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恨屋及烏
對於此刻的孔黎來說,身體上的疼痛遠遠不及內心,早幾天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的時候,她就已經崩潰過一次,是想到丈夫不久之後就要回來,才能支撐著她抵禦病魔,是為了最愛的丈夫才能撐到現在呀。
哪知道丈夫沒有等回來,反倒等來了他的一紙離婚!
面臨著身體和婚姻的重大變故,支撐著自己的信念突然坍塌,這種情況換作是誰?都無法冷靜面對。
「你快走啊,你在這兒她根本安靜不下來的,快走啊。」孔繁羽拚命摟住激動的姐姐,警告著唐驀然快點離開。
唐驀然也知道,現在的確不是談協商離婚的時候。
繼續留下來的話,非但不能完成自己的工作,還會令孔黎越發激動,於人於己都沒有好處。在想清楚了這些之後,就只能無奈的離開了醫院。
唐驀然走後,孔黎的情緒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孔繁羽攙扶著姐姐躺回病床上,默默的陪著她、守著她,一步也不敢離開。
孔黎的情緒雖然安靜了許多,但心情還是無比悲痛!
看著姐姐傷心!孔繁羽也很難過!
此時此刻,她最在意的並不是姐夫提出離婚的事情,而是姐姐的身體。
對於她來說,姐夫沒了不要緊,可如果姐姐沒了,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孔繁羽很想說些什麼?只是還不等她開口,孔黎就左顧右盼,找起了自己的手機,想要給葉康志打電話。
好問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緊接著,她們姐妹兩先後給葉康志打過無數次的電話,可意外的是,電話號碼竟是停止使用,根本就打不通。
平時用於聯繫的方法也都無法聯絡到他,整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如果不是有離婚的事情出現,知道他是在故意躲著不敢露面,孔黎一定會以為他出了什麼意外!
葉康原本是一家星級飯店的普通職員,因為不甘過著低人一等的平凡生活,選擇了出國攻讀MBA。
他和孔黎沒有孩子,加上孔繁羽,算是一家三口。
家庭也並不富裕,勉強可以維持基本的生活。
但為了圓他留學的夢,孔黎四處借錢,為他籌集學費,甘心情願,毫無怨言的供他讀書。
為了掙錢,孔黎賣力工作,時常加班,只要是能賺錢的,她都會不辭辛苦的去做。
而肝癌,也是因為跑銷售,應酬客戶,沒日沒夜的喝酒才得出來的。
為了丈夫,她不怕苦、不怕累,堅持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怎麼也想不到?會換來現在的結果!
轉眼間,孔黎住院已經第三天了。
因身患重病,身體本就虛弱,再加上心情上的失落,令她整個人更是虛脫了下來。
從接到了離婚協議書的那天起,她就沒有張嘴吃過一口食物,沒有喝過一滴水,全靠打營養針來維持著身體。
孔繁羽向學校請了長假,在醫院裡照顧著姐姐。
該說的該勸的她都試過了,可姐姐卻是一句都聽不進去,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的毫無生氣。
孔繁羽坐在床邊,手裡端著燉好的雞湯,用湯勺細心的喂到姐姐嘴邊。
孔黎獃獃的坐椅在床頭,已經心力交瘁的她根本沒有胃口,不想,更吃不下任何食物,連嘴都不願張開。
看到她如此痛不欲絕的樣子,孔繁羽是既著急又心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姐,你多少也要吃一口啊,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再這樣下去,我害怕……」孔繁羽話沒說完,就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她是真的很害怕!害怕姐姐萬一出點什麼事?那她一個人,真的是連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了。
看著妹妹傷心抹淚,孔黎也不由的跟著流起了眼淚,輕聲著說道:「我實在吃不下。」
她的音聲虛弱無力,臉色更是差的嚇人!
原本就消瘦的臉型,這幾天下來又瘦了不少,讓人看了都心疼!
孔繁羽擦了擦眼淚,認真的勸解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日子總要過下去,你已經為了那個負心的男人付出了這麼多,難道現在還要為他,不顧自己的身體嗎?」
「你聯繫到你姐夫了嗎?」孔黎完全不理會妹妹的勸說,只是苦苦盼望著丈夫的迴音,一提到他,眼睛里就泛著希望的神情。
孔繁羽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奈的回答道:「沒有,電話打不通,網上也找不到他。」
她已經厭煩提到那個負心漢的事情,每提一次,心裡的火氣就大一些,恨不得將葉康志燒的屍骨無存才好。
聽到妹妹的回答,孔黎再一次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無助的看向窗外,繼續出神發獃!
孔繁羽看了心疼,還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之後,唐驀然提著一個果籃走了進來,面帶微笑,謙和著問道:「孔女士,你好些了嗎?」他走到孔黎面前,把手中的果籃放到了桌子上。
孔黎應聲看去,也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孔繁羽依舊坐在床邊,冷冷的說了句:「你來幹什麼?」
由於痛恨著葉康志,所以連帶著為他辦事的律師,也恨了起來。
都說愛屋及烏,恨屋,也是能及烏的。
「我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但為了工作,我還是不得不提的。孔女士,關於葉先生要和你協議離婚的事,你。」
他的話才剛說到這裡,孔繁羽就把手裡的湯碗,重重的往床頭柜上一摔,立刻站起身來直衝到唐驀然身旁,嚴肅的指責道:「你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就別說,等我姐姐身體好些了,我們會找你談的。」
「我不會離婚的。」孔黎直接插話,表示出了自己的意見。
她坐直了身子,鄭重著說道:「我知道你一定能聯絡到他,那就請你轉告他,我不同意離婚,有什麼要說的讓他直接找我說,否則的話什麼都別談。」
她的身體雖然很虛弱,但神色卻異常的堅定。
由此可見,她絕對不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