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帝都熱線
第二天早早醒來,似乎要迎接什麼節日,不過心情非常複雜。
踏上地鐵,早早來到公司,打算在單位先呆兩個小時,然後請個短假外出,實在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呆了半個小時便踏上路程,很快就踏上公交車。
正是上班高峰時段,一路上很堵,上班族似乎從四面八方湧來,又向四面八方散去,不過路程很近,我依舊早早就到了。
已是寒冬時節,雖時間尚早,卻已經有一些業主在那裡等待,我按照保安的指示,先填表,也正是他們接待來電。
表格按業主和租戶分為兩種,我拿到業主的表格,填寫個人信息、合同信息和自己的訴求。因為要等,我們彼此不相識、但命運相同的人聚在一起,熱烈討論起來。我發現業主大多是一些年長的人,一些50多歲,還有一些業主已經70歲了,他們過來表達訴求。
那些老人看起來想得開,或者自我安慰吧。
反正租戶也沒有多長時間了!其實給他住幾個月,應該也住不到一半的時間,就要走了。
我很替他擔心,依現在的世道而論,絕對沒有這樣好的人,能夠替別人設身處地考慮。
我比較積極,也很大聲,我將自己的想法、見解和盤托出,也控訴我的租戶。很多人聚攏過來,聽我講解、分析,當然我說的都是很負面的消息。
他們基本上是一些50多歲的人,基本上不關注shell的消息,不清楚現在的局面,但是他們很快被我的分析感染,被我的情緒帶動,感到了形勢的嚴峻。
很快喊道我的名字,我要去調解室。看到我進來,調解員拿著我的表格看了兩眼,順手就丟到一邊,微笑著面對我,一句話也不說。
我問怎麼回事,我的表格連看都不看?我很生氣。
他說:「你的訴求什麼的,我都了解了,滿足不了,你應該帶著客戶一起過來」
我說不知道租戶的電話,沒有辦法跟他聯繫,希望我們shell為我聯繫租戶,讓他過來,我們一起調解。
他面無表情說道:「我沒有你租戶的信息,這需要業主自己聯繫租戶,然後一起過來」
我問:就是租戶過來,你們怎麼調解?
他說:他來了,我們跟他協商,主張與業主一人一半,我們就是調解,根本做不了任何人的主。即使租戶過來,只有他答應一人一半,這個協議才成立;如果不同意,我們也沒有辦法。我說:我就不同意分攤!
那就更沒有辦法,雙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
我說:我的訴求寫的明明白白,就是將租戶調到其他的房子。
他拿起手機,不再理我,我很生氣,我問聽到我的訴求沒有?他慢慢的抬起頭,告訴我:現在已經沒有房可以調了。
我說APP上就有,在我的那棟樓上就有。
他很驚訝,出乎他的意料,他很快冷靜下來,說道:「調不了」
他掰著手指算了算,即使調房,租戶也只能住一個月,根本沒辦法調房。
我說:怎麼沒有辦法,你只要有房,你就有辦法。
他說:調不了,調不了,沒有人幹活,不發工資誰去干呀!
我說:你們不是在這裡嗎?
他說:就剩下我們幾個人在這裡。
我憤怒到極點,聲色俱厲的說道:你們就什麼都不幹,就說沒辦法,浪費我的時間、精力,這麼寒冷的天氣,我從家趕那麼遠的路過來,就聽你調解兩個字,就聽到你說沒有辦法!那這個調解點還有什麼用?
他漲紅著臉,不再說話。我起身,甩門而去。
外面已經聚集了更多的人,他們正在做著預判,我又擠到人群里,告訴其他業主來這裡調解,根本沒有什麼用,他們什麼都不管,只管調解。
我隨即趕往公交站,公交正好駛過來,非常順利地踏上公交車。此時已經11點,看到一些互聯網公司的員工剛剛去上班,我非常羨慕,此等事,著實久違。
突然間,我有一種解脫、釋然的感覺,好久沒有體會到扔掉工作、自由自在的快感。車到半途,路邊開始變得偏僻、荒涼,我實在抵不過內心的糾結,在微信群里分享今天的見聞和感受。
網名南海的業主隨即回應:shell倒閉了,沒人接盤,肯定解決不了。
我憤怒到極點,似乎哽咽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那接待點有什麼用?大冷天跑過去,他們什麼都不辦,就是見見他們人嗎?
南海:要是不設置接待點,怎樣凸顯shell屹立不倒,正在處理這件事情呢,不作為可是會出大事兒的,防止追責。
一石激起千層浪,砸出了很多潛水的業主,他們紛紛響應起來出謀劃策,特別是網名為雪的業主最為積極,其措施也最為刁鑽,看得出是一個恨角色。
雪:你確定他真的交錢了嗎
我一時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雪:十有八九是老賴!
我:我租戶就是一個傻孩子,硬剛,擺出給你打官司的架勢
雪:打官司也打不到你頭上,他得去找shell,租戶合同里寫的很清楚,住的房子到期了,是shell負責給他換租到不低於現在租賃面積的其他履約房子里,沒寫他可以繼續住在已經解約的房子里,他住你房子就違法!讓他去告!
我將與租戶的聊天記錄截圖下來,發到群里,希望獲得更多人的指點。
很多業主義憤填膺,認為租戶為我挖坑。
也有業主勸我與租戶好好溝通的,他說:這個租戶的說法是有道理的,雙方還是好好談談吧,最好一起找shell,租戶和業主都是弱勢群體,不能互相傷害。
我:shell什麼都不管,租戶一分錢不給,現在只有我才是弱勢群體!
南海附和,他與我的情況相同。
我言辭激切,表示必須採取措施才行!
我:他只有對自己的房間有居住權,公共區域是我們的,能拆的拆了它!感覺現在沒有人值得可憐,自己才是最可憐的!
時至中午,群里漸漸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與我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