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煩躁
第75章：煩躁
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那孩子瞧著三四歲的模樣，可言語行為間，已然初見紈絝氣質。況且說到底，這孩子的命，又不得她們倆說了算。
君玉泠拿不定主意，想著把這法子告訴莫家，讓他們自己頭疼去吧。左右她是不可能替他們做決定，也不會為他們而再次惹怒父皇。
但是她這還壓著一件事，張嘴囁嚅半天，才小心試探道：「今日你可有瞧見，我的袖箭，我……」
「瞧見了。」
聞言，君玉泠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
而後，君玉言接著道：「救了丹國太子嘛，我瞧見了。真么想到，姐姐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卻有這麼一手好箭法，著實令妹妹刮目相看。」
君玉泠鬆了口氣，道：「妹妹過獎了，那有什麼好箭法，不過是走運罷了。」
瞧這神色，應當是沒看見她拿袖箭指著她的事了，還好，還好。
她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了，魔障了般，竟要在那種情況下，對自家人下手。
「我還瞧見，那謹王與你頗為親密。」君玉言垂下眼帘，叫人探尋不到她眼底的冷意，「當時那般情況，我們自保尚且吃力，他還那樣護著你可見是對你不錯。從明兒起大約是忙起來了，今兒正好還算得空。不若姐姐與妹妹說說，這兩位天之驕子，姐姐屬意哪一位？」
耳邊響起君玉言的話，君玉泠的思緒不由得回到當時。風顧朔雖說護著她，卻半分都不曾逾距。更是在她會錯意時，為保全她的顏面不曾出聲辯解，而是沉默的後退拉開距離。
想來應該是對她無意。
可是，那是他的那句話，那句安慰，那恍若諾言的兩個字，讓這個人在她心底扎了根。
如此情況，君玉泠當真是拿不定主意：「妹妹覺得，姐姐該怎麼選，更為合適？」
「謹王倘若對你有意，於你而言選他自然是幸福一生的。」君玉言頓了頓，壓下心中的煩躁，「倘若對你無意，丹國太子便是最好的選擇。經此一遭，你於他有救命之恩。便是日後出了什麼變故，因著今日這份恩情，他也會護你一二。」
雖然那一退表明那人的無意，但是只要想到那一眼的風華，君玉泠有些難以抉擇：「哈哈，先不說姐姐了，妹妹屬意誰呢？妹妹的眼光從小就刁鑽得很，話語間如此推崇丹國太子，可是屬意哪一位？」
「於我而言，沒有區別，要選，自然選長得好看的。」語氣中帶著傲氣，但是她有這個資格傲氣。
言外之意就是隨便哪一位都可以，她不在意。
話說到這裡，君玉泠想問的都問完了，隨便嘮嗑了兩句也就告辭回去。
青羽送完君玉泠回來，呈現在她面前的君玉言就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只要一想到當時君玉泠窩在那人懷裡的場景，她這心裡就莫名的煩躁，偏生那畫面在腦海里揮之不去。手一抬準備喝口茶壓一壓這不受控制的情緒，卻一錯位碰到了茶碗。
帶著熱氣的茶水混合著茶葉攤在桌几上，君玉言目光沉沉的盯了半晌，猛地發泄似的揮到了地上。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不妨礙青羽跪下請罪：「主子息怒。」
主子發怒，那定然就是做奴才的不是。即便不是奴才惹出來的，沒本事把珠子哄高興了，那也是一種過錯。
君玉言輕輕的喚她：「青羽。」
青羽趕忙答話，仍舊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回主子的話，奴婢在。」
這臨到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麼說，君玉言愈發的煩躁：「……算了。」
青羽一邊悄悄收拾茶碗碎片，一邊說話安撫：「主子有什麼煩心事可說與奴婢聽，奴婢或不能為主子解憂，但奴婢願與主子一同進退。」
主子早慧，懂事以後甚少這樣情緒外泄，或喜或怒一般都叫人瞧不真切。
今兒這是怎麼了？
想到一個可能，青羽再度開口道：「主子寬心，皇上已經派了太醫前去，蘇小姐定會安然無恙。方才有消息傳回來，說是明日就能醒過來，主子若是再是擔心，明日可先去探望。」
君玉言臉色依舊很差，想說什麼最終什麼的沒說出口：「傳膳吧。」
鬧了那麼大一陣，這午膳都能當晚膳用了。
膳食上來，君玉言才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本宮今日遇刺受驚，你們還給本宮呈上這等葷腥，是何居心！」
屋內布菜侍候的一眾侍女紛紛跪地：「公主息怒。」
一番人仰馬翻，換了一桌膳食，君玉言才吃了一口便又發了脾氣：「口味如此鹹淡，什麼時候本宮竟由的你們如此作踐，你們還有把本宮這個主子放在眼裡嗎？」
再換……
換……
青羽眼瞅著君玉言越發的不受控制，依著自己在君玉言面前有幾分體面，頂著暴怒勸道：「主子息怒，便是如何生氣，您也得保重自個兒的身子啊。主子……」
青羽話沒說完，君玉言就掀了桌子。
漢白玉圓桌自然還好好地立在那兒，只是上面的桌布混合著菜肴碎瓷片全躺地上了，湯汁什麼的在地上肆意橫流，凌亂一片。
侍女們戰戰兢兢的齊聲道：「主子息怒。」
有些人倒霉，跪下的地方正好有碎瓷片，頓時就鮮紅一片。但是在主子的暴怒之下，愣是坑不敢吭一聲，生生忍著。還有些被燙到的，備濺起的瓷片划傷的，也是如鵪鶉般蜷縮著腦袋。
整個屋內，寂靜無聲。
唯有君玉言的高聲怒喝：「息怒息怒，你們只會讓本宮息怒，本宮憑什麼聽你們的！」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青羽說這話是戴上了哭腔，從小到大她從來沒見過自家主子發這麼大脾氣。
自家主子無論遇到何事，便是受了委屈也就是掉兩滴眼淚，生氣了也最多就是指桑罵槐的唱和兩句。但那也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長大了便再也沒有過，最多氣悶的時候搗搗花泥做丹蔻什麼的。
青羽一句「怎麼了」宛若驚雷，讓君玉言靈台恢復了一絲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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