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皆因夫人

第8章

「公，我有辦法燒黑石不中毒。」小一興奮的道。

「你說什麼？你真的有辦法。」姬原止不住的驚喜道。

「你他娘的說話呀！」山甲吼道。

小一紅著臉道：「公，我曾經在木乃神山和姬冰在野訓時候燒過黑石取暖，公，姬冰發現了秘密，他說只要空氣流通，燒黑石就不會中毒。」

「空氣流通，你是說？」姬原驚喜的道。

「是，我們在野外燒了一晚，沒有一點事情。姬冰說只要空氣流通就沒事，中毒都是因為在帳篷里或者不通風的房裡。」小一賣弄似的道。

「姬冰發現的，小一，你在哪裡發現了黑石。」姬原提高聲量道。

「山下，我去傳令時候看見他們在挖坑準備埋葬亡靈，挖坑的人在罵罵咧咧，說倒霉遇見這樣的黑石不好挖，他們換了幾個地方都是這樣的黑石，我估計這座小山下面都是。」

姬原顧不得昏迷不醒的三子姬雲，他拉起小一就出了帳篷，小一興高采烈的指著山下挖坑的地方道：「公，你看，挖開草皮，下面都是黑石，到處都是，我們不會挨凍了，我們也可以銬馬肉吃了，要是下點雪就更好了。」

姬原看著西邊慢慢落下的太陽仰頭長嘆道：「真的是天助我也，天助華夏守護者，小一，你立大功了。」

「公，這是姬冰發現的秘密。」小一紅著臉解釋道。

有了這個驚人的發現，山下的兵士沸騰了，有了抵禦夜晚嚴寒的黑石燃料，他們就可以和這些野人消耗下去了，因為防護圈外有成千上萬射死的馬匹，天氣到了八月，下雪也快了，有了黑石就有了溫暖，有了雪就有了水，這簡直是救命的稻草。

太陽下山前一刻，三圈木盾護牆開了十幾條出入通道，十幾隊騎兵飛奔出了防護圈外警戒，步兵弓弩兵全員出動去割死去的馬腿和回收箭羽，姬原和眾將商量后決定，既然是挖黑石做燃料，那就在守護圈外弓弩射程內開挖幾條減馬速的壕溝，他們得做被長期圍困的打算。

「姬公，野人和鬼方人又在做禱告，」山甲指著遠處黑壓壓跪拜的人群道。

「趁此機會，多回收一點箭羽和馬肉。」姬原道。

「天立馬要黑了，野人沒有夜晚打仗的習俗，即使他們不祭拜也不會攻擊了。」山甲道。

「等我們壕溝挖好了才不怕他們劫營。」姬原臉色凝重的道。

「姬公，百人長···」山甲吞吞吐吐道。

「生死有命，靠他自己了。」

「可百人長病的邪乎，還有剛才那個鬼方女人說的魑魂，」

「塞外野人瘋言瘋語而已，什麼魑魅魍魎。」

「可他們聚集了這麼多野人，還有百人長蹊蹺的恐水症，我內心總隱隱不安。」

姬原沉默的看著血紅的太陽，太陽西沉到了地平線的邊緣，那餘光像灑落在天地間的赤紅血咒，血咒咒著這莽莽戈壁黃沙，無邊無垠的曠野，和陡然寒冷的黃昏。

北周已經存續三百年了，加上西周和東周，姬氏祭祀已經存續了千年之久，上千年來，姬氏沒有出現過夏桀商紂一樣殘暴的天子，姬氏立國是得到上天神靈護佑的，姬氏仁義，不但分封功臣，而且保留前朝諸侯國。

可天下誰人還記得周天子才是真正的上天之子，誰還記得遠在塞外的大漠雪原還有周天子在世代護佑華夏子民。

魑魂，魑者，是女鬼，疫邪，水鬼和一切妖魔鬼怪的總稱，鬼方女人口中說的魑魂，真的是鬼魂來了嗎？否則，姬云為什麼會病成這樣，野人為什麼會聚集南下，野人為什麼突然之間祭拜太陽。

難道魑魂害怕太陽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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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號方城在貝加湖邊，事實上，北周五百方城全部建在野人南下的交通要道，從極東的東海，到極西的大漠，除雪山阻隔無路可通處外，通往華夏的所有通道都被周天子建立方城和十來丈高的長城護佑起來，三百年來，二十代天子，一代又一代不間斷的徵發戰敗的奴隸和華夏子民修築長城和方城。

二百一十號方城因為地理位置很重要，所以修築了一百多年，靠近北方的城牆和防護牆高十五丈，全部是由夯土和冰磚構築而成，因為靠近極北之地，所以上百年的冰雪給城牆外凍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封，這冰封被陽光一照，幾十裡外都可以看見閃爍的耀眼光芒。

姬冰是北門守護十人長，這是他今年因為發明了一種新式的刀劍而提拔了上來。姬冰是個白凈的年輕人，他的皮膚介於華夏人和鬼方人之間恰到好處的白，他有著些許鬼方人的深目隆鼻立體五官，這讓他耿耿於懷。

事實上，他這樣的外貌在後世是個特別帥氣的男人，但他生活在血脈混亂的北周，雖然周天子一次次發布天子令說華夏的定義不在外表，而在文明和習俗，但從他六歲進入木乃山守護者訓練營起，他就被正宗相貌的華夏孩子嘲諷譏笑。

姬冰比普通的華夏人高了半個頭，但看起來很單薄瘦弱，雖然他是訓練營全能上上等成績畢業的，上千畢業生中，他以格鬥第五，劍術第六，馬術第三，射術第三，文化第一的好成績而得到周天子的親自召見，但慈祥的天子還是拍著他的瘦弱肩膀道：「姬氏子孫可沒有你這樣瘦弱的外表，我安排你去二百一十號方城讓你父親打磨一下你。」

姬冰垂頭喪氣的和幾十個年輕人一起踏上去二百一十號方城的有軌馬車，北周很寬廣，所以北周在第四代天子姬饃時就開始建設有軌馬車。

姬饃天子的功績超過北周曆代天子，他重建天下秩序，他把北周守護的界限向北延伸到高原和雪山的邊緣，他創造了有別於小篆的簡單文字，他編修了諸子百家和五國都接受的從啟蒙到成為士子學習教材，他更開了開科取士的先河，他規定每年一考，公平取五國士子，頒布士子證書，天下五國都以招募天子頒布的士子為榮，而北周的各地官員，從來不用北周人，而是五國願意留下的士子。

他更是繪製出精確到米的地圖，規劃修建了五百多個方城和萬里冰雪長城，為了往來方便，他更是創造發明了有軌馬車。

有軌馬車是雙邊道，一來一回，日夜可通行無阻，軌道寬一米五，實木定距開卡槽，北周所有標準車軌都可以使用，可日行幾百里。軌道下雪用滑輪，無雪用車輪，可隨時檢修更換。有軌馬車雖然建造成本高，但幾百年來為北周邊界的控制提供了數不清的便利。

但奇怪的是，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第四代天子姬饃一生只有一位夫人，一位神秘的夫人，姬饃更是在死前遺言道：「我無寸功，皆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