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劇場變故

洛唯西唇角勾起個冷笑的弧度，這段錄音是剪輯過的，沒有頭沒有尾，當聽的話是會以為是兩人正常的對話，根本想不到這段對話是在催眠的狀態下進行的。

接著他打開圖冊，「如果您不記得了，這個應該能幫助你想起很多事。」

修長的手指劃過屏幕，上面是拍攝的卷宗資料，都是關於隱天組織的。

王貴宏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來厲聲道：「這是調查局的絕密資料，你怎麼會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洛唯西：「別管我怎麼弄到的，王先生，這上面的簽名是你親筆，出動特種部門直接摧毀隱天組織老窩，包括那個萬惡的實驗基地，可您剛才說什麼，是白門追殺隱天殘餘分子，才導致他們產生報復社會的念頭，策劃了校車綁架案。呵呵，請問您對此如何解釋？」

王貴宏鐵著臉重新坐下，「白門確實追殺過隱天，這是毋庸置疑的！」

「那是之後！」洛唯西拔高了聲音，語速又快又狠，「因為那起綁架中有我妻子棠棠，為了救她，她媽媽楚晴女士孤身犯險，把她從殺人狂手中救了出來，自己卻因為中彈失血過多沒能搶救回來。當年，也是她通知警方才找回了那些被綁架的孩子！避免了更多的悲劇發生！她是英雄，可你們做了什麼，把鍋丟給白門！白門之所以要追殺隱天，那是因為楚晴女士本身就是白門中人，這些年來，你們暗中監視我妻子，卻不敢貿然對她出手，你敢說不是因為顧忌白門！」

王貴宏臉色一變再變，因為真相被說破而惱羞成怒，拳頭握得咔擦作響，半晌才壓制住怒意，道：「當年的事已經過去，害死楚晴的人是隱天！」

「對！是隱天！」洛唯西逼視著他道：「那你就按照我第三個要求，公布當年校車綁架案的真相，為什麼隱天的人會那樣做，前因後果都給說清楚，你敢嗎！」

王貴宏被他逼得招架不住，「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做決定的，你知不知道後面牽扯多少人，真正要追究起來，沒有誰能獨善其身！」

「所以你就犧牲我妻子的家人！」洛唯西眼眸眯成一個鋒銳的線條，沉聲道：「穆方教授、楚晴女士都死了，這還不夠，榮和案后，讓張記恆買兇要她的命！」

王貴宏情緒激動，幾乎是咆哮著大聲道：「如果不是穆千棠一而再再而三的翻舊賬，我怎麼可能對她出手！」

洛唯西兀的冷笑起來，往後一靠，「您終於承認自己是幕後指使了？」

王貴宏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卻不知道哪裡出問題。

難道他把剛才的話錄音了？

是又怎樣，屋裡裝了信號屏蔽器，錄音不可能傳出去，如果在他身上，一會兒也不可能讓他帶出去。

洛唯西重新拿起手機，將屏幕對著他，說道：「看看這些證據，多麼觸目心驚，三十多年前，二十多年前，還有十多年前，這些失蹤孩子的數據後面，都有一個被摧毀的家庭，您有孩子嗎？恐怕孫子都有了吧，換位想想，若是躺在實驗室的人是自己孩子呢？您是什麼心情。」

手機上的冷光照得他臉色幽幽發黑，詭異得不像個人。

洛唯西緩緩放下手機，道：「王先生，你可能還沒搞清楚我來這裡的目的。我坐在這裡，不是針對你，弄垮你或者要你的命，太容易了。」

「洛—唯—西！」王貴宏此時的臉可以說是猙獰畢現。

沒有人能被人輕描淡寫地指著鼻子說「弄死你太容易」時不生氣，何況還是喜歡被人吹捧巴結的上位者。

「別生氣，這是事實。」洛唯西玩味的一笑，「你既然知道我妻子和白門關係不淺，自然也知道，白門最擅長做什麼吧。」

暗殺！

這才是白門最擅長的事。

當初楚晴出事後，聽說白門的人瘋狂找隱天的人報仇，每個人都是一刀斃命，不是用槍，而是乾脆利索的一刀，也正是因此，他們才如此忌憚這個組織，不敢對穆千棠直接下手。

如果白門真的要自己命，恐怕現在他已經是具屍體了。

王貴宏又急又氣，臉上青筋直冒，鼻翼不斷張合著，已經被逼到了極點，「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從一開始就說了啊，三個條件。」洛唯西晃了晃手指。

「那你還不如要我去死。」王貴宏猛地一摔手，有些自暴自棄地冷笑道：「只要涉及『永生』，事情就不可能大白天下，哪怕我出面也不可能。」

洛唯西眼中冷芒乍現，「這事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實話告訴你，知道的人絕對不多，這種事連賀老又怎麼會到處說，但你想要披露隱天就跳不過他這道關，而且牽扯大計劃這種機密事情，一環扣一環，任何人從中作梗，這件事就會成為一個鬧劇，我知道你擅長操控輿論，但輿論也不是萬能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民眾對一件沒有直接證據的事能感興趣多久，最後還是虎頭蛇尾，不了了之。」

洛唯西沒有做聲，王貴宏說的是事實，這也是他和穆千棠擔心的事，而且事情一旦鬧大，又沒有個最終結果的話，反而會把洛氏和他們自己推至風口浪尖。

「民眾感不感興趣我不關心，但王先生，兩院合併的議會即將召開，我想這件事，總會有人感興趣的，您要是不接受我的大禮，我只好去找別人了。」

王貴宏眉心緊緊擰在一起，咬著后槽牙道：「洛唯西！你不要逼人太甚！」

如果這些事被他的對手知道，那接下來等待他的只有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

「沒辦法，我也是被逼的，誰讓你們做的這些事，實在太喪心病狂！」洛唯西道：「反正這些事遲早要爆出來，與其由別人操作還不如您自己來，這樣還能留有餘地。」

他特意咬重了「留有餘地」四個字，王貴宏眼裡閃過一道幽芒，沉默下來。

洛唯西也不著急，因為王貴宏一定會答應，他別無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自己多爭取那麼點「餘地」。

夜色加重。

此時一街之隔的另一家酒店。

話劇表演即將開始，賓客卻比穆千棠想象中要多，幾乎坐了四分之三。

按照酒店的規定，擁有貴賓卡的客人免費看劇，其他人是要付費的，按照位置前後上下分為四個檔，雖然只是象徵性的收一點票價，但看得人也絕對不會多。

且按照現場的人數，除非酒店的客人全都來了才能坐那麼滿，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時間一到，現場燈光漸漸暗了下來。

兩側的門也被關閉，只剩下舞台上亮著耀眼的光，背景音樂緩緩響起，身穿戲服的演員開始上場。

穆千棠看過門口的海報，知道今晚表演的是國外一個關於戰爭和愛情的故事，她對話劇沒什麼關注，但是聽過那個故事。

只是想不到對方要是想在舞台上動手腳的話，究竟會怎麼做。

音樂響起，厚厚的幕簾往兩邊拉開，露出台上的背景牆。

那其實就是一面特質的白布牆面，光影打在上面可以顯現出不同的背景，製造出身臨其境的感覺。

看起來沒什麼特別。

穆千棠心想，也許恰好是劇組的背景牆壞了，她們先入為主才會把事情想得複雜化。

台下的觀眾安靜的欣賞表演。

貝小茹用手肘碰了碰她，輕聲問道：「你看出什麼沒有？」

穆千棠搖頭，「話劇表演是提前安排好的，而我們的決定是隨機的，對方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收買一個劇組？我覺得不太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貝小茹道：「但他們不一定要收買演員，可以在道具上動手腳。」

「你說背景牆？」穆千棠心裡一動，「但我沒看出問題。」

貝小茹：「我也沒，但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味道？！

聽她一說，穆千棠才發現空氣中確實有一股隱約的化學氣息，混雜著演員身上的脂粉味從舞台上飄下來。

會是新背景牆自帶的味道？還是有什麼玄機？

表演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光線緩緩暗下，再次亮起時，背景牆變成一個富麗堂皇的舞廳，數對男女穿著華麗的禮服翩翩起舞，層層疊疊的裙紗搖擺旋轉，好像一朵朵艷麗的花朵在舞台上盛開。

音樂由輕緩逐漸變得激昂，舞蹈也越來越熱烈歡快，最後高潮結尾時，隨著奏樂持續攀升，穆千棠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呲呲呲——舞台中忽然噴射出數道冷焰火，形成一個五彩繽紛的圓圈，將跳舞的男女們圍在中間，畫面華麗美好，然而——

異像突生，冷焰火的火星落到背景牆上時，瞬間竄起一片泛藍的火焰，迅速蔓延到其他地方。

觀眾起初還以為這是什麼高級特效，拚命拍手叫好，等舞台上的演員尖叫著亂成一團，才發現這不是劇情，是真的著火了，頓時紛紛起身往外跑。

大概有助燃劑的原因，火勢燃燒得猛，瞬間就蔓延到舞台上的幕布，慌亂中還有演員的大裙擺被燒著了，驚慌失措地往人群跑，大叫著救命，幾個還算鎮靜的找來滅火器試圖滅火，但火勢蔓延太快，滅了這邊那邊又著了起來，燒到頂的幕布開始往下掉，使得人們不敢停留，開始往外涌。

如果井然有序的往外撤還好，你推我攮的反而亂成一鍋粥，全堵在樓道和門口出不去。

起火后，貝小茹反應非常迅速，拉起穆千棠就往門口走。

「等等。」

穆千棠扯住她，下巴努了努，「我的輪椅。」

這時候還不忘做戲，貝小茹嘴角抽了抽，但還是扶著她坐上輪椅，抬腳去踹當初進來那道門。

門劇烈晃動了起來，但沒開，傳來叮叮噹噹鎖鏈摩擦的聲音，竟然是從裡面鎖的，她們完全沒有注意到。

「果然被鎖了。」

貝小茹眼睛眯了眯，又使勁踹了一腳，「外面的人在不在，開門！」

一個男聲從外面傳來，「門怎麼打不開了，你們等等，我馬上想辦法。」

貝小茹看了眼樓梯上擠成一團的人，知道一時半會兒出不去，催道：「快點，砸也要砸開。」

說完推著穆千棠退到邊上，以免他們砸門時被誤傷。

劇院本來就不大，整個舞台燒了起來，溫度非常高，嗆人的黑煙傳來，使得人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你還好吧？」貝小茹拎起一瓶礦泉水潑兩人袖子上，道：「馬上就能開門了。」

穆千棠用沾水的手袖捂著嘴，剛要說什麼，貝小茹猛地從腰間抽出那柄彎刀，直接朝她這個方向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