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麵

煮麵

方思實在不知道薛南喬都奔三了,哪來這許多用之不竭的精力,他捂著腰靠在薛南喬臂彎里,渾身低氣壓籠罩彷彿隨時會爆炸,薛南喬心虛,趕忙給揉腰捏腿,賠著笑問:「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天知道方思現在有多後悔住在這個沒有浴缸的房子里,他站都站不起來,要是被薛南喬抱著洗澡肯定又要擦槍走火,當然薛南喬是高興了,苦的累的還是自己。

他嘆了口氣,曾經眼巴巴盼望薛南喬回來的時候,還真是把這茬給忘了。

「幾點了?」他問:「樓下飯館可能關門回家過節了。」

「就在家裡吃吧,我去看看有什麼菜,給你下碗面,你現在也吃不了辛辣的。」

薛南喬先下了床,蹲在旁邊給他穿拖鞋,猶豫著問他:「能站起來嗎?還是我先陪你洗了澡再做飯?」

方思心想你要是進了浴室,咱們今晚就不用吃飯了,趕忙道:「你別管我,趕緊做飯去吧,要餓死親夫嗎?」

「這麼快就改口了?」薛南喬滿心歡喜:「再叫一聲聽聽。」

「三十歲了!老薛同志,你燥不燥啊?」方思伸手推他:「快起來,別抓著我的腳不放。」

伸出去的右手無名指上不知何時套著一枚戒指,不屬於他抽屜中的任何一個,方思驚愕了片刻,聲音中帶著酸澀,摸著手指問:「什麼時候給我戴上去的?」

薛南喬當然不會承認是剛才在床上方思累到失去意識的時候自己偷偷給戴的,他怕方思不肯要,於是撒了個謊,故作神秘道:「南哥學了個魔法,打個響指就給你戴上去了。」

「真的嗎?」方思把手往他面前一伸:「那麻煩你多打幾個響指給我戴滿,明天我就開個珠寶公司。」

薛南喬:「……」

這個大方思不得了,滿心都是搞事業,誰能把他單純又好哄的小方思還回來?

薛南喬拉著他的手吻了吻,卻聽方思說:「南哥,你有白頭髮了。」

手指撥弄著他的髮絲,方思滿是紅痕的胸膛貼著他的鼻尖,薛南喬深吸了一口氣,從前那股奶香味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松木香,他伸手摸了摸那雪白細膩的皮膚,感慨他的小獅子和他一樣都長大了,緊接著被方思按住手,澀聲說:「兩根,南哥,你有兩根白頭髮……」

「年紀到了,正常的事。」薛南喬笑笑,任由方思摸著他的頭髮,淡然道:「以後會越來越多,變成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連走路都要杵拐杖的老頭子。」

「沒關係。」方思輕輕把他抱住,貼著他的臉說:「我也會變老,到時候我攙著你,給你當拐杖。」

「好,說話要算話。」薛南喬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說:「到時候咱們互相攙扶著,一起去遛奶糖。」

「啊……不,估計得是奶糖的孫子了。」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歲月能夠磋磨掉很多東西,無論他們跑得有多快,總有些東西是留不住的,但還有很多東西曆久彌新,永遠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方思還是第一次看見薛南喬用燃氣灶做飯,由於他太高了,灶台對他來說有點矮,以前只用微波爐和烤箱倒沒察覺,現在拿起鍋一比劃,感覺視線被抽油煙機擋了一大半。

「要不還是我來吧。」

「不用,你好好坐著。」薛南喬並不熟練地點火燒水,還不忘告奶糖的狀。

「你好好教育教育它,能吃且凶,一點都不乖,今晚不要它他睡床了。」

方思偷笑,他知道薛南喬就是一個喜歡吃飛醋的人,只是沒想到連一條狗的醋都吃,便故意拉起奶糖的小爪子說:「我們奶糖一點都不凶,最可愛了是不是。」

奶糖順勢往他腿上一躺,翻開肚皮給他摸。

「看看,誰說我們奶糖不好,今晚誰就睡沙發。」

正在掏麵條薛南喬眉毛一挑,皺著眉叫他:「思思。」

「怎麼了?」

「我忘記麵條怎麼煮了,你過來幫我。」

「水開了放進去就行。」方思逗奶糖逗的正開心,頭也沒抬:「你不是說你會做嗎?」

「失憶了。」薛南喬敲著鍋鏟,面無表情道:「你要是不過來今晚就沒飯吃了。」

方思被他氣笑了,放下奶糖走過去伸手往他腦門上一杵,笑罵道:「讓我看看你這台機器是哪裡出故障了,現在重啟了沒?」

薛南喬一把將他圈進懷裡,一邊蹭著他的頭髮一邊往鍋里扔麵條。

「還沒到七老八十呢,就用上人形拐杖了?」

薛老先生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氣壯道:「我得提前試試好不好用。」

「不好用也不支持退貨,本產品終身綁定。」

「那既然都是我的了,是不是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薛南喬往他耳朵里吹氣,暗笑著說:「那等會……」

方思一腳踩在他腳趾上,按住了他不斷往鍋里加麵條的手。

「天天想些不正經的東西,你看看這一鍋麵,就算把奶糖也加進來我們都吃不完。」

薛南喬看了眼那一鍋白花花的麵糊,腦袋裡飛速想著解決方法,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手機先響了起來。

「是驍哥。」方思從他口袋裡摸出手機給他舉著,周晨驍酒足飯飽估計正在剔牙,慵懶地說:「小年夜好啊,在家幹嘛呢?」

薛南喬還沒張口,周晨驍緊接著道:「懂懂懂,都懂,是不是打擾你辦好事了?」

「他沒辦好事,辦壞事呢。」方思看了眼被涼水泡軟的一鍋麵條,無奈地搖頭,問:「驍哥有什麼事嗎?」

「嗨!我能有啥事啊,這不是一中新教學樓落成了要辦慶典嗎?班群里在討論說趁著這個機會年後大家聚一聚的事,就你們兩一直沒吭聲,大家差我來問問你倆有沒有空?」

畢業這麼多年方思就參加過一次同學聚會,其餘時間不是在首都回不來,就是剛好有公事錯過了,滿打滿算也有六、七年沒見過老同學了,薛南喬更是不必說,自從出國之後就成了每次同學聚會活在傳說里的神秘人物,這次大家從周晨驍那得知薛南喬回國了,都吵著鬧著要看看這個大校草變成什麼樣了。

「你去嗎?」方思捂著電話問薛南喬:「不要勉強。」

「你去我就去。」薛南喬還在搶救那鍋面,並不在意道:「我跟他們不太熟,全當是你帶家屬了。」

方思聞言臉頰一紅,問周晨驍:「什麼時候啊?我提前把時間空出來。」

「真來啊?太好了。」周晨驍一拍手:「正月十五,白天在學校搞慶典,晚上在濱江假日酒店聚會,你要是沒時間,只參加晚上的聚會也行,到時候讓班長發定位你。」

「慶典我也是要去的,一中新教學樓是我設計的,校長上個月就發邀請函給我了。」

周晨驍和薛南喬皆是一愣,電話那頭周晨驍略帶尷尬地問:「哥的大可愛現在這麼厲害的嗎?」

「看來驍哥在國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著撈金啊。」

「可別損我了,那就這樣說定了,聚會上見。」

周晨驍笑呵呵掛了電話,末了還不忘找補一句:「你們繼續。」

方思差點手機都給摔了,薛南喬把好不容易搶救回來的麵條端上桌,捏著方思的臉親了一口,問他:「什麼時候給一中設計的教學樓?怎麼你們公司項目簡介上都沒寫?」

「你知道請我做設計,費用是多少嗎?」方思挑著麵條說:「我免費給一中設計的,算是我個人的設計作品,當然不會放在公司簡介上。」

「免費?」薛南喬笑著說:「那你的照片可要被裱起來掛校史館知名校友牆上了。」

「不收錢是一回事,但我找校長要了個冠名權。」

「嗯?不會把你們公司的名字掛上去了吧?」

「我把你的名字掛上去了。」方思吸著麵條直笑:「南喬樓,好不好聽?」

「不太悅耳。」薛南喬又給他盛了點湯,無奈道:「不要鬧,真把我名字掛上去了?」

「不然呢?別說叫南喬樓了,我就算是要叫老薛樓也是可以的。」

他把薛南喬手裡的勺子按住,欲言又止卻實在忍不住:「那個……你沒放鹽。」

薛南喬手一頓,舉著勺子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把鍋往餐桌上一放,泄了氣似地說:「算了,別吃了,我還是給你開家餐飲店吧。」

方思笑的停不下來,薛南喬面子掛不住,起身去撓他癢,兩個人從餐廳追到客廳,最後薛南喬以腿長取勝,抱著方思撲到了沙發上。

「你不是要去開餐飲店嗎?快點去,別壓著我。」

「我肯定要開的。」薛南喬蓄意報復:「思思快餐,好不好聽?」

「你敢!」方思被他撓的直躲,喘著氣發笑:「你要是敢掛這個招牌,我就把越江之眼拆了,專門給你立棟樓,還要把附近地鐵站給冠名了,就叫薛南喬濱江公園站。」

「不比了,方老闆財大氣粗,我甘拜下風。」

他認輸認的快,方思卻起了興緻,拉著他說:「講真的,越江之眼那塊地你出點錢,我真給你立棟樓,怎麼樣?」

「謝謝您的好意,你知道立一棟樓要多少錢嗎?」

「你們公司不是要進軍國內市場嗎?」方思慫恿他:「建個體育館也行。」

薛南喬摸了摸他的頭,站起來說:「這麼大的投資咱們兩個就在這餓著肚子談?」

他把方思拉起來,牽起他的手說:「走吧,讓我請方老闆吃頓好的,看看能不能給我設計費打個折。」

方思笑著跟上去,兩人十指相扣,並肩穿行於小年夜張燈結綵、人頭攢動的馬路上,一如往日,幸福又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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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我的眼裡只有賺錢

薛南喬:從今天起我改名叫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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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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