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八十四章

兩百八十四章

他垂著眼,用另一隻手去撫她腹間的那道傷疤,喃喃道:「從此以後,我們身體上都有對方留下來的痕迹。」

君溪穩了穩心神,手上的鮮血在這溫暖如春的大殿中漸漸發涼。

她挺直身體,目光定定的盯著楚知白,眸中寫滿了憎恨和厭惡。

對上她這樣的眸光,楚知白只覺心如刀割。半晌,他眸光溫柔的抽出髮帶將她的眼覆上,再低下頭輕柔的吻上她那張讓自己朝思暮想的紅唇。

殿內明明是春意無邊,可誰的心底偏偏蔓延著無盡的哀傷?

隨著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被剝落,君溪便有一種被楚知白一步一步推到無底深淵旁的錯覺。

她此時唯一能做的,難道就是神思清醒的看著這個男人將自己逼上今夜的絕路?

「砰」

有人破門而入,一道寒光帶著兇猛的力道在兩人身旁疾馳而過,楚知白翻身躲過迎面而來的劍刃。

就在這一瞬間,君溪立馬落入一個寬闊的懷抱。

「你沒事吧?」蕭青雲扯下外衫披在君溪身上,神色焦急的低頭問道。

君溪搖了搖頭,忽然聞見一陣血腥氣息,她這才發現蕭青雲渾身是傷:「你怎麼了?」她一把抓住蕭青雲的胳膊問道。

蕭青雲對她安撫一笑:「沒事兒。」話落,他用劍指著楚知白:「我會保護你!」

「保護?」楚知白嗤笑一聲,慢悠悠的從地上坐起來,薄唇上浮現一抹譏嘲的弧度。

他漫不經心的從地上站起來,鮮血從他身上滴落,在白玉磚的地面上綻開一朵朵顏色鮮艷的花:「你想怎麼保護她?拼盡你的性命?」

楚知白神色淡淡的睨著蕭青雲,那漆黑的眸中盛滿了寒意:「你死了正好。」他緩緩的朝兩人走進,眸光如刀:「你用性命能在我手上護得她一次,卻護不住第二次。」他負手而立,冷笑看著蕭青雲。

君溪神情一震。

如今整個大殿都被宮中的侍衛所包圍!

她心中一沉,抬眼看著蕭青雲身上那血跡斑斑的傷口。

不難猜測,蕭青雲此時能出現在自己身前,是殺出了怎樣的一條血路?

在這秦地的深宮之中,他們當真是寸步難行。

楚知白站在君溪面前,臉上掛著的笑意似乎比那天地之光都還要燦爛。可這笑容落進君溪的眼底,卻覺得涼薄至極。

看著蕭青雲身上的傷口,君溪抿了抿唇,望著楚知白在燈光里那精緻而又默然的身影,緩緩一翹唇,輕聲道:「你要睡了我,就像李宴強睡了你一般?」

看著她含笑盈盈的模樣,楚知白將手抵在心間,此時那道傷口疼的厲害。

君溪見他面色蒼白,神色恍惚的模樣,再勾了勾唇角,輕輕走到楚知白面前,她微微偏頭,眸光淡淡的瞧著他:「你就如此喜歡這具身體?」她的語速不急不慢,清澈而冷然:「既然喜歡,你便拿去好了!」

話落,她伸手扯掉蕭青雲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

長衫落地,楚知白面色一變,一把扯過床上的白狐裘裹在君溪身上,冷聲對侍衛喝道:「都出去!」

緊跟著他的話落,屋內的侍衛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君溪見狀,微微扯了扯嘴角:「遲早都要脫的,披著豈不妨礙?」

楚知白垂眼看著她,目光漆黑,瞧不出任何錶情。一旁的蕭青雲則面色焦急的道:「君溪,莫要任性。」

君溪回眸對著蕭青雲一笑:「有什麼關係,這算來算去天下的女子似乎只要出賣了身體,都能換來想要的。」她回首,撩眼盯著楚知白,臉上依舊帶著笑:「兜兜轉轉,我同你,你同李宴,又回到了起點。」頓了頓,她巧笑嫣然的瞧著他問道:「那來日宋宜兵臨城下之下之時,你是不是也甘願死在我的劍下!」

她此話一落,楚知白瞳眸一縮。

大殿內剎那陷入了死寂的窒息中,窗外的風雪無聲無息的飄落在窗台上。

良久之後,楚知白的眼神漸漸沉斂起來。

君溪依舊微笑看著他,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柔情蜜意,有的只是你死我活。

在蕭青雲變色的目光中,她笑容輕鬆的湊到楚知白眼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挨的極近,近到君溪能從他眸中看到自己身影。她凝了凝眸光,輕輕一笑:「能用一夜,換來你的命,是我的榮幸!」

楚知白定定睨著君溪,她笑容溫婉,恰如初見。

只因當初遇見一瞬間,命運從此轉一圈。想去牽,感情線,偏偏天不遂人願。多少恩多少怨,纏繞多少遍,遇見她一刻才知初心不變。

總以為一生的夙願,足以支撐他的心。卻原來,那漫長的夙願只是他的自以為是。

他在心底輕笑一聲,緩緩抓住她攏在身上的白狐裘,正欲俯身低頭之時,卻見她眼睫微微一抖,他的心忽然像是被人緊緊握住了一般。

頓了頓,他輕輕抬起頭,眸光晦暗的瞧了君溪一眼,緩緩閉眼轉身,語氣涼冷的道:「將蕭青雲帶下去,關入天牢!」話剛落下,他已經大步離開。

君溪回頭,對著蕭青雲微微一笑:「別擔心,我沒事。」

看著蕭青雲被侍衛帶走之後,君溪這才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心跳的很急促,她的喉頭有些發緊,良久之後她才徹底緩過神來,猛然灌了一杯涼水壓制住心底那蠢蠢欲動的燥亂。

有宮人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小盞過來,戰戰兢兢的跪在君溪面前:「娘娘,這是陛下吩咐的解藥。」

君溪聞言抬頭,那寂靜的眸光像是天邊破雲的風一般,瞧得人心下一緊。

她凝眼,輕輕一笑。

端過宮人手中的小盞,將葯喝了個乾淨。那搖曳的燈光,將整個大殿內照的恍若白晝。

喝了葯,君溪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神情疲乏的讓宮人息了燈光。

她靠在枕上,閉著眼睛,靜靜聆聽著窗外的風聲,心中的酸澀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中讓人覺得發冷。

她忽然想起宋宜那含笑的臉龐,想起他曾經對自己說,若遇上登徒子,便用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捅過去的話。

想起他說受傷了偶爾哭一哭也沒關係,自己是女子不用那麼驕傲和堅強。

可是宋宜不知道,她的心唯有對著他時才溫軟的像尋常女子。

而她想在沒有他的地方驕傲和堅強,因為只有這樣,她也才能保護著他。

因為他的一生一世,也是她的一生一世####只因當初遇見一瞬間,命運從此轉一圈。想去牽,感情線,偏偏天不遂人願。多少恩多少怨,纏繞多少遍,遇見她一刻才知初心不變。

這是《大唐榮耀》裡面的插曲,郁可唯唱的夙願。

歌好聽,詞也寫得好,寫到這裡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在腦海中浮現了這兩句歌詞,覺得很貼切楚知白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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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不會填詞,不然也填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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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金步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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