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吉絲

第4章

姬原拿著血淋淋的鐵劍走到鬼方女野人面前，他不說話，只是用劍梢停放在女人的面頰上。

女人在顫抖，她的面頰隨著姬原的力度在轉動。

這是個年輕鬼方女人，皮膚像雪山一樣的白，眼窩很深，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和一頭凌亂的深亞麻色的頭髮。

女人穿著羊皮縫製的寬大皮襖，但不同於其他野人的是，她裡面穿了一套華夏人才穿的麻布衣褲，和一雙毛皮縫製的短靴，雖然只是粗糙的縫製，但她真的不是野人。

因為野女人只是簡單的披著牛羊皮襖，或者乾脆坦胸露乳，光著雙腳。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姬原用從鬼方母親處學來的一點鬼方話發問道。

女野人恐懼的瞪著姬原，她生怕這個粗壯的漢子手中的劍會割了她的喉嚨，但她似乎聽不懂鬼方話。

姬原知道，在塞外，有成百上千的種族，有成千上萬的語言，這些長得深目高鼻，白膚褐發的人種都被北周稱為鬼方人。

百年前的匈奴人是塞外草原最大的族群，但被十世天子姬郢剿滅殆盡，匈奴除了少部分逃入方城以北的冰雪草原外，剩下的匈奴女人全部變成守護者自由野合的國民，高過車輪以上的男孩被誅殺殆盡，矮於車輪的男孩則直接送入木乃神山訓練成守護者，到百年以後的今天，混亂的血脈早已經永遠的消融掉這個古老的種群。

至於自己父王征服的鬼方人，在鐵蹄和鋼刀之下，也老老實實的融入了塞外北周的律法和文明裡面，在長城以北方城以南的廣闊區域，沒有族群不遵守北周頒發的律令，沒有種族敢於抵抗華夏文明的統治。

因為這是一片適者生存，強者為王的土地，沒有人能夠逃避這套生存法則。

「我再問一遍，你叫什麼名字？」姬原用華夏語提高音量道。

野女人茫然的看著姬原，她突然跪在地上用陌生的語音呼喊道：「安吉絲！安吉絲！」

姬原看著身邊的山甲和眾將，顯然，他們也沒有聽懂這個女人說什麼。

「公，她的名字叫安吉絲，她剛才說她叫安吉絲。」小一討好的道，他想糾正他剛才犯下的錯誤。

但遠處的黑壓壓對著太陽跪拜的野人又一次打了小一的臉，只聽見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安吉絲，安吉絲··」

姬原看著臉紅耳赤的小一，山甲看不過去道：「姬公，安吉絲可能是這些野人的神，你看他們在膜拜正中的太陽，」

姬原抬頭看著炙熱的太陽，太陽正在天空的最中心，這些野人什麼時候開始崇拜太陽，難道是這些鬼方人用某種宗教聚集了這些散漫兇殘的野人，如果是這樣，那就真的麻煩了。

突然，三聲號炮響了起來，野人又開始三面圍攻了，姬原向山下看去，只見地平線處，黑壓壓的野人又開始向這邊移動起來。

「姬公，他們又開始進攻了，這一次來的人更多。」山甲臉色凝重的道。

「只怕上萬人，山甲，我們的箭還有多少？」姬原強自鎮定道。

「箭頭有十幾車，但箭羽不多了，這地方連根蘆葦都找不到。」山甲道。

「除了箭羽，我們還缺什麼？」姬原問道。

「水，還有禦寒的薪火，這裡晚上會很冷。」山甲道。

姬原看著眾將士道：「打退這波野人再說，我想，我們沒有水，野人不見得有水，我們的將士還有禦寒的衣甲，野人可是衣不遮體。比消耗，我們有幾百車的物資，他們十幾萬人馬消耗，這些野人可沒有後勤的概念。」

小一輕輕的道：「公，我們可以派人把死人身上的箭拔下來，即使箭羽也可以？」

山甲瞪著小一道：「你當野人是死人，他們衝過來和我們混戰怎麼辦？」

小一紅著臉道：「我們可以用騎兵護住前方，也許他們等一下還要祭拜太陽呢，趁此時機···」

姬原看了眼紅著臉的小一道：「眾將聽令，立馬按律禦敵，戰後若有機會，派人出營把箭羽收回來，騎兵可出營警戒。」

小一興奮的搓手道：「我說這個辦法可以吧！等我審問一下這個鬼方人，我問問他們等一下會不會再祭拜太陽···」

「把這個野人吊在旗杆上。」姬原打斷他道。

眾將士翻身上馬向各自方陣而去，只留下摸不著頭腦的小一，小一窘迫的輕聲道：「明明我說的有道理，怎麼又凶我，姬冰可沒有我勇敢，他看見這樣黑壓壓的野人肯定會尿褲子，我剛才還親手殺了一個野人的，我不會真的死在這裡吧！不行，臨死前我得弄一回這個鬼方女人。」

小一看見姬原向高台走去，他眼珠子一轉，回身看著幾個傳令小兵正在拖拽那個女野人，他跑過去抱起那個女野人亂蹬的雙腳，另外一隻手就不安分的向她屁股上摸去。

「小一，你找死，姬公看見了會斬了你，你忘了大周的三條鐵律了。」傳令兵小七呵斥道。

這個年代，姓只是貴族和士大夫才有，像小一這樣不知道父母是誰的守護者，在進入木乃神山守護訓練營后，就被胡亂編個數字當成名字。

小一狡辯道：「我哪裡有，我抱腳不讓她亂動。」

小七道：「我剛才看見你右手摸了她的屁股，北周守護者鐵律第三條，在不違背女人意願下可以自由野合，你根本沒有問過她是否願意。」

小一罵道：「我日你媽的小七，管你卵事，她不是北周的女人，再說，你怎麼知道她不同意。」

小七回罵道：「我日你媽，姬公有令，不管是不是北周女人，都不能違背女人意願，我等一下就去告狀。」

小一氣惱道：「你找死，我剛才還給姬公獻計獻策，我告訴你，我和姬公的世子姬冰可是發小，你告一個試試。」

小七不服氣的道：「北周沒有世子，也沒有太子，更沒有貴族奴隸分別，周天子的子孫一視同仁進方城做守護者。」

小一臉一紅道：「我剛才問了，她同意了，你看，我摸她都不反抗的。」

小一說完又摸了一把給小七看。誰知道那個女野人猛然朝小一吐了一口口水，那女人因為嘴唇乾裂，口水雖然沒吐出來，但這是明顯違背女人意願的舉動。

小一放開女野人的雙腳，拉起在前方拖拽繩索的小七道：「兄弟，借一步說話，我給你好處。」

小七看了看小一道：「我不要你好處。」

「那你要什麼你說，我剛才可是殺了個野人的，你看到了吧！」

「狗屁，千人長替你殺的。」

「小七兄弟，你不要把事情做這樣絕，我是擔心這一次過不去了才那個的。」

「小一，真的過不去了嗎？「

「山甲千人長說的，可能吧！隨便你告狀，反正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小一道。

「小一，那我不告狀，但我也想摸一下，你替我放哨好不好？」小七狡猾的道。

於是小一立馬跑到女人的前面拖拽繩索擋住眾傳令兵的視線。

「安吉絲，安吉絲····」女野人扭轉身子高聲大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