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有安排

沈瑜一笑，低眸稟道，「靜姝回沈府，乃為心安......十八歲生辰那日，家父曾託夢於靜姝。家父怪靜姝，在家父生前，靜姝未能跟隨左右，盡為人子女的孝道，在家父身後，靜姝又只顧享受天家富貴、公主尊榮，罔顧人丁本就凋敝的沈國公府......如今在聖上和太后的呵護教導下，靜姝既以成年......家父要靜姝，回去操持國公府以盡孝道。」自然，如今的沈瑜，連說謊，那也是面不改色。

她倒要看看，在重孝道、重忠義的天啟朝，為你啟賢帝戰死沙場的沈國公「說」要自己回去盡孝，啟賢帝敢不敢厚顏駁了。

「是啊，想當年沈國公在西狄力戰夷族、血灑疆場，居功至偉.....沈國公馬革裹屍、為國獻身，國公府卻後繼無人、日漸凋敝......」明妃輕輕按了按濕潤的眼角，似乎也為靜姝公主的一番話動容不已。

忠、孝兩重天大的道理壓著，啟賢帝自然無從反駁，而且，以沈瑜的年紀和心性，也不是個會謅謊的，但就因為這樣，啟賢帝更是心煩意亂。

煩亂間，明妃及時的送了顆晶瑩多汁的葡萄到他嘴邊，倒是甚得他心。

細心的明妃見他嘴角沾了些微汁水，還掏出緞帕為他掖了掖，帕子上的香氣熏的他一陣異動，看著明妃端麗卻不失明艷的芙蓉俏面，啟賢帝只覺最近幾天的明妃特別讓他著迷。

心思上來了，啟賢帝便有些不耐了，但仍想著掙扎一下，「靜姝，便是要盡孝，也不急這一時......」

「原本靜姝也是如此想的，況且靜姝也舍不下太后.......可是，前幾日靜姝落水，想必聖上也有耳聞......」沈瑜垂眸，聲音消沉，「靜姝想，這天降的災禍，是否是家父在怪靜姝疏怠，心中實在難安......」

啟賢帝摟住了明妃的腰肢，呼吸已是有些急促了，用僅存的理智想了想：這丫頭平時在太後跟前，的確是特別得寵，落水這事，自然也做不得假，看起來，她說的，應該還真有那麼回事。

罷了罷了，作為帝王，他慣算人心，卻不敢擅越鬼神。

再說，懷中的明妃柔弱無骨，這可人兒，真叫人心癢。

「也罷，既然太后已經應下了，你便自去吧。」啟賢帝終於揮了揮手，攬著明妃纖腰進了內殿。

沈瑜暗暗舒了口氣，起身緩緩後撤退出，抬頭看著啟賢帝背影，卻正好看見他懷中的明妃回過頭來，輕輕對著自己一笑。

沈瑜瞬間明了，啟賢帝這一關能驚險過了，明妃是出了力的----雖然說，幫她離宮，也是幫明妃自己固守住恩寵，但卻不是每一個妃子，都有這個必要和這個魄力豁出去的。

沈瑜也明白了，來居安殿之前，太后曾讓自己不用太過擔心，說她自有安排，這個「安排」，指的應該就是明妃了------太后不想同她明說，是因為不想讓自己沾惹這些宮廷男女之間的腌臢。

沈瑜一笑，可是，重新來過的自己，如何還會是前世那個天真的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