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有嫌疑
小何和小路去了一趟死者的家鄉,五河鎮的小貓村,在小貓村他們向村裡的老人了解到十五年前吳安貞燒死剛出生兩個多月的孫女這件事是事實,想要溺死錢曉雯也是事實,吳安貞是一個封建思想特別嚴重的農村婦女,在她的思想里生女兒就是生賠錢貨,她不止一次反對兒子送孫女上學,說一個女孩子將來是要嫁出去的,不應該讀書,供她讀書就是把錢扔到水裡。
當小何和小路問起吳安貞和張禮之間的婆媳關係時,村民都說她們之間的關係挺好的,張禮對吳安貞是孝順的,生了兩個女兒之後,張禮也生了兩個兒子,吳安貞對她也沒有那麼壞。
「自己的女兒被自己的婆婆活生生地給燒死了,張禮對吳安貞真的沒有一絲怨恨?」小秋不相信。
「這你要相信,村裡人都說在他們家還沒搬到市裡之前,每年過年張禮都會給自己的婆婆添置兩套新衣服,還經常殺雞給她補身子呢,這種待遇連兩個兒子都沒有。」
看著她們不敢相信的目光,小何連忙附和,「是這樣的,小路沒有說謊,張禮和她婆婆的關係真的很融洽。」
高真芳和小秋都是獨生女不太了偏遠鄉村重男輕女的思想便轉頭看向於期請教,於期倒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按你們了解到的說,錢曉雯的父親是一個孝子,錢家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張禮想要把日子過好就必須孝敬婆婆,不然婆媳吵架老公肯定會打她,所以張禮給吳安貞買衣服殺雞吃都很正常。」
「吳安貞燒死了張禮的女兒,還沒滿三個月呢,母女連心,我不相信,張禮對吳安貞沒有一絲怨恨!」
「母女連心,誰跟你說的,我的小秋你太天真了,重男輕女是幾千年來的思想,受過高等教育的教授都傳承了,更可況她一個農村婦女!」
高真芳好像明白了,「也許當年張禮也想悶死她的雙胞胎女兒,只是被吳安貞提前動手了,吳安貞替張禮頂了這個罪名,張禮自然高興。」
「高警你不是吧,連你也這樣想!」小秋不由偷偷看了於期一眼,認為是於期影響了高真芳才會讓高真芳有這種想法的。
小何也同意高真芳的想法,有時候只有把人往壞想才能破案,「高警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要不要收集張禮犯罪的證據?」
「小何連你也!」
說做就做,很快高真芳他們就重新調查這件案子,嫌疑人,張禮。
高真芳請於期去和錢曉雯聊聊,看能不能再從她這裡了解到有用的線索,因為她們長大的環境很相似容易產生情感共鳴。
於期也沒什麼事就去了,她一進審訊室發現沈驚鶴還在,有點尷尬啊,但又不好直接走掉吧。沈驚鶴見於期進來了就站起說自己已經好了,沈驚鶴是來給錢曉雯做心裡疏導的,警局怕錢曉雯想不開會輕生,現在的孩子壓力太大了,即使錢曉雯是嫌疑人警方也會考慮到她的身心健康。
於期坐了下來,沈驚鶴也坐了下來,於期還以為他要走了呢,不是聊完了嗎,聊完了還留在這裡幹嘛,聽閑話啊!沈驚鶴在,於期有壓力感覺自己不能痛快地暢談。
「其實當天晚上你已經發現了是不是?」現在於期肯定前晚她痛哭不是因為考試的事,也不是因為恐懼是因為絕望,被自己的母親推出來做替罪羔羊是一件多麼絕望的事啊。
錢曉雯只是靜靜地看著前面沒有說話。
「她害你,你恨她嗎?」
錢曉雯還是沒有回答,於期站了起來,「算了,你不說我就走了。」
「別,你坐下好嗎,我想看看你們。」只有看著他們錢曉雯才覺得自己還能呼吸,是啊,誰受得了啊,她真的承受不了。
於期坐下了,錢曉雯還是沒有回答剛才的問題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和沈驚鶴,沈驚鶴出言安慰,「曉雯你心裡還有什麼話就說出來,沒事的。」
剛才錢曉雯和沈驚鶴說了很多關於她小時候的事,沈驚鶴一直都在很認真地傾聽,這讓錢曉雯慢慢放鬆了情緒。
「是啊,不是我,不是護士,又沒有別人去過病房,那隻能是她了。」說出來之後,錢曉雯頓時感到了輕鬆,全部都輕鬆了,「人心入深淵深不可見,她對我不好也不壞,我爸倒是對我很好,我的衣服都是我爸給錢給我買的,每次看到我爸給我錢的時候,我兩個弟弟都會鬧,她看到急忙哄著,她哄兩個弟弟的時候總會多看我一眼,以前我不明白那眼神的意思,現在我明白了。」
錢曉雯侃侃而談起來,「我一直以為她只是一個有點笨有點可憐很愚孝的村裡婦女,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其實她很聰明,聰明極了!我想大概當年她也有要活殺我們的意思吧,只是被我奶奶提前動手了,我奶奶手段不高明被很多人知道了。」
「那你覺得她的殺人動機是什麼?」於期不自覺把錢曉雯當成了一個和她分析案情的同事。
「有這種女人,她只是純粹地擔心天塌下來而已並不擔心砸到她自己,可能是小時候沒讀過書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的緣故吧,思想封建愚昧,以男人為天,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可是她並不知道古代這樣的女人只是需要操心家務而已,她自己窩囊不爭氣也想我跟她一樣!」
「我奶奶極力反對我讀書,她也在一旁幫腔,我奶奶重男輕女,她也從重男輕女,我和奶奶隔了輩可以稍微理解一些,但她可是我親媽啊!」錢曉雯的慘笑聲有些悲涼。
「我爸雖然是孝子但也是一個好爸爸,他不顧她們的反對送我上小學,我奶奶一鬧,他就說別人家的孩子都上學我不上家裡面子上過不去,所以漸漸地她們也就接受了這一事實。我小學畢業了,我家也搬到了市裡,我爸讓我在市裡念初中時,她們又鬧了一次,城裡學費貴,我爸堅持,她們也退了一步說讓我回鎮上念初中,但我兩個弟弟也都在市裡念小學,我爸堅持要讓我在市裡念初中,最後她們扭不過我爸爸。」
「她偏愛我那兩個弟弟,動不動就叫我爸把他們送到貴族小學念書,但家裡經濟條件不允許,她就讓我不要讀了,把錢省下來給我那兩個弟弟,我爸當然不同意了,我爸還威脅她說,她再鬧就和她離婚。」
「我學習成績好,老師都說我能考上海大的附屬高中,那裡的學費比較貴。老人摔了即使沒事以後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毛病,她可能是不想在我奶奶和我身上浪費錢了吧。」
「這確實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她智商挺高的,她真的沒有讀過書嗎?」於期有些懷疑。
錢曉雯搖了搖頭,「讀書和聰明沒什麼關係,你們真的相信我的話?」
於期相信但沈驚鶴還是不太敢相信,「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事,你媽很快就會被捕。」於期剛說完手機就響了。
張禮堅持否認自己殺吳安貞陷害錢曉雯,面對高真芳威嚴的質問她甚是覺得有點可笑,「警察同志我不是最後一個進出病房的人,兇器上的指紋也不是我的,你們憑什麼懷疑我?」
「錢曉雯也不是最後一個進出病房的,你叫錢曉雯去醫院照顧吳安貞,她給吳安貞擦身子,毛巾上有她的指紋並不奇怪,要想在兇器上不留下自己的指紋也很簡單,只要帶手套就可以了。」
還沒等張禮辯解呢,高真芳的手機就響了,是於期打來了,高真芳驗證了自己的猜測,讓於期跟林局拿拘捕令來,她要正式拘捕張禮。
在拘捕令到之前,高真芳奉勸張禮坦白從寬,「如果自首的話會從輕判罪,張女士你看你要不要自首,拘捕令馬上就要到了,你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來考慮。」
張禮很鎮定堅持否認自己是兇手,「你們明明已經抓到了兇手為什麼還要來難為我,難道你們想讓頂罪,就因為她比我年輕?」
看來張禮和錢曉雯之間的母女關係真的很淡,高真芳看張禮那神情不由皺起了眉頭,「兇手,誰跟你說你女兒是兇手了,她只是疑兇而已,怎麼你希望她是兇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