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當著謝夫人的面兒不好說，從徐家回來，錢嬤嬤就有些憋不住話了，在李氏把周杏周梨打發出去，準備歇一會兒時，錢嬤嬤就磨磨蹭蹭地，等周梨姐妹的聲音都聽不見了，才湊到李氏跟前眼巴巴的打聽，

「夫人是想把燦小姐說給謝家公子？」

李氏瞧她這個表情有趣，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若謝家願意的話，也不是不行，阿燦活潑明朗，聰明又懂事，可不就是謝夫人喜歡的兒媳婦人選。」

錢嬤嬤可不知道李氏的想法，他只是按自個在那裡著急，「可，可是，咱們家姑娘也還沒許人家呢？謝家若有意結親，咱們姑娘不是更好的人選嗎？」

錢嬤嬤說的是周杏，余燦和周家再是親近，那也是余家的姑娘，錢嬤嬤也不是說不盼著她好，但是兩個姑娘都在花信年華，有了好的姑爺人選，錢嬤嬤自然是優先考慮周杏的。

錯過了這一個，周杏以後也不知要落到誰家去。

可李氏這做親娘的，卻把這麼一門好的親事給推了出去，錢嬤嬤當時就急了，可是當著謝夫人的面兒，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可把她給憋壞了。

李氏見錢嬤嬤急得面紅耳赤，心裡雖說感念錢嬤嬤對周杏的真心，卻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

「嬤嬤別著急，謝家什麼樣的人家？哪裡看得上咱們這些小門小戶人家？不過是隨口跟我開個玩笑，我隨口接一句罷！」

「我倒覺得謝夫人說的真心，夫人不知道謝夫人與謝將軍，當初家世上也是不匹配的。」

謝將軍老家在湖州雖也有些家底，在京城卻沒什麼根基。早年謝家老太爺在湖州做縣丞，謝家人那會兒做生意，縣丞家的生意，怎麼著也該給幾分面子，依靠著謝老太爺這個靠山，謝家的生意漸漸做大，在湖州地界上，也算有了些臉面。

保暖思□□，這有了錢，就開始作怪了。

謝家男人在外面勾三搭四家裡三妻四妾，而女人們開始爭名奪利，勾心鬥角，不但和丈夫抬進家門的妾室斗，還要和妯娌爭。

原本感情極好的兄弟們有了嫌隙，父輩如此，到謝將軍這一輩堂兄弟們更是你看不順眼，我我看不順眼，三天兩頭就有爭吵。

謝將軍厭倦這樣的日子，十幾歲的年紀，正是熱血衝動的時候。在一次徵兵中，謝將軍悄悄報了名，瞞著所有人去了邊境。

在那裡結識了謝夫人的父兄，謝夫人的父親懷遠將軍看重賞識他，把他調到身邊，親自□□，後來更是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他。

謝將軍這一路走的如此順暢，說裡面沒有懷遠將軍的手筆，想必誰也不相信。

原來謝夫人和謝將軍之間還有這樣的緣分啊，聽著就覺得有意思極了！兩人感情似乎還十分深厚，看得出來懷遠將軍的眼光還是很好的。

照錢嬤嬤理解的角度來看，謝夫人既然自己也不是門當戶對來的婚姻，對門第之見想來不會太過在意。

她確實也說過類事意思的話，方才在徐家一會兒明說自己不挑門第，就挑人品，一會兒又暗示自己喜歡門第低點開朗大方一些的姑娘。

謝庭軒跟著周雲崇一道離家，也不見謝夫人遷怒，縱然有謝庭軒本就有離京的打算的緣故，但是，若沒有與周家交好的意思，她又怎麼會三天兩頭約了李氏一道說話？

錢嬤嬤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不過，李氏還是覺得謝夫人是沒有這個想法的，謝家這樣的門庭，只要她想和周家結親，謝庭軒這孩子又是這樣品行樣貌，自家沒有不同意的。

她不直接提，還是因為沒有這個想法，錢嬤嬤怕是會錯了意了。

別說什麼謝庭軒和阿崇交好，謝夫人也沒幹涉，就像溫儀和阿杏交好，溫夫人也沒有說什麼不好的，但是，溫儀想嫁到周家，那就問題大了。

可直接這樣下定論，李氏又有些猶疑，萬一謝夫人真有這個意思呢？

阿燦嫁過去也是可以的嘛，周寶珠幾個孩子都到年紀了，就一個余煜有著落了，如今她也是急得不行。

余煥還好，總歸還是在念書，有功名了再結親也是可以的。

余燦就有點玄乎了，本身是才從陵州來的，在京城除了周家姐妹外，是沒有幾個認識的手帕交。

周家分家后，周家姑娘都不太參加京里姑娘們的聚會了，余燦更是除了周家沒處可去。

這麼一來，親事可就個更難說了。人家都不認得你，連打聽都沒處打聽去，還怎麼相看？

若是謝家真不講究門第，余燦就很合適。

且看吧，不黑不白的也不好和人說，若是謝夫人提出要相看，再和周寶珠說。

李氏想了想，又叮囑錢嬤嬤，

「這事啊，嬤嬤不要在阿杏阿梨面前露了痕迹，他們年少，經不住事，若是在外面露出了行跡，就不好啦。」

「當然放心，我有分寸。」

錢嬤嬤連忙點頭，眼看李氏態度轉變，錢嬤嬤臉上也露出幾分歡喜，前些時日，周杏在顧家莊子上驚馬，謝家小公子奮不顧身來就，錢嬤嬤心裡就有幾分嘀咕，如今謝夫人又是這樣的態度，看來自家姑娘的姻緣在此處。

其實，先前聽周母說起顧夫人嫌棄周家門第不高，周杏性子強勢時，不但李氏生氣，錢嬤嬤自己也暗自生了好一陣子悶氣。

顧夫人嫌周杏在顧昇面前不夠軟和，自家還要挑揀顧昇太孩子氣呢。

如今來個家世人才都不輸顧昇的謝庭軒，錢嬤嬤覺得心裡總算出了一口惡氣。惟願自家姑娘和謝家公子的婚事早早兒地定下來才好。

周杏的婚事還是沒影的事兒，余煜的親事就在眼前了。

余家雙喜臨門，余煜中了舉，回來沒多久，又要把新娘子迎回家來。

周寶珠最近是忙得熱火朝天，天那樣冷，竟只穿個夾棉的衣裳到處跑，就這樣，還一頭汗呢！

李氏怕她一個人忙不過來，頭天就住到余家幫忙去了。

好在席面上的事都請了街面上的四司六局幫手，不用人操心。

需要操辦的就是新娘子頭一天送來的嫁妝鋪陳了，趙家姑娘雖沒有了雙親，但是有兄長在，該有的嫁妝一樣不落，全部安排得妥妥貼貼的。

因為兩家都沒什麼下人，鋪陳這種事，都是李氏周寶珠還有餘家三父子幾個人合力處理的。

眼看著整理出來的新房，被新娘子的嫁妝一樣一樣填滿，周寶珠的眼眶微紅，心裡也跟著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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