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魑魂
第7章
女人被傳令官綁的像粽子一樣拖拽而來,她被綁了四肢吊了一個多時辰,此時嘴唇乾裂,已經奄奄一息了。
姬原看著躺在地上氣若遊絲的鬼方野女人道:「給她喂一點水,」
年輕的傳令官拿出水壺極不情願的倒了一點水在鬼方女人的乾裂嘴唇上,細細的水滴一觸碰那個女人乾裂的嘴唇,她立馬睜開眼睛,然後張大嘴巴接住傳令官不情不願倒出的一點比生命還要珍貴的水。
「再倒一點。」姬原看著不情願的年輕人道。
「她已經醒了,姬公,這一壺是我特意留給你喝的。」傳令官道。
「我和守護者同甘共苦。」姬原斬釘截鐵的道。
站在一邊的扁橫朝姬原深鞠躬道:「姬公高義,扁橫佩服。」
姬原連忙抬手回禮道:「北周沒有將軍,沒有貴族,北周所有的男人都是守護者,北周姬氏子孫一視同仁。」
扁橫道:「姬公,傳令官說的很對,她已經醒了,拿著水問話也許比嚴刑拷打還要管用。」
姬公點點頭,傳令官提起女人的后衣領把她提到綁在木板上的姬雲身邊。
鬼方女人看著臉色鐵青,牙關緊咬的姬雲,她臉上出現了十分恐懼的神色哇哇的大喊大叫起來。
「除了安吉絲,她說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傳令官道。
「不,她很害怕,你看她拚命扭動身體,她害怕靠近百人長。」扁橫道。
「傳令官,放開她。」姬原簡短的命令道。
年輕人把那個女人往地上一摜,看得出來,他很討厭這個哇哇大叫的骯髒鬼方女人。
女人重重的落到地上,但她立馬拱起身子往後滾了兩個圈離開綁縛的姬雲,而後她跪在地上看著傳令官手中的水壺。
扁橫走過去接了傳令官的水壺,他蹲在女人近處對她指了指水壺,又指了指綁在木板上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的姬雲。
女人疑惑的順著扁橫的目光看了看水,又看了看姬雲,突然,她躺在地上,然後扭動身體,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裡發出似犬似狼又似熊的嗚咽聲。
「姬公,是恐水症,她看懂了我的意思。」扁橫驚恐的道。
「問問有沒有辦法可以解救?」姬原急切的道。
扁橫提起水壺,那個女人很乖巧的咧開嘴巴,扁橫向她嘴裡滴了一條細細的水線,然後恰到好處的把水壺揚起看著她。
那女人眼看著水沒有了,於是睜大眼睛看著扁橫手中的水。扁橫站起身走到藥箱前,女人立馬翻身跪在地上看著扁橫手中的水。
扁橫把藥箱提到女人面前打開指指藥箱,再指指姬雲,女人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扁橫手中的水壺。
扁橫會意,他又給女人倒了一點水,然後指指姬雲。
女人搖了搖頭,她意思很明白,她要更多的水才願意說出解救辦法。
扁橫看著姬原,他明白這一壺水的珍貴。
「解開她的雙手,把水給她。」姬原道。
「姬公,使不得,」扁橫擔憂的道。
姬原用不容置疑的堅定目光看著扁橫和傳令官,兩人無奈,只得解開鬼方女人手上的繩索,然後把水遞給她。
女人一把搶了水便開始咕嚕咕嚕的喝起來,眾人眼睜睜的咽著口水看著她喝完了水,女人心滿意足的對著姬原跪下磕頭,然後攤開雙手道:「安吉絲,安吉絲,阿里巴里,魑魂,魑魂···」
「魑魂,她好像說的是魑魂。」扁橫道。
「魑魂。」姬原重複道。
幾人茫然的看著哇哇大叫的女人,扁橫指了指牙關越咬越緊的姬雲,女人攤開雙手連忙搖擺,女人的頭搖的像撥浪鼓。
她不會解救。
年輕氣盛傳令官衝過去對著鬼方女人就是幾腳,那女人抱著肚子嗚咽起來,把剛剛喝進去的水和著血一起吐了出來。
「別打死了,留條活口。」姬原阻止年輕的傳令官。
「公,她騙了我們最後一壺水。」傳令官不服氣的道。
「那就把她綁在帳篷立柱上,她不是很害怕恐水症嗎?」姬原道。
山甲回來了,他的身後是四個抬人的傳令兵,這四人氣喘吁吁累的像條狗,四人把抓傷百人長的野人屍體放在木桌上看著游擊總兵。
姬原看著扁橫道:「這是個鬼方人,你需要他那個部位用藥。」
扁橫猶豫道:「取腦敷之,姬公,這只是個古方子,不知道藥效···」
扁橫的話還沒有說完,姬原抽出佩劍,然後劍光一閃,這鬼方死人臉皮下三分之一腦骨就飛到綁在立柱上的鬼方女人腳下,這血淋淋蒼白的高眉深目半邊臉骨,驚得她又哇哇大叫起來。
饒是見慣了死傷的扁橫,看見姬原這乾淨利落的刀法和血淋淋的半個腦殼也止不住抽搐,更不要說房裡的幾個年輕的傳令兵趕忙跑出門吐的翻天覆地。
帳篷里只剩下一臉淡然的山甲和強自鎮定的傳令官,傳令官忍不住一腳踢出那三分之一臉骨,因為他一直盡職的站在鬼方女人身邊看守。
扁橫從藥箱拿出一把小小的解剖尖刀,他正一臉愁苦的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時候,山甲抽出劍指著血淋淋的半個腦殼道:「醫官,你要那個部位,我幫你挖出來。」
「腦髓,敷在百人長傷處就行,」扁橫強忍著道。
山甲把劍插入腦殼裡一轉,血淋淋的腦髓就被他從腦殼裡挖了出來,他淡然的用手拿著,然後敷到昏迷不醒的百人長手臂上。
「用麻布包好,姬公,我真的不敢保證藥效,我···」扁橫又解釋。
姬原打斷他的話道:「我知道,死馬當成活嗎醫,一切都是他的命。山甲,傷員還有這樣的徵狀沒?」
山甲包紮好腦髓道:「沒有,我問過了,連百人長傷重的親兵都沒有這樣的癥狀。」
「那真的就是他的命了。」姬原嘆息道。
帳篷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哇哇大叫的鬼方女人都閉上了嘴巴,她此時正驚奇的看著用腦髓包紮傷口的新見識。
帳篷布帘子被人拉開,小一風塵僕僕的跑了進來。
「你來的正好,喊幾個人把這個死人抬出去埋了,千萬不要觸碰他。」姬原吩咐道。
小一不自覺的看了眼木桌上的半個腦殼屍體,他忍了忍,但還是沒忍住,立馬扭頭跑出去狂吐起來。
「還是我去吧!他們還都是孩子,見少了死傷難免這樣。」山甲道。
姬原道:「都是華夏的優秀孩子,營中這樣的孩子更多,他們沒一人退縮驚慌。」
姬原的話剛說完,躲在帳篷門口的幾個年輕傳令兵羞澀的走了進來,四個膽子大的盡然主動跑過去把桌上的死人抬了出去。
吐完的小一又進來了。
「你還進來做什麼?」他的長官,那個守著鬼方女人的年輕傳令官生氣的道。
小一不理會他的話,而是從褡褳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石頭興奮的道:「公,你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黑石頭,這有什麼奇怪的。」山甲道。
「公,這不是簡單的石頭,這個可以燒,我們可以取暖銬馬肉吃。」小一激動的道。
「燒黑石中毒,」姬原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