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姬氏子孫

第九章

姬冰兩年前回到了二百一十號方城，他沒有像普通守護者第一次看見雄偉壯觀的方城瘋狂嘶吼，他出生在二百一十號方城，直到六歲以後去了木乃山訓練營才離開方城，但讓他鬱悶的是，父親收到周天子的信以後，就給學成歸來的他安排了個守護北門的守門者，這是守護者中最低賤的職位。

多少次，他忍受著那些穿著緊身皮甲，騎著高頭大馬的同學用不屑和鄙視的神態從北城門一陣風而過，他只能低著頭裝著看不見。最可氣的是，連考了中下的發小小一都加入了游擊總兵的巡視隊伍，這讓他特別的不服。

他找到父親理論，父親要他抽出劍，明明他畢業時候擊敗了那麼多劍術高超的同學，但在父親面前他過不了三招。

鬱悶的他找到敬佩的四哥姬雲，姬雲是三母的長子，父親有四妻二十子女，但和他關係密切的只有四哥姬雲和大母的幼女十六妹姬酈。

姬雲是個直咧咧的性子，他看著姬冰耍了一套訓練營教的劍術后道：「你學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皮毛東西，也難怪你在父親手上過不了三招。你記住了，生死廝殺，哪裡容得下花拳繡腿，你能夠使用的都是下意識的反應，刀劍說白了就是手臂的延伸，格鬥時候只有橫劈豎砍直刺和上廖四招有用。所以，提高你攻擊和格擋速度，用最直接簡單的招式才是有用的招式。」

姬冰不服氣的和姬雲又比劃了半天才發現，不管自己用什麼自以為高明的招式，四哥來去就這四招，但四哥的四個招式都是練習了千萬遍的下意識反應，而下意識的反應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殺人技巧。

痛定思痛后，姬冰就可以琢磨起來，這一琢磨，還真的被他發現了自己從未注意過的東西。

他發現，劍雖然兩邊開刃，但周劍都很笨重，除非天生神力和訓練時間久，否則攻擊的速度根本不快，還有個問題就是劈砍時候受力不足，非常容易回彈誤傷自己。

刀雖然劈砍受力點好，也不怕回彈誤傷自己，然而按目前的冶鍊水平，刀太薄了容易崩斷，太厚就笨重，刀還有個致命的問題是只能在戰陣中劈砍，而不能從大盾間隙中直刺。

姬冰想，能不能把刀和劍的優點糅合在一起，既可以在劈砍時候有最好的受力點，又不擔心反彈誤傷自己，還可以方便直刺上撩殺敵呢！

姬冰說干就干，開始他還只是畫出圖紙吩咐城主府的鐵工幫忙按圖打造，但修改了十幾次，鐵工怎麼樣也不能讓他滿意，搞到最後，煩躁的鐵工竟然跑去自己母親處告狀說姬冰故意刁難。

姬冰被母親狠狠的責罰了一番，北周姬氏子孫可沒人嬌慣著。

母親是父親最小的妻子，說是妻子，不如說是小妾，只是因為北周不像中原等級森嚴，但母親的地位確實難堪，因為三位大母都是兒女成堆，只有她生姬冰一人，北周有資格娶妻就是為了生子，一個生不了多少子女的妻子，在家裡多多少少會引來閑言碎語。

加上姬冰從小體弱，所以父親更是忽視他的存在。北周雖然在幼兒防疫方面有獨到的醫術，但北周惡劣的氣候註定了北周幼兒成活率低於中原各國。

被責罰后的姬冰老實了一段時間，他老老實實的守護城門，回家后打磨身體，晚上睡不著去書房看看書，可偶爾一次他翻到一本古書記錄戰國神器幹將莫邪的鑄劍故事讓他輾轉難眠。

第二天下值后，他做了個最堅定的決定，他要親手鍛打刀劍。一個出身公族，衣食無憂的公子哥親手打鐵，這要是在中原，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風波，但幸好他生活在北周，他生活在極北之地的方城，雖然他的行為也遭到了四位母親和姐妹的勸阻和譏諷，但他的固執讓一向漠視自己的父親親自去打鐵房走動了一回，父親還聽了他對北周刀劍優缺點的論述，父親走的時候道：「北周沒有貴族，姬氏子孫就應該身體力行的干實事。」

得了父親肯定的話，家裡的勸阻和譏諷總算是平息了下來。姬冰一門心思的迷了進來，漸漸的，打鐵的師傅也慢慢的教他鍛打刀劍的技巧和原理。

鐵質刀劍在北周已經普及化了，但在長城以南，很多國家還在使用青銅兵器。北周地處塞外，面對的敵人也基本上是拿著石斧石箭的野人，所以，塞外廉價的鐵礦石成為首選。

自從北周第四代天子姬饃發明了鍛打鐵劍以後，北周的鐵質兵器有了質的飛躍，北周的刀劍也從最開始的十鍛打發展到二三十鍛打。

姬冰是個喜歡動腦筋的人，從小體弱的孩子可能都喜歡動腦筋，姬冰一直思考的問題是，鐵劍為什麼需要不停的鍛打，為什麼鍛打的更多，刀劍就更鋒利堅硬。

思維是行動的基礎，姬冰開始想到了揉面，他以為鍛打是增加鐵器的粘性，但後來他發現鍛打不是簡單的增加鐵質的粘性，而是增加了鐵質的密度，祛除鐵裡面的某種物質，至於是什麼物質他雖然不清楚，但他明白了這個原理。

既然弄不清鍛打到底需要祛除什麼物質，那就琢磨怎麼樣增加鍛打的速度和減少體力，因為打鐵師傅和自己已經被不停的鍛打累的死去活來，所以，姬冰想到了改良鍛打方法。

二百一十號方城有一條從冰川流下來的小河穿城而過直接流到貝加湖，只不過相對於內地的城市，北周天子大氣的用冰雪長城護住了從雪山發源的河水，這讓從北面來的敵人不可能用水攻。

這條河不算大，但水量很湍急，北周從第四代天子姬饃時候科技已經領先中原很大一截，像有軌馬車的車軸和滾珠輪盤，木軌定位的螺絲，以及很多羊毛紡織和紙張應用以及印刷教材的印刷術。

雖然這些是北周都城木乃山的絕密，但身為北周姬氏直系子孫，多多少少還是聽聞過一些。

姬冰的靈感來源於家裡水磨坊，磨坊是水輪直接帶動石磨盤轉動，姬冰看著轉動的石磨突然有了靈感，他想石磨既然可以轉動，那能不能在石磨的邊緣固定一根繩子，利用石磨旋轉時邊緣距離的遠近來拉起鐵鎚代替人工鍛打呢？

這個思路靈光一閃，他立馬在石磨邊緣開了個槽固定繩索動手實驗，這是個天才的想法，雖然很原始，但經過姬冰一個多月的不斷改進固定砧子，鐵鎚，然後把沉重的石磨改成輕巧的木輪和傳動離合裝置，最後到改進水輪帶動加熱風箱后，他鍛打刀劍時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成倍的提升了。

等他改單手握劍為雙手，把集合刀和劍所有優點的兵器給父親看的時候，父親對他改良的不倫不類的武器不置可否，但對這武器的鋒利度和硬度大加讚賞，待父親看過他改良的利用水力又快又好的鍛打刀劍后，父親當即高興的升他為北門守護十人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