己還覺得如果被人知曉的話會讓自己難堪,所以不想讓人知道。
過去平平淡淡……
過去有喜有悲……
答案也可以很簡單,因為過去是過去,未來看未來,所以不提也罷。
一座山洞之中,燃著火堆,火光把兩人的身影在石壁上拖得很長很長。
很相似的場景。
「阿雪以前有想過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的嗎?」坐在同一塊木樁上,宇也忽然問道,他問的是以前,並不是現在。
「嗯。」
過了一會兒,雪惜發出一聲輕吟,即便只是輕輕的一聲,也是這個夜晚之中最動聽的那道旋律。
雪惜沒有繼續說下去,宇也也沒有繼續問。
「阿庭呢?也有想過嗎?」
「嗯,有啊。」
小時候的夢想與抱負,誰都會有一些。有一個很平常很渺小,幾乎每家每戶都會擁有,有一個可以說是很偉大,需要世世代代的人去揮灑熱血。
宇也沒有繼續說下去,雪惜也沒有繼續問。
突然間空氣便沉默了,可能是以前的那個「理想」把他們的思緒帶遠,讓他們各自陷入自己獨立的那個世界之中。
「跟我走。」
雪惜忽然拉起宇也的手,鬢髮從肩上垂落,潔柔的霓裳在空中搖曳,瀰漫著動人的清香。
「去哪裡?」宇也疑惑,按平常人來說,這個時間應該歇息了。
「去外邊。」
「外邊?」
「嗯,這裡太黑了。」
此刻,山洞之外。
月華飄灑,群星閃爍。
大地上也有一道道光輝把夜空照得透亮。
女子拉著男子走出洞口的黑暗,出現在光亮之中。
雪惜拉著他的手走在前方,放慢了一下腳步。
宇也跟上,兩人肩並肩。
「阿雪認為什麼樣的男女適合在一起?」
宇也舉例說道,「要門當戶對嗎?」
雪惜沉吟了一會兒,「門當戶對自然是好的,可以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門當戶對的兩個人,首先價值觀是一致的,能夠在長久的日子裡和睦相處,其次便是思想境界都差不多,有共同的言語,還有一點便是兩方身邊的人都能夠更好地打交道。
「一定要門當戶對嗎?」
「也不一定呀。」
「那我們呢?」
雪惜看了他一眼。
「你想問什麼?」
還是想要強調什麼?
宇也一笑,轉移話題,「喜歡星辰嗎?」
「嗯,這片天地我都很熱愛。」雪惜回答,眸子在閃爍。
不管如何,熱愛天地的人肯定是個不會錯的人。
夜深了,四周逐漸寂靜。
一男一女躺在一朵仰望星空的大花上,仰望著星空。
羽衣裙散開,玲瓏的身姿忽隱忽現。
雪惜輕輕轉身,看到他眸子漆黑,認真地看著天空某處,可能是那裡有什麼吸引著他。
「一個人做噩夢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雪惜輕啟貝齒。
宇也回想,「很孤單,很黑暗,感覺又無助。」
「如果下次又做了噩夢怎麼辦?」
宇也轉頭看著她,「可以想你嗎?」
如果噩夢之中出現一尊神女的話,那應該便不是噩夢了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我也成了你的噩夢呢?」
「有那樣的事情嗎?你會害我嗎?」
「我害你做什麼?」
那宇也想不出那樣子的情況。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兩人都陷入了夢境。
……
過了數日。
一件突然發生,但是似乎又合情合理的事情讓他們兩人一時間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