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亦應西北流 第四十一章 表裡不一的韓二哥
穆執教在分發完簽子后,點燃了一炷香。
白嗣同在與其對視一眼后,道:「一炷香后,執教們便會一一收起。」
沈辭提起筆,韓念桉柔聲道:「你不與我商對嗎?」
「並無。」
見韓念桉將眉頭皺得頗深,似是不滿他的話,道出自己的見解:「既然說是一個上闕,一個下闋,兩人應是不知對方所想所寫,想必夫子的想法,應是在對合時,想要的是渾然天成,猶如一人所作的。」
「沈公子的話,確實是非常人所想。」對沈辭的話有了別一般的印象。
「江辰兄,在下不敢說是空前絕後,但對自己的才學還是自信的。」想打聽江辰的底子,又道:「不知江辰的才情如何?」
「韓兄,不是江某人自傲,在臨安我的名號也是數一數二的。」江辰吹噓道:「至於才情應是和韓兄不相上下的。」
「如此甚好,有了江辰兄的這一席話,我也是安心不少。」
「韓兄莫要自負,今日詩會,除去沈辭,咱也是風光無限。」回想起沈辭在晉文詩會的風采,那首滿江紅實在是驚世之作,魁首也花落於他。
想必京都那邊已是收到晉文詩會的三甲名單,這次雲川的天燈詩會,沈辭定會又占上一名額,江辰篤定想到。
晉朝一些地方府的大型詩會都是朝廷安排指定的,就像是變了相的科考,但這不代表晉朝沒有科考。這也是為了增加人才,科考也是有要求的,就像是罪臣之後,三代之內不允科考,商賈子弟不允科考,等等之類的。可詩會不一樣,只要是收到請帖的便可參加,進入三甲的便會擬下文書,傳到聖上那,雖說不能直接任職任官,但至少可以混個眼熟。
這次朝廷更是下了血本,魁首竟可入京面聖,這是前所未有的,若是入得了聖上的眼,入朝為官便是鐵板釘釘的。
「紅意姑娘,你想好寫甚了嗎?」
「傅公子抬舉奴家了,此題確有些難以書寫。」
「確也……」
「香已過半,請抓緊著作。」
沈辭思量會後,口中念念,消愁為題,九年義務制教育也未有之相對的,為難我了。
他也想著要不要胡亂寫句,但一想到,這還關乎著韓念桉,便打消這一念頭。
算了,好好想想吧,這畢竟關乎著別人的利益與名聲。
怎麼就口快答應雲方來參加這詩會了,怪我自己,怪我啊。
「沈公子,怎還遲遲未動筆?」
「消愁離我較遠。」確實從他降臨入世,愁事是日日有,但那些愁事也不是源於他本身,所以並沒有深刻的消與愁。
「沈公子就沒有愁惱的事嗎?」
「我不是聖人,愁事確有。」
「消愁,消愁,消也愁,愁也消。」隨後又道:「消不掉的也是愁,只是早晚。」
沈辭頓時茅塞頓開:「那聽韓姑娘如此一說,想必你也是經歷頗多。」
「人生在世無愁不能世也。」
沈辭潑墨大寫,桿停筆落。
「韓姑娘是我為數不多敬佩之人其中也。」
「沈公子抬舉小女了。」
韓鹿徵早已停筆完詩,坐等收卷,可一轉頭,便瞧見江辰,左搖右晃,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
「江辰兄,你還沒好?」
「這類題的詩,我確也未作過,需要些時辰。」臉不紅,心不跳地編謊道。
其實江辰的內心早已罵娘,這是人能寫出的,什麼鬼,活了這麼多年,他也是頭一回聽說還有這種題目的,他讀書有限,感覺像是被框了似的。
不敢相信,但也無話可說:「江辰兄,那你想著些時辰。」
「傅公子你可作好?」
「已作好,只是覺得有一二字用的不慎太好。」
「時辰到,切莫再寫。」呈給白嗣同,道:「夫子,已全部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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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閱過半,幾位執教連聲嘆氣,搖著頭,甚是不滿:
「這些的都是甚子,不堪入目。」
「朝廷這次真是栽了,這種的考核真是差盡人意。」
「是啊,我的身子本來就弱,看完他們這些所謂才子寫的,都感覺要吐血三尺有餘。」
「姜執教,莫要生氣,這到頭來傷的也是自己,沒有意義。」
「你看看,這個人寫的,小巷深處默……」
「也沒那麼不堪入耳……」
「你聽後半句……」指著宣紙上的字,依次指讀:「月照皆花林。」
「這怪不得姜執教發怒,這寫得……算了我也不多做評價。」
下坐的才子才女皆是焦躁不安,心神不定,顫顫巍巍地等候晉級的消息。
「這句好,這句好。」姜執教的心像一壺剛燒開沸騰的水一樣,激動得要溢出來:「老穆,你看看。」
「這寫得如流水一般,渾然天成猶如經歷過驚濤駭浪。」
「我瞅瞅。」白嗣同接過,輕讀起,后讚不絕口:「好詩!好詩!」
看到署名:「沈辭……」好奇起整篇詩,道:「快把上闋拿來。」
「好!好!」對執教們吩咐道:「晉級吧。」
此時的韓沈兩人,正談得歡愉:
「韓鹿徵是你二哥,那韓鹿銜是你大哥。」好奇道:「他為何沒來參加詩會?」
「大哥習武不喜文,自認上不了檯面,便沒來此。」
「想必鹿銜兄定是能上馬安天下,鹿徵兄是能提筆定乾坤。」
「哎……二哥沒有沈公子說得誇張,二哥是半文半武的那種,也無甚大能。」
「謙遜了,依你所言,在我眼中,鹿徵兄那是能文能武的全才。」
「若是二哥,聽你如此的誇獎,現在定是將尾巴翹上了天。」
「鹿徵兄,看起來並不是那種驕傲自滿的人。」
「你是沒與二哥久待,日子久了,沈公子你便能知曉了,也不會這麼評價二哥他。」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們這樣的兄妹情,有意思。」又道:「別人都是不能見人抹黑自家兄長,你呀……是怕人誇獎兄長。」
「二哥自命不凡,族內長輩也是想磨練磨練二哥的心性,便不許有人誇獎於他。」
「沒想到啊~」沈辭調侃道:「鹿徵兄竟是表裡不如一,若不是聽你這麼一說,我便會被鹿徵兄的外表騙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